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绍兴的女儿酒及其他
绍兴,是我国有名的酒乡。“越酒甲天下,游人醉不归。”这里的酒,不仅历史悠久,名闻中外,而且酒和绍兴人民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绍兴人的生活中,时时刻刻离不开酒,并且经过历代传承,至今还保留了许多有趣的饮酒习俗。
绍兴有句俗语说:“老酒糯米做,福人饮福水。”所以这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会喝上一盅半盏,倒是不会喝酒的人,被看作是“出于情理之外”。小孩自幼被“培养”喝酒。在婴儿时,父母亲就用筷子蘸一滴酒在他口中,慢慢使他适应。有些三、四岁的孩子,已会“浮一大白”了。
旧时的绍兴,城乡内外,酒肆如林。格局大致相仿,都是曲尺形柜台,板桌长凳,店面简朴,风格独特。店面粉壁上总写着斗大的“酒”字,屋檐下也有挂酒牌的,十分醒目。店堂内柜台正中上方竖着一块长形的青龙匾,上书“太白遗风”、“闻香下马”、“刘伶停车”、“杜康佳酿”等字眼,以招徕顾客。有些店铺,内设“雅座”,还都悬挂着山水、人物的画卷和书法条幅,内容不外乎与酒有关。其盛洒器皿,有用锡制的酒壶或用白铁皮做的串筒。当天气寒冷时,可以放在热水中加温,那滚烫的老酒,喝起来更加芬香醇口,特别醉人。
绍兴人喝酒,习惯于慢呷缓饮,不善于“干杯”式的一饮而尽,所以是真正的“品酒”。如状元红的酒色橙黄,透明发亮,味甘爽微苦;加饭酒的酒色则是黄中带红,味带甜鲜;善酿酒的酒色深黄,其香芳郁,质地特浓等等。如果你是一人小酌,则半斤加饭酒,一碟茴香豆或花生米,可以喝上个把小时。三五人小聚,则烫上三、五斤酒,摆上七、八碟下酒菜(绍兴人叫“过洒配”),什么兰花豆、咸煮笋、茶叶蛋、豆腐干、猪头肉、白斩鸡、熏鱼、酱鸭等等。在大饭馆中请酒,则可炒几个热菜下酒。在绍兴,爱喝酒的人到处都可找得到酒店,行路人在乡间村落的小店中,还可立在柜台外,舀一碗酒,买一点下酒菜,乐滋滋地呷着,呷完了再赶路。
绍兴的各种习俗,几乎都离不开酒,包括四时八节、婚丧喜庆、往来应酬、亲朋聚会,真是“无酒不动”。单就饮酒的名目而论,则多达三四十种,如生孩子,要吃“剃头酒”、“满月酒”、“周岁酒”;结婚要吃“喜酒”、“会亲酒”、“三朝酒”、“回门酒”,祝寿要吃“寿酒”;造新房要吃“上梁酒”、“进屋酒”;各种节时要吃“年节酒”、“散福酒”、“元宵酒”、“端午酒”、“七月半酒”、“中秋酒”、“重阳酒”、“夏至酒”、“冬至酒”等,其他如“插秧酒”、“丰收酒”、“利市酒”、“开业酒”、“分红酒”、“行会酒”、“接风酒”、“饯行酒”、“洗尘酒”等等,平时还有互相邀请的“日常酒”。因此,有些人家,一年要吃几百斤酒。平常人们在街上可以看到面孔红通通的大人小孩,这就是饮酒的标志。绍兴,真不愧是道道地地的酒乡!
十八、女儿酒
“女儿酒”,是旧时绍兴姑娘出嫁时的嫁妆之一。
“女儿酒”起源于何时无从查考。见之于文字记载的是晋人嵇含所著的《南乡草木状·草曲》一书:“南人有女数岁,即大酿酒……女将嫁,乃发陂取酒以供宾客,谓之女酒。”梁绍壬在《两般秋雨庵随笔》中写道:浙江绍兴习俗,生女后即酿酒埋藏起来,女儿出嫁时取出请客,“名为女儿酒”。可见,“女儿酒”历史悠久,是绍兴独特的旧俗。
“女儿酒”是女儿出世后就着手酿制的。有家酿,也有委托酒作坊定制的。原料与加饭酒一样,选用精白糯米,优良酒曲和绍兴得天独厚的鉴湖水,这三者被称之为“酒之肉”、“酒之骨”、“酒之血”。酿成后,灌在定制的酒坛中,坛口先用荷叶包扎,随后用黄泥头封口。
“女儿酒”的酒坛是非常讲究的。酒坛在土坯时就塑出各种花卉、人物图案。烧制出窑后,请画匠彩绘各种山水亭榭、仙鹤寿星或嫦娥奔月、八仙过海、龙凤呈样等戏文故事。在画面的上方有烧制题词的装饰图案,填写花好月圆、五世其昌、白首偕老等吉祥彩头。这种酒坛被称为“花雕”,以后就成为加饭酒的一种雅称——“花雕酒”。
“女儿酒”的花雕坛分一百斤、八十斤、五十斤装等数种。一般少则两坛,多至数十坛,但必须是成双的。酒坛封口后,贮藏在干燥的地窖里或泥土下,也有打入夹墙内的,等到女儿出嫁时,才取出作为女儿的嫁妆或请客饮用。“女儿酒”一般不作喜庆时饮用,而是作为新娘不饮夫家酒的象征被贮藏起来。随着岁月消逝,夫妻和睦恩爱,才启封饮用;或将“女儿酒”作为贵重礼品,馈赠给至爱亲朋。这时,“女儿酒”已贮藏达数十年之久,甚至有隔代的。“女儿酒”经过几十年的贮藏,启封时,香气扑鼻,满室芬芳。由于蒸发浓缩,酒往往只剩下半坛或小半坛了。酒的色泽浑厚,味淡,饮用时要掺一点新酒,饮时顿觉芬芳异常、味美醇厚。“女儿酒”后劲猛烈,切戒贪杯。但“女儿酒”均系陈年老酒,酒精经蒸发后度数减低,而其他胺基酸成分增加,因此饮醉了,也不象新酒容易伤人。所以随园老人袁枚称其文雅耐味:“犹如名士耆英,长留人间。”
绍兴是著名酒乡,以酒为聘、以酒陪嫁,成为绍兴人男婚女嫁的习俗,所以绍兴人生了女儿,便贺之曰:恭喜花雕进门!日久相沿,酒就成了婚姻上不可缺少的物品。“女儿酒”一般都是富家生女儿时才酿制的,所以在绍兴也不鲜见。而一般贫家则在女儿出嫁时,临时购买普通装置的酒充代。如今,女儿出生酿酒之俗已在历史发展中被淘汰,但“花雕坛”作为加饭酒的一种装置,则有更大的发展。随着工艺的发展,花雕坛不再是土坯时塑成图案烧制,而是在酒坛上堆塑各种彩色画图,色泽鲜艳,立体感强,“花雕”不仅是绍兴名酒,而且也是一件雅致的工艺品了。目前,花雕酒畅销日本、东南亚和欧美等地,在国际市场上供不应求,备受欢迎。
十九、祝福
鲁迅先生笔下的《祝福》,和根据他原著改编的同名电影故事片和戏曲片越剧《祥林嫂》,都围绕着鲁四老爷家的祝福,向读者和观众揭示了一个贫苦农村妇女祥林嫂,在封建主义的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的沉重枷锁下的悲惨命运;也展示了以绍兴为背景的鲁镇的风俗画面。
“祝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祝福,是绍兴被视为年终大典的一种岁时习俗,它又被称为“作福”、“作年福”、“作冬福”。范寅在《越谚》中记载:“祝福,岁暮谢年,谢神祖,名此。”绍俗的祝福,除报谢神祖的意义之外,更重在对来年幸福的祈求。
一年一度的祝福,在绍兴无论贫民还是豪绅,一般都从腊月十五日起,掸扫房屋,粉刷墙壁,冲洗地面,擦洗家具,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名之曰“掸尘”。又舂糕裹粽,杀鸡宰鹅,买鱼买肉,忙着置办福礼和年货。故绍俗自腊月二十日至除夕,均呼夜不呼日。如二十日呼为二十夜,意在提醒大家年近岁迫,万事须抓紧办理。
祝福的日子,一般都在岁末年三十夜举行。但如果“立春”节气在年内,就提前举行,以示与“作春福”有所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