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白羽之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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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欢迎回家(一)

北国的夏末空气里弥散着干燥又粗糙的蝉鸣,混着清馨的麦香从五官里进出,于心海撩起一阵布满回忆的浪潮。

麦香街很长又热闹得很,从1号走到377号大约半小时,途径各式各样的商场、小店,房屋规规矩矩地排列在两侧,鳞次栉比,美轮美奂。

子凡引着有希往街深处走去,这条路他太熟悉了,他终于能够牵着她的手一起悠悠漫步了。

已是薄暮,沿街的地摊陆陆续续地出现,行路的人川流不息,或目不斜视径直向前,或走走停停蹲下身拨弄拨弄地摊上的小玩意儿。有希偷偷地扫了扫两边琳琅满目的小饰品,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她咽了口口水,心里痒痒的。

子凡瞅她一眼,轻笑道:“先回家,逛街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被戳穿了心思,有希估摸着这就是兄妹感应,不禁心里一暖,嘴上却硬道:“我才没这么想呢,美国的小地摊儿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都逛腻了。”

“哦?”子凡语调一扬,“我没去过,你给我说说,美国的地摊都卖些什么呀?”

“……”有希一时语塞,她哪里逛过美国的闹市?老电视只有新闻台和体育台,她凭借自己丰富的人生体验开始瞎编,“卖啊,卖的东西多着呢!有猪肉馅儿的小西饼,有鸡肉馅儿的小西饼,有牛肉馅儿的小西饼,有猪肉鸡肉牛肉混合超级无敌小西饼……”

“够了。”子凡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我饿了……”

“咕噜……”

“咕噜……”

肚子不约而同地响起来,他俩都是先一愣,然后捧腹大笑。

两侧店面逐渐被居民楼所取代,从标新立异的商品房到老式的楼盘,边走子凡边絮絮叨叨地介绍:“喏,这里这里,这些都是老房子了,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嗯,估计快被拆迁了……”

有希望向那些四五层的楼房,浅灰色的墙壁多年受雨水冲刷长出斑斑驳驳的苔藓,营造出颇具历史的神秘感。她素来对老旧的东西有种依恋,也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一直想用什么填补记忆里的空白。要拆迁重建新房的话,过去就无法依存了。有希垂下头,心道遗憾。

子凡又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况我们家三年五载的还不至于成危房。再说了,既然你回来了,咱就得往未来展望嘛。”

“嗯……”有希点点头,子凡说的是,先前雪莉纱阿姨说的也是。错过的就错过了吧,她想,她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去谱写新的故事。

子凡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暖流源源不断地在掌心来回穿梭。有希抬起头,眼前的人眉眼如星,透着股坚毅的神色,仿佛是在宣告:你的未来由我守护。

她都明白的。

巷子走得深了,人自然也少,便也安静得多。

在街尽头坐落着一栋两层的屋子,由两米高的石墙围起,墙内几株高大的梧桐探出头来,树叶泛出些青灰色。方圆十几米再无其他建筑,孤零零的一座却丝毫不显寂寞。昏黄的灯光从窗里撒出,投出来来回回忙碌着的人影,男声女声不断传出,嬉笑怒骂应有尽有,好不充满温情。

他们在围墙前停下脚步,有希摘下帽子撩撩刘海,一双眼睛展露无遗,灵气乍现。

子凡清了清嗓子,仰面大声吼道:“我们回来了!”用“我们”取代平素的“我”,他觉得异常自豪,声音也洪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