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那帮人已经开始撤退了,他们没打算带我走,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们甚至没有打算杀掉我。
“你们……想要把我放在反抗组织内当……当你们的天然内应吗?!”我厉声质问。
“哦……那个你想多了。”警察笑道,“你还记得那次你从医院里逃出来之后流落在外,我却迟迟没能找到你么?”
“我……”
我还记得,那次我在街道小巷子里至少沉睡了三四个小时,而那三四个小时我居然一直十分安全。
“其实你身上的那组基因信息嘛……我们也是时而能够捕捉到,时而不能。”那警察笑着说,“不过,你活着,意义却远远不止于此,楚庭生,只要你活着,我心中的那个理论就可以继续延续下去,而且终有得到印证的一天,呵呵,到了那一天,我就算是死去,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
他的表情十分疯狂,疯狂的不想一个人,也让我觉得可怕。
说完之后,他和那一群感染者们快速的退出了洞穴,他们撤走了墙壁上所有的照明设施,这洞穴之中再次变得一片黑暗。
我曲了曲手指,发现关节已经渐渐可以开始活动了,于是我又试着弯腰准备坐起来,但身体依然僵直,难以适应任何移动。
我耐心的躺在原地等待。
如果那种神速的恢复力量并非侥幸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我身体的痛楚应该就会减轻。
这段时间,我正好可以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可是,我越是往深处想,却越是觉得恐惧。
我的体内,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存在?那种特殊的浓缩液,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这一切,是在林菀的掌控之中,还是说林菀自己也是措手不及。
还有,按照那名“警察”的说法,林菀已经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感染者了,那现在她会去哪里,张楚他们,如果再抓到她,到底会对她做什么。
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混乱,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难以看清,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我真的已经成了教会的移动雷达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死最为稳妥?
当初进反抗组织不就是为了求生么?难道我还要自己去找死不成?
所有的线索断断续续,无法连接到一起,而这思量之间,我已经感觉到手脚的痛楚正在慢慢减低。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越发的害怕这种神速的恢复力量了,这种异于常人的愈合能力,还有这发展迅猛的战斗能力,等等,似乎都注定了我成为某些事件的中心和焦点。他们都想对我不利,但他们都不杀我,我忽然觉得我就像是舞台中间的小丑,而他们所有人,都是台下的看客,当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无论我是快乐还是痛苦,他们都饶有兴味的在台下评头论足,偶尔向我抛出鲜花或泼点儿脏水,试探我的反应。
难道我的命运注定掌握在这帮人手中?
我慢慢的坐了起来。
终于开始有知觉了,体力也在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可是我已经没有武器了,虽然理论上来说,感染者们已经开始渐渐撤出洞穴,但这并不能保证洞穴内绝对安全。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一点点向外挪动,没多久,我便来到了通道口。
没有照明设施,没有武器,我行动的非常之慢。
这条路显然是他们特意挖出来准备用作据点通道的,地面很是平坦,土壤也被刻意压实,便与同行。但走过了这个路段之后,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地面由于战斗变得凹凸不平,时不时的能看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横道或是挤压在通道之内——那显然是尸体。
由于浓缩液的力量,我的双眼终于渐渐开始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我不比再扶着墙壁走路,也能基本判断出前方的状况了——有的时候人类就是容易被机械所俘虏,过于依赖那些器械。当有照明装置存在的时候,我甚至根本不会去想,如果关掉灯,我的双眼在黑暗中是否能看清事物。而现在没有了照明装置,我才知道,其实,或许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照明设施的辅助,也照样可以顺利通过。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没有武器。
而且,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想办法离开,还是回去基地里头。
艰难抉择之间,突然,一声撕裂般的叫喊自我身后响起。
“杀!杀!”我听见沙哑的嗓音由远及近。
是感染者,而且,从他愤怒的叫喊声中,我听得出,这家伙可能已经受伤了——受伤的感染者,比普通感染者更加危险,就像受伤的野兽,总是更加容易被激怒一样。
我开始加快脚步向前移动,但是,那名感染者似乎是问到新鲜血液的味道才追赶而来的,恰恰我这个时候浑身是伤,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必然还在泊泊向外流血——换句话说,这家伙的目标就是我。
我手无寸铁,看来是只能肉搏了。
不一会儿,我的身后,那家伙已经追赶上来,黑暗中,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还好,是一名普通感染者。
一对一,我并不吃亏。
那感染者自然不会和我多话,直接扑了上来,我急忙矮身前窜,在狭窄的通道里,不能闪身躲避,便只能低声扑倒,那感染者如野兽般从我的上方跳了过去,落在地面上,紧接着四肢着地,在地上一撑,我赶紧翻身,接着坚实的地面向上猛踹两脚,这两脚,一脚踢在扑上前来的感染者头部,一脚踢在他的腹部。感染者扭了扭身子,立刻退了回去。
我伸手抓起一旁的一块碎石,紧握手中。
“吃了你!”他大吼一声。
“你会说话啊!”为了壮胆,我厉声嘲讽道,“我以为你们这群畜生不会说话呢!”
“啊!”不知是鲜血令他兴奋,还是我的话让他愤怒。
他再一次扑了上来,动作更加迅捷,我反手一拳,直直的砸在他的脸上,但我的肩膀却一阵剧痛——我这才意识到,剑士刚才几乎贯穿了我整个右肩,即便我的愈合速度再怎么快,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完全恢复。
这一拳力量不大,根本不足以把那感染者打飞出去,反而是我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开来,整个右手变得极度无力。
感染者似乎早已经在黑暗中发觉了这一点,抬起手掌,居然直直的按在我右肩的伤口上。
“啊!”我嘶声大叫。
“杀!”那感染者脖子一歪,在我剧痛传遍全身的空当,已经张嘴朝我的脖颈之上啃过来。
“死……滚开!”但我却忍着疼痛,将左手握住的那块石头狠狠招呼在了感染者的天灵盖上。
一下不成,我又来了第二下、第三下。
虽然每攻击一次,我的浑身都要剧痛一次,但这总比直接死在这里好。
数次攻击之下,我成功将那个家伙的头顶砸出了一个凹槽。
我急忙趁着他浑身僵直的空当把他推开,快速起身逃走。
那家伙没有追上来,虽然我没能把他的脑组织全部破坏,但我想,那几下也足以减缓他的行动了,我没头没脑的向前跑去,也不管前面是基地还是岛屿外围,这个时候,我只想脱离这片黑暗。
没过多久,忽然,我看见有灯光从不远处照射而来——是什么?!怎么回事?是感染者,还是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