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愣了下,她自然知道他可以拒绝。只是,月璃不是轩辕景灏的人么?为何要说出这事来宽慰她?
月璃似乎看出苏玉卿的疑惑,连忙跪下:“奴婢是小姐的人。”
烛光下,凤眸里闪过一抹寒芒,隐在了长睫之下。这个月璃在向她表忠心,只不过,这个忠心,是否是真的,还需时日加以验证。
“好了,你们现在也已知道了前因后果,以后行事小心点,若真发生行刺之事,你们三个机灵着些,别被伤到才好。”
苏玉卿盯着夏萝和秋菱那两张苍白的小脸儿,柔声叮嘱了几句,便命人开饭。
薛逸寒入了客房,便立刻招出两名影卫,令他们回去暗中监视轩辕景灏和苏荷儿。他心中的疑窦一旦生出,便如河水深处缠人的水草,疯狂的滋生,飘荡着的绿色宽叶裹着河水探出长长的蔓缠绕着那颗跳动的心,越缠越紧,令他透不过气来,恨不得立刻得知真相,可是,他亦生出另一种惧怕,他怕他得到的真相会令他悔恨终生。
平生第一次,他懂得了什么是恐惧,就算是在杀声震天血染战戟的战场上,他都不曾惧怕过什么,可是此刻,他抚上自己的胸口,他的心很慌乱,他隐隐感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冷御风总算踏出木桶,随行的侍婢立刻为他更衣。他玉面阴沉如水,双眸戾气无边,想着那个身段窈窕的红衣帷帽女子,他恨不得立刻掐断了那个曼妙纤柔如天鹅般的脖颈。
“四皇子,主子请您稍安勿燥,压下一时之气,莫要因此乱了原先的计划。”一个全身黑衣的暗卫立在冷御风身侧,淡淡说道。
冷御风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断不会乱了长兄的计划,请长兄放心。”
“如此甚好。”黑衣暗卫点头,随即一抱拳,消失在原地。
冷御风挥退几个侍婢,自己随手系上长袍衣带,虽然强压下怒气,但心中始终郁郁难平。
古阗虽不是大国,但该有的修养自是有的,绝不像武乾国内以为的那样,蛮夷之地,无礼无道。如冷御风这般的皇子,生活上虽不如武乾的皇子过得精致,但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尊贵与骄傲。能够接近他们的女子,定是身份清白尊贵,便是侍奉他们起居生活的婢女,也大多是官员献上来的官家庶女,甚至有一些攀龙附凤的小官员,将自己的嫡女献与他们。而今日,他冷御风,堂堂一国皇子,竟被一群庶民粗妇如此辱没,他如何甘心?
想着平日里,凡是接近皇子的女子们,包括侍奉他的婢女,都要先净面净手,收拾的干净利落方可近前。回想着今日,那些个女子有的手上还拎着猪肉青菜,就这样拥到他面前,伸着油腻肮脏的手碰触他薰着檀香的上等锦绸华服,加之天气炎热,那些粗妇身上的脂粉味混和着酸溲的汗味几乎将他薰晕。再想到印在他面上和颈上的唇印,他立时作呕地想再踏回木桶。
“苏玉卿!”冷御风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苏玉卿的名字,令远在后院客房的苏玉卿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