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神雕性情高傲,浮罗三禽王中,亦属他修为最强。不想一时托大,被猎风杀得人形化身脚步错乱,又见白虎救了玄武,诛了凤奴,心中恼怒之极。
此禽王喝道:“今日不显神通,岂不是让你等小觑了浮罗灵禽。”
那身子一飞冲天,空中便是金光四射,将身化成一只金雕,乃是黄羽红喙铁爪,生得好不俊秀。双翼张开,足有百丈,虽不及毘鹏长大,却在青翼大鹏之上。
猎风见这金雕化身虽是俊秀,可全身上下并无一点金色,便疑惑这金羽神雕之名,究竟从何而来?猛一抬头,才发现金雕头顶另生三根金色羽毛。那三根金羽明艳夺目,分明是三件奇宝。
这金雕就探双爪,一爪抓向猎风,一爪抓向白虎。
猎风与此雕的人形化身近身斗法,或能占到便宜,可被这金雕化成原身来战,那就绝非对手了。眼瞧着那铁爪破风而来,爪风锐利之极,且五爪边缘,被激起一道火光来,此爪离猎风百丈,那爪风就压得猎风动弹不得。
猎风忖道:“这想这禽王这般厉害。”忙将体内双珠再次祭出,却不敢以黑珠攻击此禽,唯以护身罢了。
但双珠被爪风一逼,就缩回在胸口,哪里能周旋上下护住猎风全身。
玄武早就料知猎风力不能支,四足踏着黑云而来,抢先一步拦在猎风面前。
金雕铁爪在那玄武背上一击,撞击之声刺耳之极,猎风只觉大脑一晕,几乎就无法驾住遁风了。
玄武忙出蛇尾,将猎风卷住,口中道:“猎风小心。”
猎风听到这声音极是熟悉,凝目来瞧,就见青甲之中,虽是龟身蛇尾一只庞物大物,可一名玄衣少女的影子,却在黑云中忽隐忽现。
猎风又惊又喜,道:“方晴,怎的是你!”
玄武道:“前世历难蒙劫,多承照拂,今世得归神位,再叙前缘。”
猎风急将头点道:“此缘天长地久,与世同在。”
那玄武本是憨直之性,但因前世历劫,托身凡女方晴,却是狡慧痴情之性,此刻虽归神位,犹是多情,见猎风情深意重,心中好不欢喜。
金雕的铁爪虽是浮罗第一利器,可遇着玄武,也只能叹息生不逢世。不过此雕也着实厉害,那玄武甲乃是至御至坚之器,若是触着寻常之物,必是一触而碎,可此雕浑若无事,将铁爪转向,又向玄武脖颈抓来。
那边白虎将头一摇,颈后神光迎上铁爪,铁爪被神光抵住,自然探不下来。如此算来,这金雕在玄武白虎身上,不曾捞到一丝便宜。
此雕叹道:“不愧为四大神兽,就算是一半修为,也果然厉害之极。”
虽是如此,此雕犹不肯退,铁爪此起彼落,虽伤不得两大神兽,也迫得玄武白虎无法反击,以他一雕之力,却能逼得两大神兽无法反击,也算是异数了。这也难怪此雕傲慢,果然是有些道行的。
白虎心中焦燥起来,暗道:“以我与玄武联手,居然也占不得上风,这若是传扬了出去,四大神兽颜面何存?”
这时那金雕的铁爪再次探来,白虎不再动用神光抵挡,而是探出虎爪,向那铁爪一拨,虎爪上的青莲疾飞而起,稳稳的托住金雕铁爪。
金雕见此次又难占到便宜,正想缩回铁爪,却被那青莲大放青光,将一只铁爪牢牢缠住了,就见青莲的每道青光,就好似一根丝线一般,将铁爪紧紧裹住,一时间哪里收得回来。
金雕大急,铁爪连续抖动三下,青莲也只是晃了一晃般了。原来这青莲化丝亦是白虎六大神技之一,亦显白虎刚柔并济,并不只是一味的以强力伤人。
白虎动用这朵青莲困住金雕铁爪,立时怒吼一声,那吼声之中,则发罡风一道,击向金雕的胸口。
玄武亦是心领神会,蛇尾将猎风推到一边,就将这擎天柱般的蛇尾高高举起,亦向那金雕身上一拍。
金雕一只铁爪既被困住,哪里能避开两大神兽联手一击。此雕不慌不忙,头顶一根金羽飞落下来,在胸前轻轻一划。
就见此雕胸前洪水滔滔,赫然出现一条天河,白虎的罡风遇到这天河中的浩荡湖水,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可金雕本体,则是不受丝毫影响了。
而玄武的蛇尾拍来,亦是被这天河挡住,那水本为至柔之物,任你有多大法力,拍到这天河水中,也会被化解于无形。
这时金雕铁爪再抖,总算挣脱了青莲化丝的缠绕,口中笑道:“今日领教了两位的本事,瞧来虽有些道行,却也不过如此。日后有缘,再来比过。”
将一对黄翼展开,就要飞遁而去。
白虎何曾受过这般奚落,虽然初归神位,修为远未恢复至全盛之期,可四大神兽自当以修为压制天下,而非仅靠虚名,被金羽嘲笑事小,若是损了天地威名,岂不是令世间生灵对天地更加不生敬畏之心?
那金雕双翼既已展开,速度自然快极,数息就是三千里,白虎大吼一声,身子急急一闪,就到了金雕后背。这次闪身突进,几乎视空间为无物,数千里遥遥长路,只当寸土。亦是白虎六大绝技之一。
而既到了金雕后背,白虎立时将神光射出,照定那金雕背脊,就如同先前压制毘鹏故事。有了这神光一照,白虎就如同在金雕背上生了根,立了足,任他金雕逃到哪里,也别想甩脱白虎分毫了。
金雕这时才有些着慌,忙将脑袋一摇,又是一根金羽飞来,这金羽向白虎一划,便是一道大火,将白虎团团裹住。
原来金雕这三根金羽,乃是其护命之宝,一羽生水,一羽生火,一羽生风,金雕仗此三羽,方能称雄于浮罗天河,为三禽王之首。
白虎见这大火来,更是不慌不忙,连那凤火凰焰他亦是不惧,又怎惧这金羽之火?唯将一口罡风吹去,将那大火吹去了千里,遥遥落进天河中去了。
金雕见此羽不成,只得再祭一羽,这道金羽就生阴风一缕,却不曾呼啸肆虐,而是无声无息,向那白虎悄然一祭。
这缕阴风虽无声势,却是极厉害不过,乃是冥界风,魔界风,九渊风,三风合一,以玄极神水练成,名为三阴风,实为风中最强。
白虎陡觉此风袭来,已是太迟,那风吹到身上,若是换了他人,立时就是碎身粉骨,遇那大能之修,被此风吹来,也必定是骨软筋酥。
白虎这被阴风吹到,差点身子就是一软,要从金雕背上跌落下来,也亏得白虎有神光罩身,觉察到此风之后,神光法则急急变化,将阴风化成一缕和风,总算将这阴风驱除了出去。
但先前那缕阴风已深入骨髓,等闲难以驱除。白虎性情极坚,先将一道神光返照入体,将这阴风压住了,同时举起虎爪来,在那金雕的背上狠狠一拍。
那毘鹏的身躯比金雕更强,也被白虎拍断了七条根骨。金雕又怎能经得过白虎拍来。一连就断了十条根骨,连损金雕十万年的修为。
虽然这等古禽修行年限无计,且但凡大能兽禽,必有机缘于不移时域中苦修,但十万年修行之损,也是非同小可了。
金雕饶是性傲,此刻也只能求饶,否则再强项下去,真可能被白虎打碎全身三百六十条根骨,全身修为尽丧。
那打碎仙修者根骨,乃是白虎的天赐神技,那根骨并非骨头,乃是附着于仙修者身上的一缕游丝,有了根骨,方生灵脉,根骨一断,灵脉便损。
而那根骨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天上地下,除了世尊之外,唯有白虎能以至纯杀气,断仙修者的根骨。金雕见根骨被白虎打断了,这才真正惶恐起来。
白虎见金雕求饶,心中虽是含愤,也只能住手了。这倒不是白虎心软,而是因金雕毕竟是积年古禽,又是那世间雕族的领袖,若杀了了金雕,也就是与世间雕类结仇。这等无名仇怨,实不可因一点私忿而结。这也是身为神兽者必须具备的一点自律。
白虎道:“饶你不难,我只问你,那火凤火凰给了你什么好事,你等只管偏心帮她。”
金雕道:“真君有所不知,自那朱雀历劫碎身,那火凤趁着这个空当,曾私下仙庭,来我浮罗天河,一凤压三禽,打得我等无还手之力,这才拜她为主,昊天灵禽就此以她为尊。”
白虎道:“朱雀历劫碎身,那是造化五界,不想却被这火凤趁她衰微之际,强夺禽王之位,着实可恼,若我但归仙庭,定要找她算账。你今日若想求我饶你,从此之后,就需与火凤划清了界限。”
金雕苦笑道:“真君此旨,只怕小禽恕难遵从。”
白虎怒道:“你不怕我打碎你全身根骨吗?”
金雕道:“那禽王之位,并不仅仅是靠强力夺来,朱雀势弱,天下灵禽也就失去了威风,与灵兽相斗之时,也就无形中弱了三分。因此火凤夺禽王之位,也不见得就是私心,那也是替天下灵禽争气罢了。”
白虎也不是一味挟私不饶事的,听到此言,也是沉吟。若强迫这金雕不拜禽王,那也不合道理。此事的根源,还是在朱雀身上。朱雀一日不能恢复大能,那禽王之位,非火凤而何。
因此与金雕的小小恩怨,其实牵涉到天地神权,如何处置,端看白虎的灵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