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来到瞭望台附近向下望,只看见一支感染者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告诉移动,为首的那个家伙,居然真的骑着战马,我借着瞭望台上的望远镜向下俯瞰,那战马果然极具感染者的“风格”,那匹所谓的战马已经尽成骨架,鲜红透明的皮膜包裹全身,仿佛还能看清律动的心脏,流淌的血液,跳动的血管。那匹马的马首口中杂着利齿,我似乎已经能听见嘎嘎作响的声音,那一对铁蹄上骨刺横叉,淌着血,带着倒钩。更重要的是那个马背上的家伙,从露在外头的半个肩膀来看,那家伙的肉体可谓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皮肤和肉交叠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他的肌肉,哪有又是畸形的肉瘤,而他的另一半身子与整个腿,包括头脸,都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斗篷之中。
伸出斗篷外的手上吃着一柄剑,果然,那长剑上燃烧着火焰——与其说是持着,倒不如说是长在身上。
与之前遇到的感染者差不多,那根骨剑从手臂里生出来,而不同的是,这长剑之上带着火焰,燃烧四射,奔腾缠绕。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位感染者的身躯能够强化到这个程度。
这个时候,他似乎双腿一夹,胯下战马,没有长嘶,只是纵身奔腾而来,而他身后的那些感染者也随之跟上,两面的防御系统立刻启动,开始对地面扫射,子弹打穿了战马皮肤,鲜血流淌喷溅,但他却依然向前冲刺,忽然一抬手,那火焰长剑中喷射出一股浓稠的火焰“浆液”,直直的向上方的防御系统激射而去,爆炸声中,我只看见一股黑烟在滚滚而上,四散而开。
我瞄准那斗篷感染者的头颅,扣动狙击步枪的扳机,我确信这一枪一定能命中他,然而,这一枪打出去,那家伙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转脸过来。
我与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瞭望台虽然不高,但也并不算矮。
这个时候,那家伙却举起手中的烈焰长剑,当空一划,一股火焰顺着他抬手的力道,化作半月“弯刀”,斜劈而至,我赶紧后撤,险些撞在身后五号的身上,那火焰劈开了瞭望台外的围栏,依旧是黑岩奔涌——那围栏在火焰之下居然已经变得扭曲不堪——这温度到底是有多高,才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烟岚散尽之际,我赶紧再冲回到围栏边,感染者们已经被防御系统压了回去,但是却有大片防御系统附近的金属枪被烧灼得乌黑。
通讯装置那面传来了墨歌的声音:“新的感染者似乎有针对防御系统有着特殊破坏能力,楚庭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咬了咬牙,说,“在他破坏防御系统之前,我们必须有人出基地阻止他!”
“离开基地阻止他?”墨歌问道。
“是的。”我说道,“尽量减少他们对自动防御系统的破坏,否则,一旦有增援部队上来,我们将没有任何胜算。”
“好,但是基地里人已经不多了。”墨歌说道。
“不多也要冲出去。”我冷冷说道,“可以边打边退,尽量拖住前面那个家伙,至于后面的,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
“是!”
说完,我再次端枪来到瞭望台边缘,咬牙,盯着下方移动的感染者们。
他们的队伍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但为首骑马的家伙依旧挥舞着火焰奔腾的“长剑”,肆无忌惮的向空中划出一道道半月形的焰光,这种景象,与其说是科技的奇观,倒不如说是魔法的奇幻,那些家伙的动作极端迅猛,而冲击奔腾的火焰,成了他们的掩护,带着腐蚀性的火焰直直的冲撞在直立的高墙之上,金属墙壁上冒起阵阵黑烟,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命中目标,但整个防御系统也已经出现了紊乱的迹象。
我找准机会,对准下头的感染者队伍开了一枪,这一枪我没有再攻击为首的那个家伙,而是直接打在感染者群中间,顿时,他们的队伍更加混乱,四面烟灰乍起,血肉横飞,而且,我注意到,这些感染者由于力量强大,似乎对血腥味的敏感度也大增,他们的同伴被狙杀,他们则纷纷向同伴的尸身靠近,似乎一个个都想分一杯羹,但是,为首战马上的家伙却很快控制了局面。
我没有听到他说话,但我看见那家伙挥动火焰长剑,打出了如同旗语一般的手势,混乱的感染者立刻会意,再次整队向生命堡垒发动冲刺。
“该死……”我转身准备离开瞭望台。
“看起来,我们的主帅也不得不出战了?”五号依然在我身后冷笑,说,“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计划,放他们进入包围圈,进入政府军的管辖范围!”
我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朵里,但我没有理会他,我对着通讯装置,接通与墨歌的联系,说道:尽力于政府军联系,让他们火速派人支援,就说我们顶不住了,若是感染者冲破防线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广州城区崩溃。
“是。”墨歌回答。
身后,五号却依旧阴测测的笑起来,说道:“好笑,什么事都托着政府,你何时才能树立威信,有好机会不利用,看来你真的不适合……”
他话没说完,我转过身,迅速掏出手枪,顶着他的脑门,说道:“我不会用民众的生命来换取胜利,我是我,反抗组织是反抗组织,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时候,都给我闭嘴!”
五号愣了一下,脸上带着愤怒,过了一会儿,那一层愤怒又转化成了嗤笑,他嘴角勾了勾,说道:“好,我什么都不说,我会继续看你怎么做,继续看你怎么打赢这一仗,我会看,我身边还有多少人会被你的迂腐害死,呵呵,哈哈哈……”
我嘶声说道:“你最好闭嘴!”接着,我转身冲了出去,端着枪冲了出去。
当我冲到生命堡垒之外时,感染者的小队再次被压回去数十米的距离。
我端起枪,对准最前方的几名感染者连开数枪,在他们倒地的片刻,我旋身又将左右两翼的感染者打翻。
而就在这时,一团灼热的火焰从我身侧喷涌而来,不过这个情况我算是已然料到的,我拔步冲刺,那火焰在我身后炸裂,焰光四射。
接着,我转身夺路而走,越过两名感染者,抽出手雷朝前方的感染者群投掷而去,又将翻腕将一并飞刀甩向那马背上的家伙。
我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将那家伙打翻。
但显然,我运气不佳。
马背上的家伙浑身骨节耸动,转身一划,飞刀立刻落下,接着,他调转马头,朝我疾驰而来。
这一情况我始料未及。
那家伙并没有管自己身前还当着数名感染者“战友”,直接踏着那些家伙的身体策马而上,双脚一抬,那如利刃一般的马腿,立刻朝我猛踩而来,这一脚若是命中,必然要将我切成两半。
我立刻再次拔出一柄飞刀,反手向马腹甩去,那把刀刺破了那感染马的腹膜,跳动的内脏呼之欲出,鲜血迸溅。
我依旧听见声声骨骼摩擦声响,马背上的家伙依旧迅捷,忽然弯身下来,带着火焰的长剑朝我狠狠挑来,我身子一侧,虽然躲过长剑,身子却被那感染马狠狠撞飞出去。
我只觉得浑身肌肉、骨骼甚至内脏都在震荡,当我重重摔落之时,我只看见,一个黑影朝我扑来,马背上的家伙冷冷瞧着我,那斗篷之下溃烂的口中,竟发出了低沉的声响:“你们,胆子真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