“青衣,快离开。”风阮亭大叫道。
不知何事,这刚刚退开的女恩草又围了上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饶是方青衣也不能免俗。
无涯剑一拔,对着缠绕上来的女恩草奋力一砍,这草似乎开了灵智,纷纷后仰,让它这一招落了空,有些离得近的,被剑风卷起,吹到一旁。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这草好似知道方青衣不好惹,竟然不再上前,转而围到余下的几人。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珠。
只见这草如蛇一般,弓身,缩头,弹起,咬向众人的咽喉。
所有人只有惊刃和端午来的及拔剑,可就算他们拔出剑来,也挡不住这速度奇快的女恩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只听一声高亢的剑鸣,旋即而过的剑风,将那女恩草扫到一处,剑身横切,这草被斩成几节,软软落下。
方青衣持剑站在当中,如降世鬼神,身上杀意让人如临深渊,不寒而栗。
可惜,这女恩草是没感情的东西,只听簌簌的声音从地下传来,从石堆传来,方青衣眼中精光暴涨,手中的无涯竟然慢慢泛起一层血光之色。
“糟了。”风阮亭心中暗道。
“小刃,你阻止青衣,别让他动手。西楼,把包里蓝色瓷瓶撒出来。”
“好。”两人同时应道。
惊刃一跃而起,方青衣看也不看,挥剑横刺,好在惊刃速度极快,在空中立刻改变方向,方才堪堪躲过这一剑,可也被剑气划破了衣服,一道血线出现在腰间。
这一下众人都看在了眼里,没曾想到入了魔怔的方青衣功力竟然丝毫不减,司午见状,拔剑也加入了战局。
风阮亭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朝二人吼道:“小心,别被女恩草缠上。”
慕容青霄皱着眉,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
风阮亭一边将各种药草掏出,一边答道:“传说这女恩草乃年轻女子死后怨气所化,越是死得惨,这长成的女恩草越是厉害,是杀不死的,只有将所有活物统统杀死,才会罢手。”
言西楼也洒好了药粉,抬头看向被方青衣打的连连后退的两人,撸起袖子,便也要上去,却被风阮亭一把拉住。
“师父,你干嘛呢?没见那两人快被打死了吗?”
“你去也一样。”
言西楼翻了一个大白眼,慕容青霄对端午吩咐道:“你去,朕不会有事。”
端午领旨,迅速加入,这才勉强扭转了局势。
风阮亭玉臼递给他,又塞给他一堆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让他研磨。
“师父,方青衣这刺激受大了,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啊?惨了惨了,见了赵煜修,这大活人怎么赔给她?”
风阮亭摇摇头,道:“江前辈的死怕只是引子,看来这女恩草还有晃动人心、迷惑神智的能力,趁着方才青衣心神激荡之时钻了空子。”
“所以我们都没事,就他被迷住了?”慕容青霄问道。
风阮亭点点头嗯了一声。
言西楼又问道:“不对啊,江草荠可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高手,方才咬他脖子那一下,就连我都有信心躲过,他怎么就没躲过去?”
“江前辈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他又强行运功,毁去两堵石壁,才会被女恩草得了手。”
“嘭”的一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惊刃被方青衣踹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好了。”风阮亭喜道,“你们快让开。”
端午和司午闻言齐齐攻出一招,趁方青衣防备之际,迅速后退。
就在这时,一团白影擦着两人耳边飞身窜去,只见麟音带着风阮亭刚配的药冲了过去。
方青衣被女恩草迷了心智,可功力还在,动作却没有平时敏捷,麟音很轻易地便近了他的身。
只见他双目神色越发凌厉,从未有过的阴狠之色若隐若现,让人不寒而栗。麟音一闪即退,嗖的一下钻进风阮亭的怀里,瑟瑟发抖,不肯出来。
而方青衣却被点了穴,手持长剑指向地面,面上表情痛苦不堪,嘴唇使劲抿着,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言西楼手握银针,想要上前,却被风阮亭拦住,对他摇头道:“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阵更为密集的响动出现在耳畔,就像有千万条绳子被人在地面拖行,几人迅速围成一圈,将方青衣围在中间。
风阮亭定睛一看,只见方才洒出去的药粉已被风吹得七七八八,这些女恩草又蠢蠢欲动。
“风神医,可有妙法?”慕容青霄问道。
风阮亭面色凝重,道:“这女恩草古籍中记载甚少,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合适的方法。”
司午突然想到一事,道:“风神医,这女恩草只能是银月所为,而银月的武功皆离不开一个蛊字,您看是否有办法?”
风阮亭的眉头更深了,摇头道:“天下之蛊,莫非‘涅槃’,他俩都受过修儿的心脉之血,这草若为蛊术所操纵,又岂敢靠近江大侠和青衣?”
慕容青霄缓缓道:“也许银月的目标就是他二人也说不定。”
“为什么?”言西楼问道。
慕容青霄没有回答,脸色却极不好看。
司午拉了拉言西楼,悄声道:“你想想主上最在乎谁,她在乎谁银月便杀谁。”
他的话慕容青霄也听见了,冷哼一声,面上更是不悦。
说话间,女恩草已经围了上来,几人不自觉间已经挤成一团,退无可退。
“诸位,一会儿我去引开这些草,师父的遗体就麻烦各位了。”方青衣稍显疲惫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几人还未回应,只见从空中洒下几滴鲜血,司午肩上一重,方青衣已借力而去。而被他血刺激的女恩草,像发了疯般,直立而起,裹成一团,形同巨蟒,绕过众人,追着他而去。
众人被女恩草的叶子刮得睁不开眼,等这一阵过去,只听得见远处渐渐消失的拖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