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便是如此弄人,若是薛逸寒看到了蓝纱裙上的血迹,或许一切误会迎刃而解,可偏偏当时苏玉卿故意挑起这件烟云蓝绮罗裙,令血迹展示给众人看了之后,苏玉卿松开裙裳时刻意的将血迹掩在了下面。那毕竟是她自己流的血,她当时能咬牙忍着不发抖已属不易,闺阁贵女何时遭过这种罪,见过这许多的血,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她当时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血迹,比谁晕的都厉害,只不过是咬牙强撑着罢了。
可当时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却造成了此刻的误会。
在薛逸寒看来,一件破碎的裙裳,一件皇室才有的烟云蓝。她就算当初是被迫,可今日呢?在三皇子府待到夜晚才归家,他清楚得记得她见他时穿着粉色的烟罗裙,可苏荷儿之前却说她归家时穿着烟云蓝绮罗裙。就因为苏荷儿说出了实情,所以要杖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对待自己的庶妹,竟然心狠至厮!还有他到来时已经被杖刑的女子,他认得,是她的贴身丫鬟冬雪,好的很哪!
想到昨日她在自己面前痛哭不已的模样,再看眼前这两件裙裳,薛逸寒只觉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几乎快抑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将眼前这个欺他骗他的女人活活掐死。
“我、我昨日,确实去过三皇子府。”苏玉卿慌乱无措,盯着薛逸寒的凤眸中隐隐浮现一丝心虚,她因被三皇子强吻轻薄,怕薛逸寒瞧她不起才有了一丝心虚,可落在薛逸寒的眼中,自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呵,苏小姐倒是忙的很,日升(注:上午)之时还在为自己辩解,日仄(注:下午)之时就去拜访三皇子。”薛逸寒黑瞳灌火,嘴角却划出一道冷凝的弧度。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玉卿彻底慌了,“我不是主动去的,我只是……”
看到薛逸寒眼中的讥诮,苏玉卿顿时住了口。
“苏小姐,您怎样去的,本世子没有兴趣知道。”薛逸寒说完这句,便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只是嘴角那抹越发冰冷的浅笑,令苏玉卿顿时如坠冰窖。
“相爷,虽然本世子的请求有些过分,但还请相爷能够成全。”薛逸寒黑瞳冷凝,盯着苏宇文的目光越发的坚定。
苏宇文皱着眉看着薛逸寒,之前他与自己女儿相对时的气氛,苏宇文看得很清楚,这两人之间似乎误会很深,他心中疑惑,以薛逸寒的睿智,应该能看得出这是三皇子的阴谋,就算看不出,也肯定会去查。按理说,不应该是这种坚决退婚的态度,难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成?
“世子……”苏宇文开口,还想为女儿争取。
“父亲。”苏玉卿出声打断苏宇文的话。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眸渐渐蒙上迷雾,如宝石蒙尘,再也散发不出耀眼的光华。她瞬也不瞬的盯着薛逸寒,带着几分痴迷与愤怒,默默地、一点点地看着他冷漠的侧面,似要将他的无情冷酷深深地刻进心底,仿佛如此,便能收回她放在他身上的心。
“世子爷,玉卿如您所愿。”苏玉卿狠狠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声音平淡无波,再无一丝一毫的情绪。
薛逸寒目光微闪,袖下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如他所愿?原来是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