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我吻别了女儿,一上火车,什么儿女情长,统统去******。我高兴得好像是去顺德赴任,不是做官,而是接替一家公司的总经理的职务。由于前任老总经营不善,负债累累,我受命于危难之时,收拾残局。几年后,我凭着我的才干、魄力以及远见卓识成功了。公司的规模已扩大到海外,生意越做越大,我单瘦的体型也如母亲所愿发福了,腰围完全符合一个港商的标准。我大腹便便,头发稀疏,领着若干随从,其中有我最宠爱的女秘,穿梭于东南亚和欧美。我的职员对我毕恭毕敬,每当我下达指令,只见一个个垂首侍立:“是的,总经理先生!”我惯于仰坐在转椅上,双脚伸到写字台上,稍不如意准冲谁大发脾气——
火车哐当一响,惊破了我的白日梦。我在广州下车,看过姨妈,迅速搭公交车直奔顺德。我是夜里11点走进老同学带花园的小洋楼的。老同学像从前一样,见面先捅我一下,说:“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老同学急我之所急,第二天上午他便从外面打来电话,通知我作好准备,下午去一家外企面试。临了,他托我先替他接住读在校的儿子回家度周末。我哎哎哎一口应承,放下电话心里却犯嘀咕:有他老婆在,干嘛吩咐我?我自然不便问,按照他的要求去接人。接到了人,我才明白,这个9岁的少年是老同学和前妻所生,后妈嫌弃,亲生父亲只得外放他“留学”。
造孽呀,我忽而念及千里之外的女儿,我不能说为富不仁,但一切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人财终难两全。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的好,我不是干大事的料,虽然我有时也不免想入非非,但“知足常乐”,“金钱不如亲情”一直是我恪守的价值观。所以,读者不难想象当天下午我前去面试的结果,我巴不得失败,故意答非所问,老板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客客气气送我出门,我的老同学更是莫名其妙。
就在我打算离开顺德的前一天,你说巧不巧,我在街上闲逛时发现了念念不忘的陈晓,当时她正从一家商店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包,仍是一披长发,一条牛仔裤,只是换了一件米黄色的T恤。他乡遇故知,我激动得要命,忍不住上前拦住她,惴惴不安地问:“你认识我吗?”陈晓吃了一惊,认出了我还是蛮高兴。她没有追问数月前我无故失约,更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斥责我,不过随随便便问了几句“你怎么到顺德来了”,“你好吗?”诸如此类的客套话。我受宠若惊,连忙将我来顺德的时间、目的告诉她,当我谈到我感受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挖苦我,她怪有意思地打量着我,笑道:“你还是很重感情的嘛!”
我邀请她去喝了一杯咖啡,我问长问短,期待着她横眉竖眼骂我一顿,那样我会好受些;然而她始终含笑不语,仿佛我们之间不曾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则以喜,一则以怨。喜的是她给我面子,没让我难堪,怨的是她似乎压根儿不在乎我失约不失约。
我鼓起勇气向她“解释”那次失约纯属误会。我打马虎眼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顺德巧遇乃是我们的缘分,我们至少可以做一个好朋友。接着,我色迷迷地盯着她,无耻地提出与她同行,她摇摇头表示她还要去珠海办事,她让我先回长沙等着,这时我才知道她在做服装生意,而且很有钱了。
陈晓像是得过精神病的人吗?
过了令人焦躁的九天,我在爱的小屋等候陈晓再次光临。我们约定的时间依然是晚八点,晚八点于是成了我心花怒放的时刻。这次我来得更早,打扫了一下房间,铺好床,把所有的板凳椅子全部转移到外面的小杂屋。我一肚子坏水,只让她坐床,这样我便可以和她同坐于床,亲热亲热。但我并不糊涂,我告诫自己千万别乱来,她的身世对我来说仍是一个谜,她总是含笑不语,天晓得她安的什么心。我不妨逢场作戏,适可而止。我久不近女色,我那调皮的毛毛虫蠢蠢欲动,我又在打我的如意算盘,要是陈晓不反对,我就把她像剥香蕉似的剥得精光——
怦怦怦,有人敲门,好,她没有报复我,果然是陈晓,八点准时到。我把她拉进了屋,关上门,顺手拍拍她那浑圆的屁股,她居然不表示任何抗议或不快,喜得我抓耳挠腮。我顾不得问候,急忙推她到床沿坐下。
精明的陈晓一眼看穿我做了手脚,问我原来的那些板凳椅子弄到哪儿去了,我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会儿,她问附近有没有公共厕所,我赶紧说公共厕所很远(其实不远),不如将就一下,厨房有一个通向外面的排水沟,尿完用水冲洗一下得了。陈晓瞪了我一眼,进入厨房,命令尾随的我回避。我做了一个鬼脸,乖乖退出。她关上厨房门,一会儿我便听到她憋急的尿撒在地上沙沙作响,弄得我心里痒痒的。
陈晓从厨房出来,我绕到她的身后一把抱住她,她倒无意挣脱,只是骂我捣什么鬼。我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我想,如果我是烈火,陈晓必是干柴,烈火烧着了干柴可不能光怨我。我出其不意一手她的裤衩,她慌忙夹紧双腿,弯腰扭动屁股。我更来劲了,干脆抱起她往床上一摔,全身压上去,压得她恰似一只扑腾的花蝴蝶。
“小妹妹。”我捉紧陈晓一双和我捣乱的手,苦苦哀求,“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你是女儿身,将来要嫁人,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玩,就算我是老顽童,一个无耻的老顽童!”陈晓在我的重压下,大喘粗气,求我饶了她,别再胡闹。我试图亲吻,她拼命摆头,硬是不依,我也不便太勉强,只好放开她。
相对无言,我说让我看看你穿裙子的风姿吧。我提起她,像跳《天鹅湖》似的转动她,我竭尽赞美之能事,夸她性感,管她叫狐狸精,惹得男人欲火中烧,她扑哧一笑,娇滴滴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骂道:“你真坏!”“我真坏?”我大声疾呼,装作生气的样子,“我要是真坏,你就惨了——”一语未了,谁知她哭了,泪水顺着她白净白净的脸往下淌,我伸手搂着她,拍拍她的背,哄孩子似的百般哄她。
我趁机开导她,当然别有用心。我说:“不要相信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感情说到底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切莫认真,认真往往受到伤害,交朋友也是这样,聚散两便,不过,既然有缘相聚,也要珍惜才好。”
陈晓把我的世故当作明理,我的劝告使她豁然开朗,她会意地点点头,像一只柔软的肥猫往我怀里钻。我心中大喜:现在该让老夫亲热亲热了吧!我把她搂得更紧,突然翻身压倒她。我捧着这张犹有泪痕的脸,她不再躲避我的嘴唇,而是闭上眼睛,这意味着她渴望我对她进行“人工呼吸”。想一想,上帝吹一口气,亚当便有了生命,我吹一口气,陈晓的心会复苏吗?我敢肯定,陈晓养在深闺,要是我不前来救助,这个缺氧的姑娘必将呼吸衰竭。我认为我正在实现一个男人的价值,不,应该说正在确定一个女人的价值,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地吻她。我们抱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那完全是蹂躏,是折腾,是被激活的生命不可遏制的强烈冲动——
我终于筋疲力尽,从陈晓身上滚下,如同死去一般。我们就这样仰面躺着,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扶她坐起。她的嘴唇有点红肿,当然是我干的好事,人羞羞答答的,不敢看我,我一连说了七、八遍对不起,她才抬起头撅着有点红肿的嘴唇。我觉得这张有点红肿的嘴唇更迷人,我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嘴唇,如同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我真是个混账东西,得到满足之后便开始后悔我的疯狂。我跑到厨房猛吸烟,巴不得陈晓快快离去。我原来只打算跟她亲热亲热,没料到放纵的感情如脱缰的野马很难控制。适才我们在床上若脱光了衣服,我肯定闯下了祸,干出后患无穷的傻事。我想,女人虽然处于被动,但正因为处于被动才后发制人。一旦陈晓说出“我是你的人了”,她能放过我,能不死缠烂打吗?我是被女人弄怕了,女人的爱无异于恨,表达方式激烈、残酷,实在叫人受不了!我宁肯打一枪换个地方,不谈婚嫁。问题是这个仍坐在我的床上发呆的陈晓非同寻常,我还是无法否认她得过精神病的事实,到时她才不管我是否有话在先,说不定她会把我当作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住。“你别看她现在好好的,发起病来哭哭啼啼,到处乱跑,甚至打人毁物——”朋友的忠告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得浑身哆嗦,哪一天,她若情迷意乱,我身败名裂倒也罢,更可怕的是她寻不着我必然加害于我的孩子!天呀,玩得就是心跳,我这分明是玩火嘛!去你的顺德之行,好不容易摆脱了她,鬼使神差又接上了头,我是在劫难逃了。
当然,我不能太无耻,挑明我的意思,我只需以“有限的交往”向她暗示别指望我做你丈夫,我靠不住,我说过,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为了使她丢掉幻想,我特别交待,下星期二你有事也可以不来,可怜的陈晓已察觉我的用意,临走时含着泪点点头,我也十分难受。
我这个人的确如陈晓所说,还是很重感情的。若非顾忌太多——我那理智横加干涉,我会加倍珍惜这个不幸的姑娘,绝不让她伤心落泪。好在我的感情亦不示弱,感情和理智打打闹闹互有输赢,常常是赢而再输,输而又赢。比如现在就是感情占上风,所以我思念陈晓,觉得为一个美丽的姑娘而烦恼、失眠也很甜蜜。但我扪心自问,我这样一次次招惹她,打破她的宁静,触及她的心灵深处,是不是罪孽深重呢?我必须承认,我不敢认真,我对她的感情几乎只剩下赤裸裸的****,假如我始乱终弃,她会遭到怎样的打击呢?咳,我还是拿不起,也放不下,到了星期二,我就像掉了魂儿似的,期待着心花怒放的晚八点。
偏偏这天出了一件大事。中午下班我回到家,只见女儿跪在地上哭,我慌了,问她怎么回事,女儿爬过来抱着我的一条腿大喊:“爸,我求求你!”“奶奶呢。”我急得跺脚,“究竟怎么回事!”女儿哽哽咽咽告诉我她的妈妈胃大出血,正在医院抢救,奶奶已去医院探望。
前妻这是第二次胃出血,八年前也出过一次,那次来势凶猛,差点送命。我很着急,扶起女儿,拿了一千元钱,立即随她去医院。一路上,我责备女儿不该下跪,我说,下跪的人最没骨气,只有奴才才下跪。女儿擦了一把眼泪,说:“我怕你不去看我妈。”“傻孩子。”我瞥了她一眼,随后加快脚步,“我怎么会不去看你妈呢?她是你的妈呀,何况我和你妈一起生活了十年。有的话说给你听你也不懂,你懂得什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吗?你以为爸爸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爸爸当初离婚可是为了你,爸爸不忍心看到你夹在中间受罪!”
“你后悔跟我妈结婚吗?”女儿追问。
“不,我不后悔,因为只有我和你妈结婚生下的才是你。”
“可是我见到了你就见不到妈,见到了妈又见不到你。”
“是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一个完整的家就一定幸福吗?”
“我宁愿你们天天吵天天闹也不要你们离婚。你们各自一个家,我不知道我属于那个家,我不要你给我找个后妈,后妈最坏!”
“你说些什么呀。”我掐着女儿的腮帮,“后爹也不见得比后妈好!”
走进病房,女儿拉着我使劲儿嚷:“妈,爸爸来看你了!”待到发现旁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眼光她又找补一句:“爸爸刚到家!”
前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我们大约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病房重逢,倍感忧伤。我搬来一把椅子坐下,轻轻地问:“好点儿了吗?”前妻点点头,干枯的嘴唇嗫嚅着:“谢谢你来看我,孩子好吗?”我激动地说:“好,好,你放心,孩子很好。这次小考,语文得了96,数学100!”前妻欠了欠身,告诉我奶奶刚走,回家做饭去了。我拿出那一千元钱塞给她,她执意不收,说:“你也不容易,我不缺钱,你存着,将来给孩子念书。”说罢便合上眼睛不再看我。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觉得我们两个大人竟不如一个8岁的孩子懂事,好端端一个家给闹成这样,弄得孩子无所适从,两边奔走,为我们担惊受怕,现在一个病倒了,她还得跪下求另一个行行好。
我吩咐孩子先回家,随后给单位打了一个电话请假,整个下午一直陪着前妻,拿化验单,叫大夫,交费,扶她上厕所。晚饭是奶奶送来的,孩子也跟着来了,我们吃完饭,孩子帮着收拾碗筷又随奶奶回去做作业。我悄悄看看手表,这时已是七点一刻,心中甚是不安,但是我不敢,也不忍心起身告辞,前妻看在眼里,猜到我有约会,于是催我走,一定得走。
走出病房,我的心中充满犯罪感。孩子她妈病成这样,我却去和其他女人约会,我觉得事关重大,我和前妻的未来以及孩子的命运全操在我的手里,何去何从,就看我如何面对这个“第三者”了。要是事情败露,毫无疑问,我们一家三人将永难团聚。我想到了多病的前妻孤苦伶仃,孩子也满怀希望爸爸妈妈重归于好,毕竟我们是结发夫妻,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她是一根扯不断的纽带把我们紧紧拴着,与其说我们离婚了,毋宁说只是分居,心还在牵挂着对方。
我对前妻情深意长,但对陈晓也是情不自禁,这说明“感情专一”云云原是理智的苛求,谁都做不到。因为感情是一种分泌物,受到刺激就一定会产生,更不用说我这流浪的感情需要寄托。我打车直奔爱的小屋。当我发现陈晓仍在门口等我,夜风撩起她的长发,撩人****,我就像饿狼那样扑过去。我一手抱起她,一手打开门,迫不及待把她压到床上,我真的像剥香蕉似的把她剥得精光——
这是一具活生生,白得透明的女人体,丰满、圆润、光滑,坚实,腹部平坦,维纳斯峰****少许,两条腿儿又长又直,我除去身外之物,以泥土之躯溶入水做的骨肉,我拼命扭动、摩擦,似乎停下来我的感觉就会麻木、迟钝,啊啊啊,快感原来是折腾出来的!
我吻住陈晓,全身贴紧她,狠狠泄了一回,不过我要指天发誓,我并未侵入她的身体,我不敢,我怕进得去出不来,体外不也泄了吗?泄后我的动作不再粗野,顺便提一下,所谓从艺术上欣赏女人体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泄去一把邪火,然后才能消消停停欣赏并进而发现女人体是天地间最美、最和谐的构造,这种美甚至超越性别。
我的一双手柔情似水,沿着陈晓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自上而下游移,她的每一个部位都留下了我罪恶的指纹,我的思绪也随之漫游,我想起上次我冷不防一手她的裤衩,她还羞得夹紧双腿,坚不从命,而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后,她却差不多是我的人了。天呀,她肯定存心做我的人,她忽然坐起,抱住我,吻我,然后翻转,恳求我压紧她,压得越紧越好,但我实在没这个激情了,我的邪火已泄去。我像个傻瓜似的被她呼来唤去,动作总是不到位,仿佛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童男子。她哼哼唧唧,指甲掐破了我的背,我不得不忍着疼痛。突然,她张开两条大白腿,揪着我的毛毛虫,无奈这家伙死不争气,好事做不成。这时她的样子更加难看也更加凶狠,她恨不得吃了我才解爱。为了守住马其诺防线,我耍了一个滑头,我说我是一个阳痿病兼心脏病患者,弄不好会发生“马上风”,死在她的身旁。
我心中有数,我的感情又打了败仗,感情和理智互不相让,我不知道应当站在哪一边,然而,面对陈晓,它们老是大起大落。我顾此失彼,有一种被拉扯、被撕裂的创痛,我羞愧交加,眼睁睁瞅着陈晓坐起、穿衣、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