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须菩提方至瀚瑶宫,正欲入,忽见内官传旨,曰:“天尊召太宰入宫朝议。”须菩提疑曰:“此时升平,亦非朝正,天尊召吾所议何事?”内官曰:“小臣不知。”须菩提无奈,只得随内官进宫。至灵宵殿阶前,内官曰:“非在此,天尊正於御花园。”须菩提入园,视之,天尊於紫京阁中昵宴,九嫔左右侍之,并无神臣在侧。天尊见须菩提至,曰:“请太宰入席。”须菩提近前,端坐于旁。须菩提曰:“天尊於此朝议乎?”天尊闻之,命斟酒,大笑曰:“朝议於此,未尝不可。”须菩提起曰:“然,臣即传文武朝见。”天尊曰:“非然。今日之朝议,唯太宰与本尊耳。”须菩提复坐,默然。天尊命饮酒,曰:“但畅怀饮之,勿致疑畏也。”须菩提唯唯,但无话,举盏饮之。酒数行,天尊曰:“本尊闻群盗虽为王,然不朝政,尽享安乐,此时伐之若何?”须菩提曰:“不可,传闻皆虚言也,贼故此散说,意在惑我,欲盖弥彰耳。今天廷整军经武,来日伐之不迟,天尊勿急也。”天尊笑曰:“太宰惧之乎?”须菩提闻之,置盏而曰:“臣无惧。”天尊曰:“若此,何以谈兵而避之?”须菩提曰:“战机未至,毋贸然兴兵。”天尊疑曰:“太宰竫言矣!奚知今非战机耶?”须菩提曰:“行,不可不慎;兵,不可不察。臣非惧彼,实乃良图也。”天尊微睨之,饮而曰:“恐汝之图未成,彼已强矣。”须菩提闻之,忿而起,气填吭臆,忍而曰:“天尊急不可耐,臣即启伐也。”言已,捉袖整衿,欲往理兵,天尊捺而止之,曰:“何急于此也。”须菩提怒终不释,侧立而视。天尊近前,曳其入座,须菩提乃止,复坐。天尊曰:“太宰欲何时启伐?”须菩提曰:“不久即伐也。”天尊颔之,凝思良久,忽问曰:“轩辕健何如?”须菩提疑思:“天尊多疑,今疑吾未投健下界,故有此问。”思已,问曰:“天尊已罚其下界,何复问耶?”天尊闻之,把盏大笑,曰:“本尊无忧矣!”言未已,忽闻随侍官急报曰:“冥界笪殷曹反,誓与天廷不两立,其下令尽驱天廷驻冥神臣,数驻冥天兵节死,数神臣已归,进宫告急。”天尊闻之,大惊,怒曰:“贼王策反,本尊岂能轻饶!”言毕,愤而掷盏。须菩提闻之,问曰:“臣闻冥王笪殷曹乃天尊族亲,何反耶?”天尊白视之,曰:“贼若思反,奚计族亲耶?今冥界反,如之奈何?”须菩提曰:“臣急派兵剿之。”天尊许之,须菩提急往直隶司布兵。不题。
却说轩辕健轮回於凡尘,俗姓叶,名铭昌。五岁前平平,虽貌丰美而未出奇。六岁,言笑巧妙,灵通非常。因俗家贫寒,故幼时艰辛。铭昌粹善,但有难者必尽所能助之。礼,乃人之后天所得,非先天得之也。铭昌六岁知礼,入则礼以行,出则行以礼,但有神见之,莫不爱其行者。六岁入学,尊师如父。其师某孑然,有日师病,铭昌七日往探之,每往必孝之,柴米油盐,奉茶告饭,皆能为之。师於病榻,见之叹喟,曰:“吾子弗如此,况乃徒矣!”铭昌每行,逢长者侧立,不与争路,见弱者扶之,不与不睬。铭昌得昊天之祚,每遇大难而不死,知者皆为之奇也。某日,铭昌失足跌入,谷深百余丈,谷底皆乃砺石,铭昌坠谷而不伤毫发,有村人见之,暗称奇。至十二岁,炎夏忽来一老者,雪鬓霜鬟,手持枯藤杖,于村中迂回三日而不离,村人不知其何来,众皆恶其遍身癞疮,脓血崩溃,蝇蛆蠢蠢,臭不可言,故皆掩鼻遥立,避之若浼,无有赐与饮食者。次日,铭昌遇其,见而怜焉。谛视之,颇有仙姿,遂奔俗家,拾数饼赐与老者,近前,不觉恶臭,心奇之。老者得饼,大吃,问曰:“有水否?”铭昌视之,其汗流洽衣,遂奔至家,大舀灌以水,复来与老者,老者端舀欲饮,铭昌取砻糠而洒入,老者知其意,微笑颔之,且吹且饮。饮已,老者笑曰:“一餐之恩,不知何以为报,今日得见汝,足矣!”铭昌不解其言,垂思少刻,复视之,老者已不见,铭昌大奇之。是夜,铭昌梦至一处,灰蒙蒙不知其所,茫茫然不辩其路。又见数鬼魅若即若离,铭昌大惊,惶惶急奔,忽失足坠入谷中,飘然落地,四顾之,周围荧荧有光。正欲离去,忽见黑无常前来,问曰:“汝阳寿未尽,何得至此?”铭昌大骇而曰:“方才迷堕失路耳,此乃何所?”无常曰:“此乃冥界,汝既来之,吾将锁拿。”铭昌惊曰:“我未死,何至阴间?”无常正欲锁之,铭昌忽见老者来,怒叱无常曰:“大胆小吏,敢拿贵客。”无常闻之,唯唯而退。铭昌大喜,曰:“阿爷何於此?”老者捋须而曰:“莫称阿爷,吾何敢当,吾家於此故而於此也。”铭昌疑曰:“吾于阳间赐以饮食与汝,记得否?”老者曰:“何敢忘耶?吾特来答谢。”铭昌奇曰:“吾奚以死?此谷吾亦知,昔日曾坠此处。”老者曰:“非死也。汝至幽冥界一游,自有返回之时。”言毕,引铭昌深入。
却说铭昌随老者一路游历,所经之处,见鬼魅纷纷伏地拜之。铭昌心甚疑,问曰:“鬼魅奚拜耶?”老者曰:“非拜老朽也。”铭昌疑曰:“此处但我二人,其拜谁何?”老者曰:“拜汝矣。”铭昌闻之,乃惊。欲问之,忽闻奔马嘶鸣,剑戟锵鎯,大惊曰:“阴间亦有兵乎?”老者视之,惊惶失色,摇身一变,乃陆正也。铭昌乃惊,视之,老者奚如?但见——
镂金冠霞,腰束带绡。镂金冠霞裳霓彩,腰束带绡是官常。九尺堂堂显气概,珍瓌玉袍见淑祥。鞘室一把剑似戉,镇阴压毒;哙息一缕紫气过,珠邪戮魍。金锏烁烁闪精芒,笏板莹莹泛皛光。异日本在阎罗堂,今朝俯首侍帝王。
铭昌欲言之,陆正俯身曰:“汝速来,伏吾背上,吾带汝速离此地。”铭昌不从,急曰:“汝乃谁何?奚能变化?”陆曰:“吾乃冥府十殿都市王陆正,汝速伏吾背上,迟得晚矣!”言毕,曳铭昌而附其背上,一路急奔,汗促气逆。铭昌问曰:“汝奚逃如此?”陆曰:“汝不见兵乎?”铭昌急曰:“何来兵耶?”陆喘曰:“乃天廷之兵也。”铭昌曰:“何至此?”陆曰:“冥王欲反,天廷遣兵拿之。”铭昌疑曰:“冥王反,吾等何逃耶?”陆曰:“汝乃龙帝,天廷尽知也,倘其察之,汝命休矣!”铭昌懵懵然,曰:“汝何妄言也。”陆曰:“非妄言也,汝日后自知。”铭昌疑曰:“冥王何谁?”陆曰:“笪殷曹也。”铭昌暗思:“人皆言阴曹地府,皆因王者曰其名。”思已,已至冥都大殿,陆正俯身,令其下地。铭昌下,曰:“此何所?”陆正曰:“此乃十殿之所在。”铭昌视之,宫门之上果有“幽冥王宫”七字。铭昌曰:“汝何携吾至此?”陆曰:“欲见冥王。”铭昌曰:“见吾欲何为?”陆笑曰:“龙帝至此,倘不见驾是为不忠。”铭昌曰:“汝奚以知吾乃龙帝?”陆曰:“燃灯佛祖法旨,龙帝下界,命臣等侍之,伺机策反也。昔日汝在阳间,施善所救之老者,正乃吾也。”铭昌曰:“燃灯佛祖乃何谁?”陆轸叹而曰:“昏君何其暴也,害帝至此,尽忘三界之事,为之奈何。”言讫,忽见两鬼吏执幡盖近前,说:“冥王有旨,着都市王引龙帝进见。”陆正闻之,唯唯领命,挽铭昌手而入。铭昌视之,殿内两侧有文武百官执笏肃立,金阁之上,冥王威仪俯视,铭昌暗自称奇,但见这殿——
袅袅紫烟绕帷帏,森森寒气扑人面。沉沉碧壁也深幽,巍巍殿阙更閟严。
门前一队数阴兵,殿内一排文武官。梁梠浮雕黑龙翰,亶翔翩翩似真元。
楼阁台榭通玄霄,堂前玉阶有玉辇。九鼎龙篆香弥漫,墙外更有管乐喧。
座上冥王真骧首,绶带流绚映魋颜。摄统阴司居鸾台,镇守冥界不知年。
冥王曹曰:“来者果乃龙帝乎?”陆正急奏曰:“然。臣往阳间其俗家之地亲探,遵燃灯佛祖法旨,化丐试之,村人唯此极善者。今龙帝安息,臣请其元魂来见王,请王明鉴。”冥王曰:“善。速请地藏王菩萨亲辩之。”牛头、马面急出寻渡善,传王旨。地藏王菩萨至,见铭昌立于阶下,谛视之。少顷,地藏王菩萨曰:“奏报王,此人果为龙帝轩辕铭昌也。”冥王颔之,曰:“此乃三界之大事,毋疏忽,速请谛听辩之。”须臾,谛听至殿内,上下察视,铭昌视之,其丑无比,遂转身侧立。谛听俯听少刻,跪奏曰:“确乃龙帝也。”众皆圜视。冥王大喜,离坐,至阶下,跪地拜曰:“臣等叩见圣上。”铭昌不知所措,但见众文武皆跪地叩拜而曰:“叩见圣上。”铭昌令众起,曰:“汝等何拜吾为帝,吾本为阳间凡人,误入碧谷而至阴司,吾奚如帝也?汝等且勿错认,速送吾还阳矣!”冥王闻之,唯唯而已,扶铭昌上龙座,然自却立于帝侧,冥王曰:“今笪殷原始天尊****,滥用刑罚,乱莫大焉。吾奉灵界燃灯佛祖法谕,昔日与天廷决绝,乃为圣上矣。”铭昌曰:“吾不知其详,但求冥王送吾还阳。”冥王唯唯许之。铭昌欲辞行,忽觉前生确为帝王,脑中尽显天廷之事,忽又觉茫茫,不知所以然。冥王喟叹,问曰:“本王闻佛祖言,帝下界未饮戒公汤,帝何懜懜至此?”地藏王菩萨曰:“然也。虽未饮戒公汤,然其於西天门而下,故不记三界之事。”冥王曰:“西天门奚如?”地藏王菩萨曰:“玉帝时,西天门乃与灵界为邻,本有戒公守之,每以灌汤而罚神下界,久之,我佛如来不忍,亲往天廷与玉帝商议,静我佛门圣境,玉帝许之,封闭此门,遣戒公而往北天门,故天廷有东、南、北三天门皆可投神下界,惟西天门毋能。笪殷天尊篡神器,改旧制,每有暗害者皆从西天门投之,虽不饮戒公汤,然亦尽忘仙界之事,其害更甚也。”冥王闻之,曰:“天尊暴逆,乃三界之灾也。今帝若此,奈何?”地藏王菩萨曰:“王勿忧。佛言帝於人间自遇点化之神,一经点化,其自能往返三界,可见得诸神、灵、鬼等,亦可与之言谈,与天廷时无异,但惜帝在人间矣,诸事皆不自由,亦无法力,如同人在两世,灵在四界也。”冥王闻之,曰:“若此,但待之,帝若点化再议计不迟也。”言毕,急命陆判送铭昌返阳,陆判遵旨,挽铭昌手而趋出。
诗曰:来时初见此冥幽,疑神疑鬼无尽忧。越过阳关下冥界,惊得六魂已无主。才逢冥王渐镇安,迟迟不决却还愁。陆正忙来解缘由,健郎方知是前旒。
却说铭昌随陆判出殿,铭昌问曰:“阴司众官从何而来?”陆曰:“除神臣而外,其余皆来自凡尘。”铭昌曰:“何谓神臣?”陆曰:“冥王笪殷曹、地藏王菩萨、十殿诸王、谛听、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等乃神臣,天斗时,轩辕昊创冥界之时所封,其余皆为凡人。”铭昌曰:“凡人何以在此为官?”陆曰:“何以不能?大凡神、仙下凡轮回,倘无罪业,归一后可直返天廷,倘罪业非浅,归一后复解往冥界,审后再判轮回,以其罪而定轮回之道。恶轮回阳世者多矣,冥界量才用之。大有凡间有才者,死后归阴司,冥府多有用之。”铭昌奇之,曰:“凡间谁何於阴司效力?”陆曰:“帝可知人间汉朝之东方朔?”铭昌曰:“有所闻。其在冥府乎?”陆曰:“然也,现任冥府佐幕,乃专司星卜之事。”铭昌曰:“其才卓绝,何不往仙界?”陆曰:“胜其才者多矣。天廷奚知其人哉!”铭昌曰:“吾闻周公旦善卜,何不用之?”陆曰:“周公旦其罪业深重,打入地狱至今,未出也。”铭昌惊曰:“天乎!此人极善,何罪之有?”陆曰:“此人泄露天机甚多,与天逆之,故玉帝时触怒天颜,命冥界将其打入六层地狱。”铭昌曰:“玉帝昏谬也。其极善之人,平生之学皆留於世,造福阳间,其功德至上,何反治其罪?”陆曰:“非然,周公旦泄露天机,三界皆知,诸神共愤耳。”铭昌怒曰:“今枉死之神知多少?冤狱知多少?吾若为帝,定大赦三界矣!”陆曰:“然。今玉帝已亡,三界为天尊统之,其昏暴更甚也。帝若得神器,乃三界幸甚。”铭昌叹曰:”吾乃凡人,何敢望此?”陆曰:“帝勿虑也,自有明了之时。”铭昌曰:“冥府复有何凡人为官?”陆思之,顷,报曰:“商之伊尹,乃冥界之太尉、春秋之百里奚乃尚书令、范蠡乃殿外监、孙武乃天策上将、豫让乃殿中监、战国之屈原乃尚书左丞、秦之吕不韦乃司农监、汉之司马迁乃谏议监、韩信乃军器监、张良乃安泰将军、刘秀乃北平府尹、三国之刘备乃殿前护法、诸葛亮乃军机主薄、陶渊明乃太史令、唐之魏征乃殿内策御史、王勃乃文昌令、杜甫乃布道监、宋之包拯乃九殿都市王刑督、程俊乃军机大臣、苏轼乃八殿中丞、李清照乃冥中束女监、文天祥乃外延司监、元之成吉思汗乃异域司监、施耐庵乃直隶司监、明之朱由检乃府尹统监、张居正乃大理臣、罗贯中乃十殿转轮王生死主薄,海瑞乃索命主簿、袁崇焕乃冥界镇边将军、清之玄烨乃御史令、林则徐乃上清将军、刘庸乃笔案司主薄。”铭昌闻之,疑曰:“老子,孔子乃凡间圣人,何不在此例?”陆曰:“然也。彼大智,玉帝时,彼归一之后直返天廷,为布道主神矣。”铭昌曰:“鲁班乃神匠也,何不在此例?”陆曰:“其本为天廷神工,归一后直返天廷,亦为神工耳。”铭昌曰:“吕不韦尚能为官,赢政乃秦始皇帝,李斯乃秦丞相,凡间无不知其者,何不在此例耶?”陆曰:“其罪业深重,玉帝时被打入地狱,迄今不得出也。”铭昌曰:“李白之诗文人间第一,杜甫尚能为官,李白何不在此例?”陆曰:“李白本乃北斗星宿下凡,其归一后复返北斗星也。”铭昌曰:“王勃奚以早亡?”陆笑曰:“其本为凡人,已两次轮回矣。初轮回,其才无出其右者,冥王爱其才,封为侍读。冥王殿有一侍媛,姿容艳绝,其爱之,两厢私情。冥王察之,怒,令毒以刑,后将侍媛投入凡间。王勃闻此,郁郁寡欢,某一日偷至轮回道,直投凡间去也。冥王思甚,令白无常於阳间寻拿,然未果。因其偷入阳世,故於阴司无其生死薄,寻之难也。后因其作腾王阁赋,当场颂之,乃为无常所闻,趁其渡江而拿之,解往冥界,冥王封其为文昌令。”铭昌闻之,不悦,乃曰:“冥王何敢乃尔!强取豪夺,此非王者所为。”陆曰:“奇才者,冥界必收之。”铭昌惊曰:“似王勃者阳世多矣!其命皆如此乎?”陆曰:“冥界之大,无远弗届,各地皆设有冥府,各地但有奇才,府尹倘爱其才,欲用必拿之。”铭昌曰:“岂有此理!”陆曰:“随才器使,此亦常事,何讳之?”铭昌曰:“暴取豪夺,草菅人命,非王者之道。”陆闻之,笑而不语。铭昌曰:“冥界之大,莫大于龙域,龙域之外尚有诸国,亦属冥界乎?”陆曰:“然也。冥界有异域司,主司四方冥王之政,龙域之外属四方冥王府辖耳,有北方冥王、东方冥王、西方冥王、南方冥王。”铭昌曰:“今吾所见之冥王笪殷曹,乃是龙域冥王乎?”陆曰:“冥王曹乃冥界王中之王,主司冥界诸殿、司、府,乃天廷钦封也。”铭昌曰:“冥王曹造反,天廷伐乎?”陆曰:“太宰须菩提已派天兵下冥界,伐我数次,然有灵界诸佛、众菩萨相助,故其伐不成,来时帝所见之天兵,乃至此征剿也。”铭昌闻之,思良久,默不复语。行至碧谷,陆长揖曰:“帝早回,臣不送也。”铭昌视之,已至来时之谷,正欲问,却不见陆判。寻之,犹识梦中之路,渐觉明悉非常,乃疑此非冥界也。铭昌欲攀谷回家,攀至谷腰,忽见数天兵欲谷上奔杀而来,大呼曰:“逆贼何往!速拿命来!”铭昌视之,大惊失色,不慎失足坠下,铭昌大呼一声:“吾命休矣!”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