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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个戴着眼镜,长得胖乎乎的女生跑到他们桌边,与河马妹来了个热烈相拥。方便面和九颗牙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亲热的样子,心想她们不会是一对拉拉吧,不过这两个眼镜女生一个胖一个瘦,倒也挺般配的。

河马妹把自己面前已经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圣代往眼镜妹面前一推说:“这个给你吃。”然后指着方便面和九颗牙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我初中里特要好的朋友,我们两当时上课一张桌,吃饭一张桌,就连上厕所都蹲隔壁茅坑,好得没治了。哎,对了,眼镜妹,怎么初中毕业后就一直没你消息了?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到你家去找你,却发现你家已经搬掉了。”

眼镜妹心满意足地吃着巧克力圣代,咂咂有声地说:“毕业升学考试我没考好,当时情绪很低落,就自我封闭起来,不想与任何同学联系了。正好碰到我家搬到新区去,所以就没再联系你了,你毕业时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当时我觉得特别没法面对你。”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学?”河马妹问道。

“我的成绩只能进一般高中,我爸说一般高中将来考上一本的机会不大,而上大专高不成低不就的就业更困难,还不如直接进职业学校接受专业职业培训,将来找对口单位当个工人什么的也不错。所以我现在在园林技校上学。”说着她拍着河马妹的肩膀:“你的成绩直接进设桥高中绝对没问题,怎么样?现在还是班上第一名吗?”

河马妹干咳了一声,伸出小指头比划了一下:“现在我碰上一个稍稍比我厉害一点的女魔头,就是咱们隔壁班的那个经典林黛玉风小吟,不过也就差一丁点了,再过两个月期末考,我要跟她来上一场浴血会战。”

方便面看看眼镜妹挂在胸口的一张身份牌,嘀咕道:“这不是‘蠡湖公园’的牌牌么?你现在在公园里打工?”

眼镜妹笑着说:“不是,是在实习。这就是上技校的好处,功课没高中那么紧,而且还能到单位里去实习,本来我们一年级是轮不上到单位实地实习的,只是这次‘蠡湖公园’有一项端午节‘赛龙舟大赛’的活动,他们公园里缺少人手,所以到我们学校来借人,学校就派我们班抽十个同学来公园帮忙了。我现在帮几个老师傅负责业余划船组的比赛筹划工作,怎么样,你们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划船比赛啊!前三名还有奖金哩。”

一听有奖金,方便面、河马妹和九颗牙互相看了一眼,同声问:“奖金多少?”

眼镜妹把杯中最后一滴奶油倒进嘴里,舔着嘴唇说:“专业组的龙舟大赛奖金很高,第一名八万八千元,第二名七万七千元,第三名六万六千元,另外还设一些别的奖项。不过专业组龙舟赛是让那些单位团体组队参赛的,门槛很高。业余组划船比赛是今年公园里新开展的一个项目,只要在14岁以上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每组五个人,四个负责划船一个负责把舵。第一名奖金六千六百元,第二名奖金五千五百元,第三名到第五名奖金一样,都是四千元。”

方便面瘪瘪嘴角咕哝道:“奖金不高,五个人平分就没剩几个了,而且划船挺累的,我没兴趣。”

九颗牙扳了扳手指算了算:“要是有这笔奖金,我就能提前在今年暑假里买一只PSPgo了,用不着等到明年过年压岁钱了,我想参加。”

河马妹也说:“有了奖金,今年暑假我就可以到青岛去度假,我也想参加。”

方便面摇摇头:“我退出,再说又是全市性的比赛,参赛人肯定很多,而且我们都还是未成年少年,赢的概率太小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参加呢。”

九颗牙推推他说:“你当了傻子说不定还有万一成功的机会,你不当傻子,连一丝成功的机会都没有,这跟概率无关,而是你的人生信条问题。”

方便面白了他一眼:“你别把一件小事提高到那种高度好不好,这种调调我最讨厌。”

河马妹用另外一种方式劝方便面,她咬着方便面的耳朵说:“你就参加了呗,咱们现在已经与众不同了,咱们现在不是人类了,你难道不想试试自己与一群太平凡太庸俗的人在一起竞争,倒底是超越他们呢?还是落后于他们?如果超越了,说明我们已经进化了,如果没超越,那就说明我们退化了,这跟人生信条无关,而是不进则退的问题。”

方便面心中一动,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眼镜妹见他们三个表示同意了,说道:“那我去跟我那些公园里的师傅们说说去,向他们要张比赛申请表格给你们填,你们先想好是哪五个人参赛,记住:是两个男划船手、两个女划船手,至于把舵的就无所谓男女了。”说完,她跑到隔壁桌上去了,在那张桌上,坐着几个中壮年男女,显然是公园里的正式员工。

河马妹心情踊跃地说:“两个男划船手已经很确定了,还差一个女划船手,我建议麻大花。”

九颗牙举起手:“我建议风小吟。”

河马妹拍着膝盖反对:“风小吟除了一张脸蛋,浑身一无是处。你总不至于让她把脑袋伸到水里当浆划吧。”

“谁说她一无是处,她处处都比你强,她用屁股去划水都比你用脑袋去划水划得快。”九颗牙反唇相讥。

“你放屁,九颗牙你是叛徒。”

“你嗝屁,河马妹你是八婆。”

“……”

“……”

方便面坐在一旁隔岸观火,不参于争论。

眼镜妹过了一会儿走过来,满脸遗憾地说:“公园里的师傅们说了,对外的参赛名额已经满了,现在剩下的一些名额是对内的,是给公园家属或者关系户的。”

方便面拍了拍手,“好了,没机会啦。不是我不想跟人类竞争,是老天爷不给我这机会。再说还有内部名额,这不是摆明着哄哄外人的嘛,前三名还不是给内部名额的。”

眼镜妹赶紧否认道:“这话你可不要乱说,众目睽睽之下,公园方面是不敢造假的,成绩都是电子计时器记时的,还有市园林局的领导监督,想造假也不敢啊。如果真有其事给媒体暴露了,对我们公园名誉造成更大损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河马妹把自己的最爱辣鸡翅塞到眼镜妹手里,不甘心地问:“你能不能去跟那些师傅们商量商量,让个内部名额给我们。”

眼镜妹把辣鸡翅塞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摇头:“我试过,他们不肯。”

九颗牙再把自己的一包薯条塞给她,又问:“难道就没别的折衷的办法了吗?”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估计你们也不愿意。”

“什么办法?”

“师傅们说了,公园里有几艘漏水的船扔在岸边一直没人修理,如果你们自己动手修一艘船后参赛,他们就给一个附加名额,让你们用自己修好的船去参赛。”

方便面斜睨了隔壁桌上那些大叔大嫂一眼,抱怨着说:“既然有破船,干嘛他们自己不去修,还让游客来修啊!上班也不是这个上法嘛。”

眼镜妹吃着薯条说:“国营单位的员工上班态度就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干多了单位里也不多发你钱,你干少了单位里也不少发你钱,混日子是主题,所以我以后要上班就找国营单位上班,图个清闲。”

河马妹和九颗牙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做了一个决定,方便面对任何事都不积极,所以他们也就懒得去征得他的同意了,河马妹告诉眼镜妹:“好了,就这么办,我们自己修一艘船参赛,修艘船不麻烦吧?”

“就是有点漏水,把洞堵上就行了呗。”眼镜妹很随意地说道:“不过你们要修船就得趁早来修,修好后我帮你们照看着。端午节没几天就到了,比赛在端午节当天进行,上午是专业组的龙舟赛,业余组的划船赛在下午两点半后进行。明天早上到公园上班后我帮你们去弄参赛表格,你们几时来修船,事先打个电话给我,我到公园门口来接你们,这样就省了买门票了。”

眼镜妹和河马妹互相留下联系电话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已黑,两个旧日好友互相道别后,分别回到自己的团队里,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