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下月,还有几日便是侯家大公子与定风王家嫡女的大婚之日。
这几日,各门各派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不少跟侯曲怀交好的武林名宿更是早早的来到了晋城。
其中,便有江湖排名第二的名医,鬼医。
“老鬼,侯家老二这什么毛病啊?”
鬼医年纪与安不死相仿,一袭灰色长衫破旧不堪,头发凌乱,一张脸倒有大半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只是这手,骨节分明,出奇的干净。
“这侯二公子,是被你的药给损了身子。”
鬼医的声音让人想起了拉火的风箱,说话间仿佛还漏着气。
这大直白的话让安不死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辫子胡一甩,两眼忘向窗外,不作理睬。
“你的药给方青衣吃可以,给齐然吃也可以,给二公子吃,就不可以。”
哟,那树上的是什么?两只鸟在打架啊!
安不死已经下定决心不理这个糟老头了。
“不过…”手在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上捋了捋,手上便多出了一颗药丸,众人还在好奇时,他已将药丸塞进了侯封山嘴里,“也只有你敢这么做,倒是救了他一命,事后用药性温和之物调养,算是补救得当。”
说完,又转向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齐然,“齐然可就麻烦多了…”
也不管是不是鸟在打架了,安不死忿忿道:“经脉全断了,亏得侯大哥找来的羽叶续筋膏,只是,这羽叶续筋膏也不多了。老鬼,你那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先拿来用用。。”
鬼医摆摆手,“他这个样子唯有羽叶续筋膏才有治愈的可能。只是,这伤口怎的如此怪异?”
“喏,胸口那个伤口是最后补上的,就那个伤将他全身的伤全部引发,断了一身经脉。”
鬼医点点头,不再多言。
“老爷,绝剑山庄庄主与少庄主到访。”
“愁老弟来啦,快请。”
绝剑山庄庄主愁易寒的到来,不仅是给侯曲怀道喜的,还带了一个震撼至极的消息。
星云宫内乱!
宫主冥寂亡,大祭司银月暂代宫主之位,已下令捉拿叛徒漠离。
同时,中原各地,各种星云宫奇宝迭出,各地都涌入了星云宫的探子,甚至有人称曾见银月祭司现身中原。
星云宫位处宁、昭两国交界处,矗立百年,风雨不倒,位于大漠深处,外人不得其所。
宫内高手如云,历代宫主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星云宫与中原武林分庭抗礼,却因行事极端诡异,常常有悖道义,被中原正义之士视为邪魔之道。
数百年来,中原武林集各派之势,与其交锋多次,却都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星云宫内,分炼堂与狱堂。
炼堂司暗杀与情报,狱堂专于毒蛊之术以及刑讯。
在宫中,除却宫主,祭司,便是这两堂堂主武功最高。
可就在前月,星云宫第一杀手,炼堂堂主漠离叛变,毒杀了前任宫主,并与大祭司银月决战于灭神崖。
两人大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灭神崖顶被削低整整三丈,崖壁剑气纵横,砾石遍地,崖底更是找不到一寸完整的地方,众人被两人的剑气挡在十丈开外,靠近不得,即便如此,也有不少武功低微之人,被两人的剑气所伤,随身兵器尽断。
知不可久战,星坠拼死连刺几处大穴,强行提高功力,以这种自毁的方式将银月逼退,在炼堂残众的掩护下,迅速逃离。
此一战,广为流传,后世有好事之人,寻到此处,当日留下的痕迹依然深入石壁,交错纵横,不由心生叹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天神教的事还未了,中原武林却又要面临星云宫内乱的波及,这平静的日子似乎很久没来过了。
近日,那久未在晋城街头出现的被吸干血的尸体,又一次被人发现,抬到了城主府里,那发现之人,言之凿凿,这一次,真真的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不过髻年,穿着宫衣,站在尸体不远处。
一时,五公主的传闻又甚嚣尘上。
方青衣在齐然的屋里陪着他,用了羽叶断筋膏之后,他的伤势稳定了下来,却变得嗜睡。
方青衣看着他身上的伤,思绪却返回了好多年前。
那一年,他不过是刚出师门的楞头小子。
追着采花大盗古善存到了大漠边上的小镇。
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世人皆道洛阳乃天上人间,可谁知,这不起眼的小镇,居然也能有如此的繁华。
最终是了了那贼子,可并不是世人所传乃自己所为。
那一袭羽衣垂地,翩若惊鸿,动若游龙,乌黑的长发不加装饰,随意披散,薄纱拂面,纱下的容颜,瑶台月下的仙子,怕也不过如此。
方青衣替齐然掖了掖被角,那时的自己,多少有些年少轻狂,想英雄救美,反倒被美人所救。
而古善存那伤,与齐然如出一致。
七星连珠剑法。
星云宫炼堂绝学。
方青衣苦笑的撑着自己的头,之前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眼前飘过佳人的身影,那沉如古井的眼眸,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在了脑海里,那样明艳的容颜却为何会有如此空寂的眼睛…
“妹夫,此次有为兄给你作陪,保管那个方青衣不敢不给你面子。”
“哼,这些江湖上跑的臭武夫,哪一个没有受过我爹爹的恩惠。”
“哈哈,妹夫,话虽如此,但这方青衣可不一般,不仅年轻有为,他的师傅在武林中地位崇高,妹夫是要继承侯家的人,这人日后还是用得上的。”
候峰天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面带厉色:“如若不是看他还有用处,我早就让我爹爹将他赶了出去,如果他今天不肯归我所用,听我使唤,照样让他有来无回!”
王世才脸上的肥肉不自觉的抖了抖,这个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包吗?难怪侯员外偏爱小儿子多一点。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小诗也做好了准备。
绮梦香是不敢用的,但王世才弄来的乱情之物,可是好东西。
传说这鸳鸯红,可是连最坐怀不乱的君子,最贞烈的女子,也抵受不住,如若不与异**欢,非得难受死不可。
小诗换上了薄纱,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她对着铜镜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妆容,娇艳动人,满意极了。
这下,只等鱼儿上钩了。
“这是什么味儿?鸳鸯红?”离轩动了动鼻子,看向斜窝在窗边的银月。
嗅了嗅,银月饶有意味的勾起一根发丝,一边把玩着一边向楼下看去。
“这下面的人,可是方青衣?”
离轩见他有此一问,也来到窗边,“白衣装扮,容貌俊秀,温文尔雅,与探子所述倒有九分相似。”
银月似对此事有了极大兴致,对离轩狡亵一笑,道:“轩儿,去把墙上开个洞。”
这厢王世才与候峰天在屋里候着,那厢方青衣却被小厮带进了小诗的屋里。
“方公子有礼。”一个规规矩矩的万福,端庄而大雅。
“姑娘有礼,”方青衣忙抱拳回礼,明明说是侯大公子相邀,可环顾屋内,除了小诗却没半个人影。
男女有别,瓜田李下,方青衣站在门口,不敢进前。
见他如此,小诗掩嘴一笑,“公子怎么不进来?”
方青衣不知如何作答,顾左右而言他,“侯大公子邀在下前来,说有要事相商,请问姑娘,他现在何处?”
小诗倒也不拘束,拉着方青衣袖口,将他硬拉扯了进来,“侯公子临时有事,马上就到,他命奴家先好好伺候着方公子。”
“这中原的青楼女子果然不同,像水做的一般…”
银月看的兴起,而一旁的离轩被他以武功低微,会被屋里的人发现为由,支的远远的。
离轩捧着自己死了一堆的毒蛊,看着房间另一端的银月,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