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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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秋后羽婷到离家三十里的粮所上班了。她是以四叔女儿的名义招工的。那个乡下粮所卖馒头,做糕点,供饲料,生意做得很热闹,特别是糕点,供不应求。羽婷做馒头,每天早晨四点就要起来。那时她没有表,怕起晚了,半夜里醒来就不敢再睡,一个人到院子里的大柳树下坐着,头发上结了露,两个膝盖冰凉冰凉。到了春天,她又开始学着做糕点,做糕点也很累,每天也要早起晚归。

所长五十来岁了,在羽婷眼里他是个很和气的人。特别是没别人的时候,他对羽婷一点所长的架子都没有,关切地问这问那,常常让羽婷心怀感激。有一天她去所长办公室说:“我想调调工作,去门市部站门头。”所长咕辘辘转着眼珠儿说:“干糕点的都想调,可我照顾谁呢?”羽婷央求道:“叔,糕点的工作我真是干不了。”所长瞟着她的胸说:“这我知道,你身子骨嫩。等等想想办法吧。”

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天很热了,粮所的男职工们开始打赤膊,穿短裤。羽婷她们年轻的女孩子开始穿裙子。羽婷穿的水红连衣裙是几年前四婶给做的,已经很小,上身很瘦,把她的胸脯勾勒得很扎眼。一天中午,所长叫羽婷去他的办公室里。进了办公室所长却不说正事,嘴里不停叨叨:“这熊天要热死人,这熊天是不要人过了。”一面说一面解开短袖褂的扣子,敞着胸脯在电扇前吹。羽婷看到所长胸脯上和爸一样坚硬的突起的胸肌,心里掠过一丝特别的感觉。所长好似无奈地瞅着她说:“婷啊,你想调工作的事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咱所里人多。”羽婷几乎带点哭腔说:“叔,我真是干不了糕点的活儿,你还是给我调调吧。”所长瞄着她的胸脯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这身子这么嫩的。”间说话,所长的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羽婷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所长故作和蔼地说:“就要开始收夏粮了,我想先让你帮忙过磅做个铺垫,收完了夏粮就顺水推舟过磅去。”羽婷感激道:“叔,那真谢谢你了。”所长的眼睛马上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说:“看你这闺女说的。”所长又抬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她玉白的胳膊:“你要好好学,不要出一点儿错。”说着,所长的手搭上她的肩头停顿了很长时间。羽婷慌得不知怎么办,所长发觉了她的尴尬,捋了捋着她的头发道:“婷啊,你打小就没了娘,是个命苦的孩子,不照顾别人,也要照顾你。你放心吧,只要我还干这小所长,就为难不着你。”

粮所宿舍做了小小的调整,羽婷和临时工小婉住一间。小婉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羽婷说所长这人很和气的,小婉不以为然地笑笑。夏粮开始收购,所里添了两只磅,所长果然安排羽婷去过磅了。过磅没有多少学问,羽婷很快就熟练了。那些天整个所里都紧张得很,交夏粮的排起很长的队来。所长到每个收粮仓去转,说些儿要严格把关等话。每次总要用暧昧的目光瞟一眼羽婷。

有一天羽婷他们仓里难得有了片刻的闲暇。两个男职工都跑着去了厕所。这时所长到仓里来了,笑嘻嘻地道:“怎么样啊羽婷?过磅一两一钱也不能差的。一天过手的粮食成千上万,一两一两积起来,可就不是小数了。”羽婷娇气地高声说:“你放心吧叔,我一两一钱都不差的,不信你到磅上去看看我称得准不准。”所长望着羽婷灿笑道:“你这闺女是让我这大胖子出丑嘛。”说着便一脚踏到磅上去,称竿儿“嗖”地翘到了最顶,羽婷慌忙又加上一个秤砣儿。羽婷睁大眼睛看了看秤数说:“所长二百零三斤二两。”所长皱皱眉头道:“不可能吧,春上穿得那么厚才二百零二斤。”羽婷笑着说:“不信你自己来看啊。”说着又弯腰读给所长看。所长一只手搭上了羽婷的肩头,羽婷惊慌得手足无措,被所长抱到怀里,她的额头就紧紧贴在所长坚硬的胸肌上。一种久违的亲切充满了羽婷的心房,使她有了短时间的沉迷,仿佛是回到了童年,正蜷在爸的怀里。门外响起脚步声,所长立即放了羽婷,顺手抓起一把麦子,捏一粒儿放到嘴里咯嘣咬碎了,瞪着眼睛对进仓的男工大声说:“这麦子有些疲,一定不能放松要求。你放一寸,他们就进一尺。”所长出了门,男职工对着他臃肿的背影,气呼呼地说:“放你娘的屁哩,这麦子还疲?”

整整一中午,羽婷都在心跳不止。吃饭时小婉慢吞吞的,她突然盯着羽婷说:“别看所长一副笑模样儿,其实不是个好东西。”羽婷惊讶地看着她,筷子夹着几根面条停在了半空中,嘴巴都僵硬了,她疑惑地问:“怎么就不是好东西?”这时小婉却不肯再吐露一字,羽婷就眼巴巴儿地盯着她,直到面条都滑进了碗里,溅了她一脸的汤水。下午,有个驻地村的妇女来过磅,羽婷因为还念及着小婉刚刚说过的话,不想一时疏忽了,竟然错读了几斤。那个交公粮的女人自己在家里已称过,心里有数,见自己的粮食凭白无故地少了好几斤,于是便凶神恶煞起来,跺着脚尖叫道:“真正的害人了,你给俺少称了这许多!”羽婷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改过,不晓那女人得了理便不饶人,戳着羽婷的眼窝说:“幸好俺在家里称了,若要不称不就就让你们白坑了?”随后又没完没了地骂,话也愈说愈难听受。所长听闻,急冲冲地过来大发雷霆,气呼呼地让羽婷去他办公室里等侯处理。原来那女人是驻地村的,平时霸道惯了的,村上其它驻地单位也没一个少了她的光顾,所长挺起胖呼呼的肚子,围前围后地向她陪了许多笑脸,说了许多好话她这才作罢。所长回到办公室,关起了门。见羽婷站在那里不啃声,低下头只管搓着自己的手。所长坐下后呷一口茶,斜眉横眼地看着羽婷说:“婷啊,我一再嘱咐你要细心,要小心,你看你……”羽婷又紧张又委屈,只管抹泪。所长立即变得异常柔和,笑眯眯地说:“我也没紧着凶你,我在那里发脾气,是为了给你个台阶儿下,不把你打发到这里来,你和她闲扯还能有个完?”羽婷心里明白过来,心存感激,更是泪如泉涌。所长慢慢地走上前去哄道:“别哭了别哭了。”间说着两手就搭上了她的香肩,一把就将她揽到了怀里。羽婷着实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所长那燃着火似的眼睛,她有些惊慌失措,想极力挣脱。所长的脸涨得像一块通红的猪肺子,连忙抱紧了她说:“婷啊,你这娃子真是让人心疼,真想有你这么个闺女。”,见羽婷无力反抗,这厮便得寸进尺,两手紧紧扣在羽婷的腰上,刷地掀起羽婷的单薄的裙子,羽婷感觉到有一只肥厚的大手按在她的腹下,突突地跳着。所长肥胖的身子开始颤抖,那阵颤抖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两只扣紧的手放松了。羽婷不知道所长那是在干什么,便趁机挣脱慌里慌张地跑出所长办公室,回到宿舍后,心跳得像两只小兔子。等她镇定下来,才发觉她的内衣上有一小片来历不明的滑腻湿痕。

转眼的工夫,羽婷和小婉已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小婉终于向羽婷透露了所长不是好东西的具体内容。所长在羽婷身上做过的一切,几乎是小婉故事的原版,他对小婉还不止一次地做了那种更具体的事情。小婉泪水涟涟地说:“羽婷姐,那样会怀上孩子的,俺天天怕得不得了。”羽婷惊恐地瞪大眼问:“那你怎么还和他那样?”小婉哭丧着脸说:“姐,他说俺不那样他就和俺爹娘说。俺爹脾气暴,俺不敢让爹知道。还有,他一抱住俺俺就完了,全身没一点力气。”

羽婷开始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所长。夏粮收购接近尾声,每个仓里就有了许多清闲,所长几次到仓里来,羽婷都惊警惕地躲过了。

有一天羽婷见小婉偷偷地吃药,关切地问:“小婉,你生病了么?”小婉慌忙摇头又点头儿。直到了夜里,小婉的阵阵的呻吟把羽婷惊醒了。羽婷翻起身焦急地问:“小婉,你怎么了?”小婉无力地伸手给她,吃力地说:“羽婷姐,你快扶我去厕所。”小婉抓了一把卫生纸,羽婷搀着去了厕所,在厕所里蹲了很长时间,这才让羽婷扶她回去。进屋后,羽婷看到小婉脸上汗都流了下来。羽婷想起白天小婉吃药的事就问:“你白天吃的什么药?”小婉宁死不说。羽婷急了,拉着她的手说:“小婉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可不要想不开。”小婉苦笑道:“姐,你放心吧,我吃的是那种药。”羽婷才知道小婉果然怀了孩子,吃的是所长给她的打胎药。

夏粮收完羽婷还是回去做糕点。自那以后,羽婷每次看到所长感到恶心,又怕让他得了机会,就时时小心着,被折腾得都有些神经质了,有一回不小心,手竟让糕点机轧伤了。羽婷在家休公伤假,也不能帮家里做家务活,就连梳洗也要费很大的工夫,她后娘便唠叨起来:“多个人吃饭还真觉出来了。”羽婷听着受不了,就到几个婶子家蹭饭吃。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时间一长,就连几个婶子也觉得她麻烦,动不动就指桑骂槐。羽婷又想到了她在城里做糕点的师傅,于是只奔师傅家里。她师傅退休前是食品厂的调料师,退休后自己开了个糕点加工点。师傅只有三个儿子,因此喜欢女孩儿,对羽婷也照顾的很好。羽婷帮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倒是比在家里更快活。师傅有个亲戚在粮油转运站当经理,就介绍羽婷去找他办调动。羽婷只好把积攒的两千多块钱提出来上下打点着,到三个月的公伤假结束时,果然调到了县粮油转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