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吼声越来越近,我甚至来不及逃出这狭小的洞穴,只能转身对准下方连开数枪,我只看见火光在我面前窜动,却不知道子弹到底飞去了哪里,不多时,我的下方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我整个身体被托着向上冲出半米,我的背部正好撞在坚硬的岩石之声,那种痛感立即扩散而开,令我顿时浑身无力。
落下的片刻,我几乎瘫软在土层之间,只能用手抠住身旁最坚实的部分,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而下方的嘶吼声,竟在那一阵冲击之后停止了,我背后那一阵阵令人汗毛倒立的甲虫振翅之声,也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我咬牙回头张望,外头的“阴云”已经渐渐开始消散。
我捂着胸口,一点点向外头挪去。
这样的痛楚,在战场上我已经感受过无数次,根本不算什么。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那空气中却夹杂着一阵阵腥臭。
地上落着薄薄的虫翼和片片虫尸,我不知道这四周的空气是否带着毒性。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也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
这样总比呆在里头等死好。
不多时,我的前方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句尸体,确切的说,这应该只是一具骸骨,上头站着点点烂肉,还有这啃食的痕迹。
我不由得回望而去,身后的地面已经出现了几道宽约一米的裂缝,这个绝对是那个由尸体融合的怪物行动造成的,它的力量着实强大,而绝对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而且,它的生物特性,它的行动方式与存活方式,跟本就没有办法用我现有的所了解的知识来解释。
我摇了摇头,大气都不敢出,一步步向前行进,这个时候,我发现,半空中,山崖边的树上,又有层层黑影攒动,那些巨型甲虫,此刻必然还在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惊动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我捂着嘴,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向山道拐角处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没多久,平阔的土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稍稍放松了一些,顺手换掉了弹夹,单手握枪,贴着山壁行走。
这里的山路崎岖非常,前方的道路始终难以揣测,我更不知道,这藏在地底的巨大的诡异生物什么时候会突然发动进攻。
没过多久,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尸体。
原本在这诡谲非常的山道之间出现尸体本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但从那些尸体的穿着上我却辨认出,这些人竟都是湘省的士兵,而且,尸体四周血迹未干,应该刚死去不久,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已经面目全非,但不难判断。这就是和我一起进入山区的士兵们。
他们竟已经大片的死在了这里,我不知道那一支军队到底已经阵亡了多少。
我检视那些尸体,发现他们其中有一部分是中毒而死的,他们抓破了自己的脖颈和脸庞,就与我刚进来的时候所看见的反抗组织尸身一样。
我不禁感到担忧,刚才,我必然也吸入了不少甲虫体内爆炸产生的毒气,我不知道那种毒物是立即发作还是具有潜伏性,到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依旧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最后,我是否也会和这些人一样,抓破自己的脸庞死去?
那一场恐怖的死相,会不会是我的最后结局?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但我越往前走,周围的尸体便越多,不单单是我们的人,反抗组织士兵的尸体也开始出现在我面前,有的已经有些干枯,有的确实新尸。
这个地方绝对经历过一场恶战,但此刻,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
最可怕的是,在这里,我并没有看见一具感染者或是其他生物的尸体。
这代表,这些士兵,都是死于一支十分强大的队伍,甚至是一个人的手中。
我绝对没办法与如此强大的对手抗衡。
这块空地,四面都是山峰,敌人若是真的隐藏在山间,可谓居高临下,要对付我根本简单非常。
我举枪环视,四面山坡上一片平静,根本没有敌人移动的痕迹。但我宁愿相信他们以最隐蔽的方式把自己藏了起来,这些家伙,又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伏击我们的机会?
我知道,我或许早已经如以前一样,成了他们的坐标,我的身边,或许早已经潜伏了数十上百个敌人,只是我根本无法发现而已。
正在我茫然无措之时,突然,我看见,一边山坡的土层伸出了一条手臂,一条看起来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臂,我非常清楚,那并不是一条活人的手臂。
我举枪对准那手臂伸出地面的方向,刚要开枪,忽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吼。
我愣了一下,向前疾跑几步,转过身来,对准后方,后头,低吼声处,我又开间两条苍白的手臂,同样是从地下土层之间伸了出来。
这周围,到底有多少死尸?
一筹莫展之际,更加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
我看见,我面前不远处,反抗组织以及政府军士兵的尸体,也开始缓缓爬起身来。
他们早已变成了没有意识的一堆烂肉,却依旧能直立、咬着牙,一步步走向我,身体上的伤口里,不住的向外头淌着脓血,甚至从中流出了鲜红的内脏。
即便伊波拉变种病毒能让人产生变化,即便他们能使得人类产生各式各样的变异,但他们怎么又可能控制死人?无安全没有意识的死人,即便是变种了的定向病毒躯体也该无法操控才是。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这附近,也只有他能造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然而,这家伙始终不肯露头,只有那成群的尸体,迅速将我包围,有的尸体已经端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他们似乎没有迅速扣动扳机的能力,他们的动作很僵硬,看不出半点生命体征,就像一只只提线木偶一般,连关节都难易弯曲,不过,操纵木偶的人也毕竟能力有限,似乎无法注重这些尸偶的细节,因此他们的动作总是不算到位。
有几具尸体在向前行进之时,手中的武器已经掉落下来,他们伸着皮肉脱落筋骨裸露的双手,发出低低的吼声,一步步向前走来。
这些家伙到底有多大的伤害能力,我完全无法预料,正因为此,我不敢向他开枪,不敢浪费子弹。
某个更可怕的家伙还在这附近游荡,我的子弹必须都用来招呼那个幽魂一般的存在。
我退后一步,缓缓摸出插在军用战靴旁边的飞刀。
飞刀不多,而且不像朱铭的随身配刀那般有爆炸作用,我只能试图一击毙命那家伙。
我屏住呼吸,撤步后退,与那一群尸体拉开距离,随机,手腕狠狠发力,将手中的飞刀狠狠甩出去。
我的飞刀虽不算例无虚发,不过,那个时候涂殊对我的训练绝对卓有成效。这一刀我直接插在了那具尸体的脑门上。
行尸的身体一个趔趄,却并没有倒下去,而是盯着那把飞刀继续晃晃悠悠朝我走来。
我猜错了。
这些家伙并不是因为脑神经受某些东西的控制而复活的,他们的复活有别的原因存在。
而这个原因很可能根本不在我的知识储备范围之内。
我没有办法,只好开始一步步向山崖边走去,那边虽然陡峭,但是以我的身手要攀爬上去还是有可能的,而行尸动作缓慢,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