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的话说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我也插不上话,静静的看着所有人。
“其实……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这时,眼镜斯文男忽然开口说。
“你说吧。”墨歌没有看他,微微低着头。
“你们记得前年‘神体苦修会’和我们第一次大规模交手么?在北山边境基地那一次。”斯文男说。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概是在说着他们“反抗组织”的历史。
“记得。”墨歌回答。
斯文男扶了扶眼镜,继续细声细气的说:“那个时候张楚哥负责镇守基地北角第六号哨兵堡垒,一共带了五十七人过去,后来遇到教会信徒的围攻,命在旦夕,当时,你还记得,他是怎么选择的么?”
没有人说话。
那斯文男自问自答:“他选择,把所有和基地的联系全部切断,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嗯……对呀,当时因为他知道基地也没办法分兵救援,所以这样选择。”那位萌萝莉也开口说,“切断士兵们求生的念头,让他们斗志更高;同时也防止基地里自己的朋友感情用事跑来救援,影响整个战局。”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墨歌说,“的确,这是张楚的一贯作风,他喜欢打这种不要命的战斗。”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过,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如果现在守卫Z市反抗组织基地的人是张楚,那么他一定是遇到极大的麻烦,才会出此下策。”
“所以,咱们才更应该尽快赶去基地才行。”忽然,朱铭开口说,“听你们这么说,基地里还有兄弟们有危险呢。”
“一切情况都还不确定。”墨歌说。
朱铭又说:“确定不确定搁一边儿说,既然兄弟可能有困难,咱们就要去帮助啊?呆在这个鬼地方算是怎么回事?坐以待毙吗?”
墨歌说:“我只是想,保险起见,还是等联系上了总部再做定夺,毕竟我们这里……”她看了看林菀。
原来她的顾及其实是在林菀么?
我心想。
“毕竟外头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我们只有几个人而已,很难保证能在外头那种环境下毫发无损的回到总部。”墨歌说。
“别傻了。”朱铭却反驳道,“你问问他,你问问外头什么样子。”
我把脸斜侧向一边。
朱铭却自顾自的说:“外头好的很,是死了很多人,但现在战局还没有全面爆发,等真的打起来,枪林弹雨的,那才是真的难走了,到时候咱们想走也都走不掉了,你们自己权衡权衡。”
我瞥见墨歌似乎愣了一下,转脸看着旁边的两人,那斯文男和萌萝莉也一脸没有主意的样子。
说实话,我不想留在这里。
出于对自己想法的考虑,我说:“不如带上一点东西走吧。”
“走?走去哪里?”墨歌看着我说。
我回答:“去找你们的基地,我想,总比这里舒服。”
“哈哈哈,小子真有魄力,跟我想的一样。”一旁的胖子朱铭附和说。
“你不用休息一会儿?”墨歌还没开口,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林菀却忽然对我说,“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劳您惦记着,托您的福,好的很。”我没好气的说。
人就是如此,因爱生恨,越是当初爱得深,被伤害后报复起来就越凶残狠厉,我想,我这么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林菀却又说,“你的身体还是处于亚健康状态,你和浓缩液的同步率异常低下,随时可能出现排异反应,现在能暂时稳定你身体的药丸没有了,恐怕你……”
“你说的是你那个半成品,试验品么?”我淡淡的说,“放心,也许我不吃你的药感觉更痛苦呢?”
“哎哎哎!怎么吵起来了。”一边的朱铭又开始做和事老打圆场,说,“不都是认识的么?来,大家来举手表决一下,看看是愿意走的多还是愿意留下来的多。”
朱铭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是为了表决心,嗓门略微大了一些,坐在收银台旁边的一名男子干咳了两声,我立刻听见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意思大概就是“这个胖子太吵了”之类的,总之说的很难听。朱铭再次感到有些尴尬,周围的气氛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不过,也正因为此,朱铭似乎找到了赶紧离开这里的理由,压低嗓音,说:“你们瞧瞧,要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恐怕他们会联合起来把我们吃了。”
“哼……”墨歌冷冷看着朱铭,说,“相处了那么多年,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想一枪杀了你。”
朱铭傻乎乎的挠了挠后脑勺,他现在这幅样子,和战斗时判若两人,又傻又憨,根本和“飞刀杀手”这四个字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我看,不用讨论了,既然要走,就走吧。”墨歌似乎有些无奈,“既然你把‘朋友’都带来了。”
她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赶紧收拾东西吧。”墨歌没有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她这一句赶紧收拾东西,无非是让大家赶紧在超市里找一些东西带走。
这里有十几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地下翻东西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我这个时候肚子并不算太饿,而且没有背包,估计拿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我索性径直朝厨具那边走过去。
之前我在超市买过菜刀,可是在和张佳婷缠斗的时候全部散落了,至今还留在那栋别墅屋子里。
现在,我手里就一把改装的****式,而且似乎已经没子弹了,我必须再弄点进近战防身的东西。
我在菜刀货架上,发现了一种一套七把的菜刀组合,我记得小时候家里也买过这种刀。
包括水果刀、普通菜刀、剔骨刀等等,其中有几把较长的、用于削肉剔骨的刀子看起来非常拉风,用起来也应该会比较趁手,小时候家人可从来不让我碰这样的道具。
我索性从中选了三把刀。
一把菜刀,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对感染者有什么用;一把带着锯齿的长剔骨刀;一把宽而厚,但刀刃却比较锋利的较长刀子——也许是用了站骨或者切鱼的。
三把刀看似杀伤力大,却没有东西可以装,我索性在旁边又选了一些布制品,扯成条状把他们包了起来,接着拿了个超市里能找到的最大的学生书包,把刀子塞了进去。
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决定带一点儿吃的东西离开,于是找了几个散装的面包和两盒牛奶,一支小瓶的矿泉水,放在书包里,提了提,觉得不算重,索性又拿了一支水。
就这样,我的东西算是全部拿齐了,其他东西,我想要的没有,有的都是我不要的。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再次会合,所有人都拿了布包,但大家出于安全起见各自检查物品的时候,我发觉,包括林菀在内,其实大家拿的吃的东西都差不多,都是最简单的东西。
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我面前这群人,不管怎么样,还是在为身边那些人考虑的,大家带的东西都很少,尽量把物资都留给了超市里躲灾的民众。
或许人本生就是矛盾体吧?
我告诉自己。
检视完物品之后,墨歌对我们挥手示意离开。
这时,旁边的那个萌萝莉忽然开口,说:“哎,墨歌姐姐,话说……那个,我们走了,这里的人怎么办,感染者来了,他们可……可没人保护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