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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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从我走后,蓓儿脸上很少挂上笑容,常常一个人发呆。她盼着有一天我会突然到学校来,即便是下了学还在学校里磨蹭很久才离开。

她说曾梦到我到学校里来过,请她到城里小学代课。她是那么激动,醒过来时激动不已。她写了许多封并没打算向外寄的信。那是孤独的她说给自己、说给我的悄悄话。只到有一天,她的这些悄悄话被老师们偷看了,她觉得在老师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仿佛是玻璃做成的,里里外外让人看了个透,在一个星期六下午就收拾东西回了家,舅去叫过她,但不管怎么说她就是坚决不回学校代课。忙完秋,家里就没什么活儿可干,闲在家里看着一张张黑乎乎的脸她感到心里无比憋闷。她唯一的快乐就是去镇上赶集,一踏上镇上宽阔的柏油路,就情不自禁地激动,她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把摊子上的各种东西拿在手里翻来复去地把玩,直到小贩们开始收摊,才恋恋不舍向回走,踏上回村的黄土路,她的心就阴郁的能拧出水来。

有一次她听说表哥在淄城工业园打工,住楼房,吃食堂,一天八个小时,每月工资六七百,女孩子也能发到四五百,并且从不拖欠。蓓儿就动了心,第二天就跟表哥去了淄城工业园。淄城是有名的陶瓷产地,那片工业园在淄城南七八里外,全是布局规模相似的陶瓷合资企业,就连名字也兄弟样儿的相似,腾达,恒达,通达,亿达……蓓儿打工的这家就叫万达。她们的工作是从流水线上接陶坯,机械、单调、危险而又劳累。吃住都说得过去,让人受不了的是寂寞和孤单。八个女孩子同居一室,说说笑笑本来很热闹,可是蓓儿下了班却不喜欢和大家扯些衣服化妆品等等的闲话。她常常趴在窗口向外看。面对窗外宽阔的水泥路和亮丽别致的楼房已经失去了刚来时的激动,当她与这座城市的关系仅仅是付出劳动得到工资时,这城就像是她替别人拿在手上的一件贵重物品,虽然贵重,却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实际的东西。背井离乡的淡淡乡愁和青春女孩莫名其妙的情绪,更加剧了她的孤独。特别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在远处机器的嗡嗡声里,在女伴们的鼾声里,她越是感到孤独象黑暗一样包围着她,让她无法入睡。孤寂里她学会了与自己对话。她情不自禁地做着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臆想,进入一种似梦非梦的虚妄状态,一双在她身体上游动的手,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另一个人的,全身开始燥热,身体开始湿润,她的手滑下去,滑下去,直到全身象融化了一样,她才能安静疲倦地得到一个完整的睡眠。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但如同一个饥饿的人看到食物时会情不自禁地咽口水,晚上一躺下她就无法管束自己的一双手。她曾经为之无比的恐慌和绝望。

梦里她见到了军子,军子曾把她带到羊圈里。她心里暗笑,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军子那样的小把戏怎能哄得了她?可是她自己竟然在那间昏暗的房子里躺下了,她又看到了那桔黄的阳光,满眼里是让人目眩的桔黄。在那桔黄里伏下身来的却是我。她万分惊喜,大声喊大哥大哥。可是她喊不出声来,急得她汗都出来了。我说蓓儿我要把你带到城里去,你愿不愿意?蓓儿想大声地应答,可喉咙口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就拼命地点头。我怪模怪样地一笑,说你要让我看看那里。她还没有答应我已经压到她身上两臂紧紧抱住她用力箍住她的胸脯几乎要把她的肋骨压碎。她全身颤抖着像见了阳光的雪人一样融化了。而那时我也不见了。她哭着喊大哥大哥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她为自己的梦羞得脸发烧,又怕得心惊肉跳。那时她特别想念我,一直到天亮她再也没有睡着。她给我写了一封信寄出去又后悔了,担心我不一定能收到,就是收到了也担心我笑话,她想我一定早忘记她是谁了。但她从此天天留意起传达室的窗口来。七八天后她收到了我的信。我的信不长,就一页多一点,我对蓓儿说工作不很顺心,总是想念教学的日子。“蓓儿,不知你信不信,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烦的时候就想到你那好看的笑脸儿。”她放在床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叫着大哥大哥,眼泪就扑涑涑地下来了。第四封信时,我不再叫她小妹,而是叫她“我的小天使”、“我的小娃娃”,我在信的末尾这样写道:“我的小天使,你如果信得过大哥,就来看大哥吧。”她立刻就回了信,定了去看我的日子。

临到车站时蓓儿显得很紧张。我还是像从前一样,笑吟吟的模样儿,有点向一边歪的脖子,稍微上扬的眉毛,丝毫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我的衣服比原来讲究了些,也开始西装革履地潇洒起来。那一刻她坦然了,在陌生的人群里感到我那样可亲可信。是啊,这么一车站的人,不就是我在为她等候吗?在信里口口声声地喊大哥,可是见了我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我骑摩托车带着她去招待所。我的宿舍在那里。那时都上班了,整幢楼里静悄悄的。关上门,当只有两个人面对时,紧张又抓住了蓓儿的心。她几乎不敢正眼看我,站在窗户边,凝望着窗外。我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她似乎预感到我要说什么或做什么,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把手搭上她的肩头,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说:“你一定很累了。”蓓儿慌乱地手足无措。我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及时慌忙地道:“放开我,别这样,小心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可是我哪里还听得进去,象摆弄一只布娃娃,扳过她的肩头,把她整个儿抱到怀里。蓓儿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可是已经软在了我怀里,双唇在我的热吻里轻轻地翕动着回吻着……我把她放到床上。她有些怕,抓住我的手,蓓儿感到我的双唇象一把锋利的刀子,把她的皮肤锐利地划开。她瓷实的****被我侵占了,她不知身在何处,就像是走在花朵盛开的田野里,眼里是一片绚丽的色彩,浓郁的花香让人迷醉。当我的手滑过裙带时,蓓儿似乎清醒了,央求道:“我怕,我怕。”我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别怕,我不动你。”蓓儿突然问道:“你是第几次亲女孩子?”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笑了:“可以说不计其数。我毕竟已经结婚半年多了嘛。” 蓓儿似乎不好意思了,她推着我说:“我怎么没听说。” 我笑道:“你那么远怎么能听说。我家的亲戚都没告诉,就是请了请媒人,一切从简。我当时主要想法是结了婚给她办调动有理由,现在看调不调有什么意思,两个人天天不见面才好。” 蓓儿道:“不见面干什么呀,我看芬兰人很好。”我笑着说:“她心地真是很好,可是说真的在认识你后,我就明白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我喜欢的人是你。”蓓儿脸色绯红,有些激动地说:“你会喜欢我?我觉得真不可能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子,刚读完初中。” 我宽慰她说:“有时我也觉着奇怪。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有些特别,象我师范的那个女同桌。”蓓儿飞红了脸说:“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我身上的一个影子。”我笑了笑说:“看把你急得,我话还没说完。我喜欢你当然有喜欢你的原因。你不要总是把自己看得太低。其实我也只是个农村孩子,家庭还不如你。我喜欢你这种朴实得有些傻的小丫头,倒不喜欢精明的女孩儿。”

那天我刚分到房子不久,房产科的人正在给我粉刷墙壁。我非让蓓儿去看看,让她先认认门。那时蓓儿就预感到,我们之间早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刷房子的人诡黠地笑道:“这是你的对象啊,这么年轻。”我马上笑道:“是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太老了?”那几个人都笑了。我去上班,蓓儿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五点多了。原来说好她在我这儿住下的,我另找地方住就是了。可是蓓儿有点怕,她说她想回家。我问她:“你是不是有些儿怕我?”蓓儿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前几个月都回家,这次不回,家里人放心不下。”我也没强求,骑摩托车把蓓儿送到村口时,天就有些黑了。天阴了,后来下起小雨。

我的信几乎是两天一封,有时我会在一个信封里装上几封信,显然是刚刚写罢又想起要说的话来。蓓儿更是想我想得饭都吃不下去,就给我来了一封信,问我能否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