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笔很淡,仿佛带着许多的顾虑。
可到最后,‘阑沧’二字还是被粗鲁地划了去,但乱墨之下依然可以看得清晰。
字迹很好看,个中韵味就如同他的人。
她渐渐朦胧的视线继续往下,又一对名字出现在了牌面中央。
字体大而清晰,字迹也变得更浓。
【白夜,帝云。】
看到这里,她突然笑了,同时泪水夺眶而出,如潮涌般滚落下两行苦涩。
她的名字被写得很漂亮,衬得帝云要多悲催有多悲催,他的名字如春蚓秋蛇,歪歪扭扭到极致。
一看就是阑沧那家伙故意的……
“他写牌子的那日,我问过他,什么时候打算向你坦白。”
清傲冷漠的男声忽然打破了静谧,这时,一双泛着淡芒的紫眸出现在凄冷的夜里,脚下无声无息,姿态优雅自若地向白夜靠近。
“他怎么说?”悲袭心头,白夜没有回头,喉头发涩。
“她现在过得很好,我为什么要去破坏?不捅破,不打扰,是我跟她之间最舒服的状态。我的胃口很小,已经足够。”
紫尧将那天自己与阑沧在意识中的对话,告诉了她。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也在白夜的身旁站定,豹目中没有一丝涟漪。
她发凉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掌中的红线牌,仿佛当它是温暖的火炉。
许久……
白夜缓缓地松开五指,一挥手臂,将牌子重新抛回了原处。
眼睛酸疼到发胀,泪水却已经干涸,但心头钝痛的频率,好像越来越快。
“你没事?”她转身看向紫尧,他与阑沧签订下主仆契约起,就注定了同生共死的最后结局。
“我当然有事,十日后,就是我的死期。”紫尧面不改色,就如他主人一般看淡生死:“飞沙血豹可以暂时延长契约生效的日期,十天,我会为他报仇!”
他的语调一直很平淡,唯有最后一句,那么的斩钉截铁。
“十天,不需要这么久。”白夜目光微闪,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诡谲生辉。
“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够对抗魔域?”紫尧的眉心淡淡一拢:“他不会希望看到你出事,你最好也不要不自量力。”
白夜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我有分寸。这几天你就先留在这里,相信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她转身离开,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紫尧没有说话,想了想,最后沉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阑沧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救他?”白夜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慢慢走,淡淡问。
“他不让,怕我也死在那里。”
“那他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我单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转达。”
这下,她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显得急促:“快说。”
繁华如过眼云烟,难经摧残,轻松便被一场兽袭毁去。
荒凉的街道上,只有两道影子,兽在说,人在听。
然而她的脚步却猛然停下,不知为何身子一软,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地,口中喃着:“果然是这样……”
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哀伤。
*
PS有些东西注定已经错过,不如一辈子放在心里,不让对方尴尬为难,不破坏当前轻松的状态。
这就是阑沧。
你幸福,我就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