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灯火,那里的灯火。
同样是灯火,为何如此不同?
霓虹灯阑珊,它辉映着这座豪华城市的美丽,撕扯着人的灵魂,埋藏欲望和卑鄙。
闻箫看着车窗外多彩的光流转,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流连往返在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感觉很远,却又如此相近。
记忆中灵狐镇宁静而有些萧瑟的灯光如此暗淡,似乎清晰却又朦胧。
卡文斯笑着说:“艾伦,我很奇怪,为什么亚瑟对你这么绝情,你对他也这么绝情,你们不是兄弟吗?”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有些事好像有答案,可惜这个答案可能只能说服别人,或者只能说服自己,甚至谁也说服不了。
到了城外的别墅区,卡文斯带着闻箫一幛漂亮的别墅外。
闻箫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卡文斯无奈地说:“你也不穷!”
漂亮的大门打开,闻箫真的见到了一个老朋友。他竟然是安格斯。
看到了闻箫,安格斯一点也不惊讶,他笑着向闻箫伸出手说:“我们又见面了。”
闻箫却没和安格斯握手,他只笑着说:“我们还没到握手的时候。”
“你会和我握手,因为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时有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尖叫着跑了过来,她扑到闻箫身上,抱着他亲了好几口说:“我的中国男朋友来了!”
闻箫却慢慢地推开丽贝卡说:“我已经不是你的中国男朋友了。”
丽贝卡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高兴地说:“你就是!”她拉着闻箫往里走说:“看我为你带了什么礼物。我和安格斯早就来了,可是他不允许我去见你。”
闻箫轻轻推开丽贝卡的手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丽贝卡还是笑着说:“我知道。你给我五分钟就行了。”
闻箫却转头对安格斯和卡文斯说:“开始吧!”
闻箫没再看丽贝卡一眼,他和安格斯和卡文斯走了。丽贝卡呆呆地看着闻箫,她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这就是男人!
你给了他最想要的,于是你对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了。
丽贝卡伤心地想:“艾伦,你应该还是那个大侄子。现在你变回以前的你,你不会快乐的!因为我知道我的哥哥也不快乐,他和你一样卑鄙地活着。”
才刚坐下,安格斯写了一张纸条,他先把纸条交给卡文斯。卡文斯看过后点了点头,他把纸条推给了闻箫。
闻箫看着卡文斯和安格斯说:“按你们之前的计划,我还要天行集团的股票降百分之三十!”
安格斯笑着说:“你和亚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你的方案我看过了,你很懂在什么时候谈条件。”
闻箫这才看了纸条,他又把纸条推回去说:“我不同意!”
安格斯把笔扔给了闻箫。
闻箫在纸条上写了几个数字,他把纸条再次推给了他们。
看过纸条后,安格斯冰冷地说:“这不可能!”
闻箫平静地说:“你们给出的条件说服不了蒋行天,你们很明白。我给出的条件是最恰当的条件。留下蒋行天对你们不仅有现实利益也有舆论好处。要是天行集团彻底崩盘了,除了你们的项目,其他两个项目会让你们损失不少钱。”
安格斯冷笑着说:“你要出卖我们?”
“必要的时候,我谁都出卖!”
安格斯把纸条揉成一团扔了说:“你没有任何谈判的条件!”
“我有!”
“什么?”
“我比你们更懂坑蒙拐骗!”
见安格斯和卡文斯都没说话,闻箫接着说:“把你们的数据扔掉,你们就会选择我的条件!我知道佳蒙达公司是你们的合资公司。我用这个公司帮你们把其余两个项目低价收回来。”
“你要多少?”
闻箫把笔扔给了安格斯。
卡文斯大笑着说:“我早说过,和他做生意很有意思!”
安格斯在纸条上写了一个数字,他把纸条扔给闻箫。
闻箫看了后,他把纸条揉成一团,生硬地说:“为了这么点钱,我把老板大叔出卖了!”
安格斯却说:“你救了他!也帮了我们!这是生意,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馀。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这是安格斯离开灵狐镇前,闻箫对他说过的话。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人生信箱,或许只能算是曾经的人生信条。
“当然记得!”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竭泽而渔。”
“你没白来中国!”
“你没白认识我这个朋友!”
闻箫站起来,他伸出手说:“我喜欢你这个卑鄙的朋友!”
安格斯紧紧地握着闻箫的手说:“离我妹妹远一点!”
闻箫笑着对卡文斯说:“你说呢?”
三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于是没人看得见里面的卑鄙和恶毒。
闻箫走出房间,他才发现丽贝卡一直在等他。安格斯和卡文斯知趣地走了。走之前,安格斯低声对闻箫说:“记住我的话!”
闻箫笑着走过去,他搂着丽贝卡的细腰说:“送送我吧!”
月光如水,夜风萧瑟,繁华如梦。
走在幽静的路上,丽贝卡紧紧地抱着闻箫。她后悔为什么还要来,明明知道这就是结果。
“艾伦,你会想我吗?像以前那样?”
“不会!”
“你可以骗我!”
“我已经骗了你。”
丽贝卡笑着流下了眼泪,她抱着闻箫的脖子说:“今天晚上留下来!”
“丽贝卡,你觉得你的哥哥是好人吗?”
丽贝卡茫然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都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你应该做过去的自己!做那个灵狐镇的自己。”
闻箫苦笑着说:“我回不了头了!你认识的那个我不是我。我就是你哥哥那种人,甚至更卑鄙,更无耻。我要生存只能靠出卖别人。”
“你可以改变!”
“我变过,可惜还是一样。”
“和我走吧!”
闻箫看着阴暗的四周说:“我属于这里!”
“为什么不呢?”
“不为什么。”
闻箫走了,随着夜的最后一丝温暖。丽贝卡流着泪回去了,她对安格斯说:“我明天就走!”
安格斯无奈地说:“记得闻箫说过的话吗?我们是外人!”
听了安格斯的话,丽贝卡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我想去灵狐镇!”
“别去了!去了,你只会失望。”
房间里寂静得如停尸房一般。
打完电话,蒋行天慢慢地把电话放下,他试了最后一条路。结果他得到的还是拒绝。
蒋行天和蒋天行还有蒋雅英,三个人像死了一样。他们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可是得到的只有穷途末路。
闻箫拎着一瓶红酒和杯子走了进来。他苦涩地笑着说:“喝了这瓶酒,我们走吧!”
蒋行天凄凉地说:“我用他们的办法害过不少人,现在他们用这一招来害我。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无话可说。”
“我要报仇!我们还没输!我们还有钱!没到最后,我们绝对不能放弃!”蒋天行恶狠狠地说。
“我们是有钱,可这些钱都不是我们的。”
现实如此残酷,丢家败兴只凄凉。
蒋雅英大叫:“我们把房子,把能卖的都卖了!和他们拼倒底!”
闻箫打开红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说:“你们知道什么是报仇吗?”
蒋雅英失望地说:“闻箫,你为什么不帮我们?你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闻箫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他看着杯里的红酒说:“把能留下的留下,这样才可以报仇!”
“你为什么不帮我们!”蒋雅英狠狠地打了闻箫几下。她明知道闻箫也没有办法,可是她还要这样做。
闻箫苦笑着说:“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是到楼顶,我们一起跳下去。二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到了这个时候,闻箫还没有说出他和安格斯、卡文斯的约定。他已经没时间了,明天他就要走。要是他没以低价拿到天行集团其他两个项目,安格斯那边就不好交待了。
要卑鄙,就要能忍所有别人不能忍的委屈。
蒋行天苦笑着说:“我早该听你的。以我的实力根本斗不过他们。”
“不是你斗不过他们,是你想斗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所有人对你对天行集团都没有信心,你一个人怎么和他们斗?”闻箫把红酒慢慢推给蒋行天说:“老板大叔,你等我一周。”
蒋行天说:“你们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蒋天行和蒋雅英气冲冲地走了。可是闻箫却没走。
闻箫喝了一口红酒说:“老板大叔,会好起来的。别和自己过不去!你要是死了,何乐那些混蛋会更高兴!”
蒋行天的老泪流了下来,“我自以为是了一辈子,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轻松了。”
“老板大叔,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解决不了何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