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尘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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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单单看上小沙

在我们这一组的课堂上,老董又看上一个江北女的。我们这一班一共有六个女的,她们坐位排在一道的前后两条凳上。号数是一、二、三、七、八、九。

坐在第一号的是一位姓方的,她是一位女子篮球选手,因为她精通球艺的缘故,她常常是在老头子上堂叫喊的时候,站在篮球架子底下谈天,或者是投投球。她的年龄大约有二十八岁,穿一件黑质起白花的旗袍,面孔上既不擦粉,又不打胭脂,且还是一种萎黄的颜色,好像患着月经不调和贫血病样。大家都在背地里喊她做“老太婆”。

坐在第三号的姓汪,她的身体长得非常臃肿。在整个学校的女生里,她可以称第一号肥人。她的脚穿在鞋子里,走起路有点一夹一夹的。经许多人多方的研究,才知道她的脚是以前的“时行文明脚”;架上一副光深四百度内外的眼睛,面孔很不容易使人看下去;如果一定要在她身上寻找美点,那恐怕要算她的性格了;从从她的性格里,我们可以推测的出来她在家里一定熟读《女儿经》的。

这些都不是。被老董看上了的是坐在第二号的那一位。她的身材比我们普通一般的男子矮两三寸,既不肥壮,又不显得怎样的瘦弱;头发蓄得刚刚的盖住衣领,并没有烫出波浪式的浪纹,只是松松地披在肩膀上,到也具有一种不得不叫老董看上来了的风格。穿了一件青色的旗袍,丝的质地;一双“富美子”式的脚,用丝光袜罩在上面,穿在一双黑色的平等鞋里,格外动人,眼睛望起人来像秋波样闪闪欲流;鼻子很尖很瘦,这是一个西方美人式的鼻子;皮肤完全是黄种人的色素,涂上一点夏士莲,薄薄地施点粉是很相宜的。走起路来手不大摆动,身子有点像私塾里背书的小孩子样左右左右的摇摇摆摆。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在眼睛的下坡,在鼻子的右侧面那地方的肌肉,时时跳动,像脉搏样,同时嘴角也被它牵动了似的响应。有人说这是一种“干风病”,有人说这是“卖弄风情”,老季说,这时眼睛皮“抽筋”,我以为这是一种表示自己注意了什么正在思考的一种做作,一种习惯。不过不论怎样,她是漂亮的,她在这里是天真、娇媚、潇洒、风流。怪不得老董对着她坐的地方痴住了。

老头子《五音部位》已经讲过了。在表演《十二摄》,他在讲台将手检在背后,把下颚突出来,那口一大一小一张一歙的直动。

可是老头子变的把戏对于我们看起来已经很是平常了,我们现在要求更富于刺激性的把戏。

“喂,”老季扭过头来告诉我,“看,老董!看,小沙!”

老董的坐位在第三排,正好看得见小沙的右侧面,我照老季的话看过去,老董睁着大得发狂的眼睛,向着左侧方,上身挺得笔直,不动,如同一个塑像似的。

小沙望着表演《十二摄》的老头子,眼睛跳了几跳,面上装出天真的笑容。笑的时候,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头顺便向右一侧,眼睛流星似的直溜。

于是老董那一对大得发狂的眼睛被摄住了一般不动。

“喂,你看!”我像发觉了他们的秘密似的告诉老季。

“喂,你看!”老季也像发觉了秘密似的知会我。

【解读】

今天老董又看上一位女士,她叫小沙,这个班一共有六个女的,要不就太老了些,要不就太胖了些,总之比起小沙来,都逊色很多,老董看上她也说得过去。“我”和老季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在老头子的课上,“我们”已经不能提起兴致了,拿老董和小沙的事情来寻开心是再好不过了!

这些日记也是断断续续的,老董和他的女友每日都有书信往来,而他近期又看上了一个女人,怎么说,他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分的,虽然这只是在爱情上,但以小见大,兴许有什么外力干扰,就可能使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至于他所描述的那些女人,从外貌上看确实不大好看,从小我们都被教育,不应以貌取人,但对女人的品头论足,总是免不了要以容貌为主的。不过有句话说的确实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这里,我们就不讨论了。

小沙长得确实不错,不过有很多人都对她有种不好的评价,这是什么?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嫉妒呢,或者说,什么样的心里就会有什么样的评价,这些人的心里多半是不阳光的,也是,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下,战争不断,人与人之间没有最基本的信任,又有几人拥有阳光的内心呢?

从这个日记可以看出,在当时,旗袍还是很流行的,也可能是比较高贵,所以说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并没有丢失,即使某些人可能追求时尚和先进文化,中国的传统文化仍然根深蒂固。看看蒙古和满族,他们曾侵占中原,统一中国,但是在接触了中国传统文化后,就变得和汉人一样,被同化了,这说明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博大,能渗透到人的内心之中,而人们可能还全然不知。

老季和他已经对老头子提不起兴致,最近又换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老董,我还能说什么呢!嫉妒、玩乐,生活的没有意义,他们一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