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该在这个时候当木头,这是送上门来的。
“我真希望你还是那个敢咬我的闻箫,我真希望你还是那个不喜欢穿鞋的闻箫。可是我知道那个你不是你!”
闻箫难过地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舒青抬起头,她看着闻箫说:“走吧,你别再害我们了!”
时光流转,如过千年。
面前的她还是那个她。那条崎岖的山路,那个靓丽的身影,那冰冷的眼睛,那脖子上散落的头发……
“小青,别对我这么好!”
“闻箫,其实我不想你走。”
两情各思量,心不知,却不语。
这好比是狗屎和狗粮,不经过几次轮回,它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联系。
舒青走了,闻箫愣愣地站在屋子里,他看到了胡雪家的大门。这道门开着,那道门却关着。
“我要找郎中看病!郎中专治我这种疯子!”这样想着,闻箫冲了出去。
可惜杨曳没有卫生所,他也没在家。走在大街上,闻箫脱了一支鞋子,他把鞋子高高地扔上了天……
闻箫哼着歌,提着鞋子,他光着脚潇洒地走在大街上。真得没地方可去了!他不敢去程厚德的酒吧,他怕遇到胡雪。杨曳没在,那么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只能去湖边了,闻箫觉得只有那里才适合自己。
月光不美了,它像用剩下的狗皮膏药。千月湖还是那样,那样阴暗,那样没意思。
闻箫站在清凉的水里,他叉着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可是笑容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却又笑了,笑得木偶一样。
“你在找月亮?”
闻箫没回头,可他知道来的是谁。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就是在千月湖边,他和她有过相遇。
他回过头,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就像是湖中的月影,荡漾着无法名状的荡漾。
“找到太阳还是找到月亮了?”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你呢?”
他看着她白皙的胸口,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朦胧的答案。
“我……”
“不要解释!”
“你的答案或许不是我的答案。”闻箫叹了口气。
“这重要吗?”
“你觉得呢?”
“你已经给过我答案。”
答案!
活一辈子,这么多答案,哪个才是自己想要的?
她拿出了一样东西,她紧紧地抓着手里的东西,慢慢地递到了闻箫面前。
这是一个迷,只有有默契的人才能猜得到。
她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看着她,没有疑惑,却更没有答案。
她在等他的答案,可是他也在等她的答案。
何必这么复杂,就不能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吗?
不行!
要不然活得不精彩,想不起没意思。
既然都是特殊的人,那么就一定要做特别的事,否则不如不相遇。
月光盈盈,湖水轻轻,两人默默。
她慢慢地松开手,一枚闪着幽光的东西从她的手中滑落。
那是一枚一元的硬币。
又是一枚,又是一枚。
三块钱!
第一次见面,她给了他两块钱,这一次,她给足了他要的五块钱。
她的眼中有了泪光,“你是谁?”
这是问题吗?
不是!
只有她才会这样问他。
一个奇怪而简单的问题刺进了闻箫的心里。看着她如梦一般的眼睛,无数的记忆在闻箫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其中有她,其中没有她。
“别走!”闻箫生硬地说了这样两个字。
“你呢?”
她接着说:“你早就走了。”
闻箫苦笑着,他怕她说的是自己没发现的真话。
“闻箫,你不是闻箫!”说完,她走了。
她走得快,可是他知道她在等;他没说,可是她知道他不会说。那个悠然的湖边,曾经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过她……
“我来找最原始的东西。”
只有她知道他在找什么。
她找到了吗?他又找到了吗?
“我不想等一辈子!我终于知道你在找什么了,你一直在找你自己。直到现在你还没找到。等你找到了,一切都会改变。这里只是你为自己编造的梦,你怕梦醒,可是又不想活在梦里。闻箫,走吧!找回另一个你,活得真正自在些。”
夜风迎送,秀发飞舞。
看着她,闻箫木然地站着,月光下的他和她的故事如月光一般。
“我不该来!我应该一直守着你,不让他进来。可遇到他,我只能让你离开。你一定会怪我吧,所以你就让他离开我!”
泪流下,月划过。
原来心痛是这样,以为不会再有,只是因为不曾遇到。
闻箫把地上的三块钱捡起来。手冰冷,钱冰凉。同样是钱,可是再没有了那两块钱的有趣和温暖。
对着月光,他笑了。
刘一山像往常一样起来。可是到了七点,他还没看到闻箫来跑步。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闻箫应该早点起来。
其实闻箫早醒了,可是他却没起床。他又梦到了那个奇怪的白色影子。变了形的山水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如此混沌。没有必要起来跑步了,因为他已经无事可做了。
直到刘一山来敲门,闻箫才起床。闻箫不用在刘一山面前假装,于是他原形毕露了。
刘一山轻松地笑着说:“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警察大叔,这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秋香威胁不了你,你没必要逼着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老程和家秀对你好,这和秋香的事没关系。你不是这种好人,也当不了这种好人。”
“昨天你怎么不说?”
“昨天我就想说,一直忍到现在。”
“你等我一会。既然我答应了程叔和家秀姐,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已经和秋香谈过了。”
闻箫并不惊讶,他平静地说:“你把录音的事告诉秋香了?”
“没有。我只是去问秋香这件事是真是假。”
“结果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是没问出来。不过我却知道了另一件事。”
“说好事,别说坏事!”
“秋香很厉害!以前我一直认为她只是个孩子,现在才知道她不是。”
闻箫叹了口气说:“这不叫厉害!”
刘一山竟然说:“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秋香一个机会。这次你帮了他们,以后会害得他们更惨。以前我听你的,这次你要听我的。反正你不怕当小人,反正你以不要脸自居,这次你完全不用当好人。就算有人传闲话,这也不可怕。你让老蒋带着秋香去外地,她会把什么都忘了。等她嫁了人,生了孩子,什么闲话都没了。”
闻箫苦笑着说:“我这辈子还没遇到这么难的事。”
“你应该把家宝赶走。你完全可以不答应秋香。”
闻箫惊讶地看着刘一山说:“警察大叔,你变坏了!”
“的确是这样!你没来之前,我会和你想得一样,可是现在我却和你刚来的时候想得一样。”
“我要秋香!”
“好!你准备好,我们就走。”
刘一山和闻箫拿着东西往程远志家走的时候,不少人看到了。他们都以为刘一山是带着闻箫去赔罪的。
同样是在程远志家,可惜闻箫再也感觉不到往日的温情。他不安,他害怕,他甚至想拼命跑出去。
闻箫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刘一山开玩笑暗示说要撮合闻箫和程秋香,谁也想不到现在成了事实。
提亲就是提亲,大家见面当然就是要开门见山地说提亲的事。可是刘一山却和程远志说闲话,他竟然不提提亲的事。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进院子里大声说:“程叔,我来提亲了!”
来的人竟然是蒋天行和陈可飞。
程远志他们非常惊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蒋天行会来,而且他会来提亲。这在程远志和王家秀看来简直就是羞辱。联想到昨天蒋天行的表现,他们认为蒋天行这次是来胡闹的。
要是蒋天行真想娶程秋香,应该是蒋行天来提亲,像他这种晚辈有什么资格自己死不要脸地来找老婆?
“滚!”程远志用一个字简单、直接地回绝了蒋天行。
闻箫却在想:“你小子来得正好!你成不成不要紧,关键是要把我的事搞黄了。”
蒋天行死不要脸地笑着说:“程叔。家秀姐,我是诚心来提亲的。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既然昨天我说过要娶秋香,我就一定要做到。我不是来胡闹的!”
程远志瞪着眼睛说:“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滚,我就对你不客气!”
其实程远志和王家秀不敢把这件事闹大,要不然他们更没脸见人。
蒋天行笑着说:“程叔,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不如这样,你们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你们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证明给你们看。”
这是闹剧也是悲剧!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把老蒋叫来,我可以考虑考虑!”程远志断定蒋天行是来报复,蒋行天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这时有人走进院子,他笑着说:“老程,我怕你打我,所以我来晚了些。”来的正是蒋行天。
昨天他们是仇人,今天却要当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