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不敢再多言,苏宇文知晓苏玉卿的本性,王管家打小就看着她长大,又何尝不知她的性子最是冷硬?
此事,怕是无法轻易过去了。
院中,火儿很快便以丫鬟的打扮来到苏玉卿身边,主子跪着,奴婢绝无站着的道理,因此,她哪怕贵为五凰之一,也只得跪下听令。
“太子妃,奴婢在。”火儿那日一时冲动,与苏玉卿发生了争执,过后才知她错怪了苏玉卿,心中早有愧意,今日听得事情紧急,更是顾不得许多,连忙跪到她面前听候命令。
“太子被困之事,你可知晓了?”苏玉卿侧首问道。
火儿一怔,随即垂头道:“奴婢未曾远离太子妃,之前的事,奴婢在暗处都看在眼里了。”
苏玉卿点点头,望向火儿的双眸,冷声道:“留下三名暗卫,其余人全部带进宫去,想办法接应太子!”
火儿双眸微睁,怔了下才垂下眼帘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命我等护在太子妃身边,寸步不离。”
苏玉卿怔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早已知晓此事,却一直不曾明说,哪怕是父亲送来家信,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哄她回来,说明这事他早已探得消息,只是自己也没把握,索性让她待在相府,如此一来,便是他真出了事,也能保她安然无虞。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一直逃避隐隐察觉到的异常,潜意识中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否则,以她的聪慧,又岂会至今才发现事情有异?这回,是她误了他。
“你亲自带人去,想办法告诉他,他生我生,他死我从。”苏玉卿痴痴地望着天上那轮弦月,目光中透出难以撼动的坚定,“让他不必分心顾我,我自有脱身之计。”
火儿倏地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神情坚定的女子。在她想来,这个武乾王朝的贵女从小便养尊处优,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她一直不明白大公子为何偏偏认定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还整日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如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碎掉。原来,这个女子看上去弱不经风,心底竟也有这般坚定的决心。
“我如今既被幽禁,很难出府。你出去后,先令暗卫去皇宫寻太子,再亲自走一趟靖王府,找到靖王世子,告诉他,当初他弃我,今日必助我,之后两清,各不相欠。”苏玉卿想都不想,直接言道。
火儿吃惊的道:“可他是靖王世子,怎么可能相助我们古阗太子,这往大了说,便是谋逆!就连您父亲都不敢……”
火儿突然醒悟,不敢再说下去。
苏玉卿唇畔露出一抹冷笑,声音寒凉彻骨:“他可不像我父亲,愚忠且瞻前顾后,你放心,他必会助我。”
火儿怔住,夫人这么有把握?
“去吧,迟则生变。”苏玉卿微眯双眸,前后想了一番,斩钉截铁的道,“他就算有几分把握,也绝拖不了太久!就算脱不了身,只要他撑过今晚,我便无恙了。”
火儿也不再多说,直接领命而去。
月璃见火儿离去,连忙上前,轻声道:“太子妃,您先请来吧。地上太凉,膝盖受不住的。”
苏玉卿摇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徐徐响起,不高不低,却能令屋中之人听清:“玉卿自知从小到大,父亲关怀倍致,尤其失去娘亲之后,父亲不曾续弦,怕委屈了我和玉笙。但这半年来的变故,却让玉卿明白一件事,一直以为父亲是疼爱玉卿的,今日才知,父亲就算再疼爱女儿,也胜不过您的官职地位,和苏家的累世基业!既然如此,玉卿便在这里跪上一夜,以断父女之义。若得明日,他还活着,玉卿便立即随他离去,终生不再踏足苏府半步。若他死了,就请相爷将玉卿的尸身烧了,骨灰撒了,便当从不曾有过我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