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变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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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底有乾坤,黑猫耍心机(2)

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岔道,两边都有脚印,于是黑猫折了个方向,朝另一边走,这条甬道比较长,走了约三十丈左右,面前出现一条斜梯伸向天花板,黑猫看出这个斜梯是临时放在这里的,于是爬上斜梯,来到天花板下,抬头打量天花板,在这里,有一块青石板明显与周围的天花板颜色不同,看上去很厚重的样子,想仅凭人力把这块青石板推开,很吃力,一定有机括之类的东西来开这扇活门的,黑猫凭着他对机关设计的经验歪头察看青石板周围,果然在青石板两个沿边看见活动的小轮子和光滑的木槽,他明白了,这块青石不是向上推,而是向两边推移,方才能够打开。他把小小的猫头顶住青石板,后腿用力向前方蹭,果然,青石板向前移了一尺,露出一个洞穴来,头顶上雪银的月光洒了进来。

黑猫跳出洞穴,打量四周,身前不远处就是那棵“春颜客栈”的标志——已枯死的胡杨树!黑猫的目光沿着胡杨树的树干向上移,树杈上,那个“黄风怪”还在那里微微摇曳着,长而宽大的金黄色衣袂随风飘扬,冥冥月光下,无比的妖异和感觉震撼。黑猫矮着四肢默无声息地爬到胡杨树下,再次细看那个妖物,感觉已经没早晨大风下看到时那么可怕了,而且妖物多半感官灵敏,自己靠他那么近了还没见他有反应,黑猫心下已经明白了什么,于是纵身上树,飞快地爬到那“黄风怪”的身边瞟了一眼,“喵呜——”地猫笑起来,树枝上,一个稻草人用绳子吊着,身上穿着长长宽大的金黄色衣袍,粗布缝制的面孔画得狰狞难看,颜如春和奚无常就是用这个草人假扮“黄风怪”,居然还骗倒了那么一屋子的武林高手。

黑猫爬下树,捧着肚子坐在树下笑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这时,他隐约间看到,沙漠东北角的天空冉冉升起一颗亮眼的焰火,在空中炸开,爆出一团漂亮的银星群,在空中维持了许久方才慢慢消隐,黑猫觉得这团焰火很眼熟,他想起昨晚看到马厩方向飞起的焰火,和现在所见的焰火是一个品种,也许,沙漠外的某人正和客栈里的某人在联络。他摇了摇头,压住心里的好奇心,重新回到古墓中,向前走了数丈,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数条岔道,黑猫站在岔道中央犹豫了,如今他已经很确定,这是个十分庞大的地下墓穴,如此繁复的迷宫走道,当初建造墓穴时的工程一定十分浩大,也只有那种王公贵族有这个财势和权势来建造这种规模的墓穴,可是,这又是哪一个时代的古墓呢?怎会建在沙漠底下呢?颜如春又是如何找到这个古墓的呢?

太多的疑问,黑猫摇了摇脑袋,把这些疑问全部赶了出去,若是变不回人来,找到再多的宝藏也是垃圾一堆!于是黑猫回转身来,抄原路赶回,折向刚才转向的那条甬道里,继续向前探索了一段路,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举头打量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堵墙壁,墙壁上挂着几根木柄的拉杆,很显然,这其中就有操纵那流沙陷阱的机括,在拉杆旁边,还挨个排着一排一尺见方的洞口,见到这排洞口,黑猫心中一亮,兴许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找的东西正在这里了。

田歌是个老江湖,知道许多江湖中的秘辛,特别是黑道上的。就拿这开黑店的来说吧,开黑店的,最大的主题还是害人,如何利用手里一切物资来害更多的人,显然就是那些黑心店主们最关心的事情。黑店就和盗贼一样,把客人迷翻后下手最省事,盗贼们多半是身上带根通心管子,插进窗户或门缝,然后把迷香吹进事主的屋子迷翻事主然后下手;有些老字号的黑店则是在建造建筑时,把那些机关事先预埋进建筑里去,这样下手更省事。颜如春是个黑道上的老混子,这些关窍当然明白,更何况还有奚无常这样一个机关好手做搭档,开这“春颜客栈”,不弄上一些要命机关显然说不过去,那流沙陷阱就是一例,还有就是这一排洞口,按照田歌的想法,这排洞口肯定直接通到客栈的每个住房里,用来喷迷香。他数了数那排洞口,有九个洞,这就验证了他的猜测,因为客栈里正好是九个客房,他端详着那些洞口,忖着依自己的身材,钻进那些洞口没问题,只是不知这些洞口都通到客房中的哪个位置,不管它,先钻进去看了再说。

可是,黑猫又犯难了,他知道杏月儿睡在“第八号房间”,可是这九个洞口都没有编号,哪个是通到“第八号房间”的呢?他在洞口前来回走了一圈,决定挑左手第二个洞钻,于是后腿用力跃到洞口,探头向上看了眼:以人的目光来看,这个洞口肯定非常小,仅能把脑袋钻进去;可是依猫的目光看,却又不同的,黑猫完全可以在这个洞里自由转身。洞身斜直地向上延伸,洞壁也很光滑,于是黑猫四爪用力前撑,用背部顶在洞壁,这样就可以防止猫身向下坠,靠着四肢上爬的力量,把身体一步一步地挪向洞口的另一端。

有时候,看似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却很困难。洞身几乎与地面垂直,这就意味着不仅向上爬要用力,还得用力撑住洞壁防止自己身体被地心引力拖下去,这种双重用力远远比平地行走或爬斜坡吃力,而且越往高处越艰难,纵使黑猫有武功底子,体力极好,待它爬到洞口顶部时,身体已经几乎累瘫了,他趴在洞口歇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一点体力,这时方才开始打量自己处于何处——哈,原来是炕下的烧火口。

但是,在这房间里的人却不是杏月儿,而是那火云道长,黑猫郁闷地叹了口气,挑错洞口了,火云道长住在“第二号房间”,自己应该挑右手第二个洞口钻才对。这个时候黑猫已经浑身乏力了,他准备歇一会儿再从洞口回去,他趴在炕的下面粗粗的喘着气,忽听头顶上那火云道长在低声自言自语,“呀,这颗翡翠戒面有点次啊!但愿能碰到一个不识货卖主,卖个好价钱,否则,就有点不合算了。”

听这口气似乎跟财宝有关,黑猫开始来劲了,它悄悄地钻出烧火口,闪在炕沿的阴影下,无声无息地蹿到炕角,偷偷地探头向炕上看去,只见那火云道长正襟危坐在炕头的小桌子前,桌上放着一个青色的小荷包,老道正从小荷包里掏出一块祖母绿就着烛光看着成色,看那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浑然眼前堆着一大堆金子似的。

俗话说,“金银不露白”,也算这火云老道此番晦气,他自打进了这家“春颜客栈”后就没敢把这包宝贝拿出来看,生怕落入那颜如春的贼眼,这会儿实在摒不住了,紧闭门户,自觉得很安全了,再拿出来鉴赏他的宝贝,偏偏不巧,落到田歌的眼里,那只能算他自己倒霉了,这田歌是十分尊重自己职业道德的人,做贼嘛,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也只有象颜如春这种半吊子才会铩羽而归的。

黑猫心里冒出一个好主意(在受害者眼里,这是个大馊主意),他笃定地趴在炕下的烧火口里闭目养神,也不知歇了多久,直到炕上发出火云道长的巨鼾声,黑猫方才跑出来。房间里很黑,窗外的月光透过紧闭的窗缝,在墙上形成一圈淡银色的光圈。黑猫跳上炕,轻巧地在那酣睡的火云老道身边搜索着那个小荷包:先是包囊,再衣物,都没有,黑猫知道这杂毛老道一定是贴肉藏了,但这难不倒黑猫,只要看那老道的俩手,紧紧抱住右胸口,就知道这包东西就藏右胸口处。黑猫倒转身形,伸出毛绒绒的尾巴扫向老道的鼻孔,睡梦中的老道吃痒,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又垂下,却已不压在胸口了。黑猫再骚扰他一下,这次老道“嗯哪”了一声,把身体侧转着睡了,正中猫儿的下怀。

黑猫来到老道的胸口前,小心地趴开他的衣襟,伸出爪子探了探,已经摸到那个荷包,他的爪子倏然伸出爪垫,勾住荷包,缓缓地向外拖,动作看上去很慢,其实十分保险,肯定不会把睡梦中的老道弄醒。荷包出衣领了,可是却有一段丝线吊在老道的脖子上,黑猫打肚里冷笑了一声,这种破伎俩也敢在我老田面前显摆!把头凑过去,尖利的牙齿轻轻咬断那段丝线,成了。他把荷包叼在嘴里,跳下炕,钻回烧火口,来到那洞口,屁股朝下钻进洞里,向下滑去。

很快,也很轻松,黑猫没费什么力便回到古墓中,他把叼在嘴里的荷包往地上一放,来到右手边的第二个洞口,依前法炮制,再次爬了上去。

由于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的爬行虽然吃力,但有了技巧上的改进,速度便快了许多,而且也省力了许多,所以没费多少劲便已爬到洞口另一端,这次没搞错了——“第八号房间”。

那杏月儿此刻已经“呼啊呼啊”地陷入梦乡中,黑猫在来此的路上,一直憧憬着一幅“美女香睡图”,本该是那种很香艳、很旖旎的情景,哪知入目的全不是那回事儿:床上那女人仰面睡着,口张得老大,青丝凌乱,手脚大开。黑猫摇了摇头,觉得不堪入目,干脆不看,低下头来,一门心思找解除自己身上诅咒的线索。

他再次翻遍那女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包囊,然后是臭哄哄的鞋袜,甚至毛着爪子把她的亵衣扒了开来,以最近距离端详着她脖子上吊着的那根红丝线,还是一无所获。黑猫又跑到她的腿子处,气乎乎地拉开被褥,他甚至觉得该把这个女人弄醒,好好讨教一番,没想到这女人不仅睡姿难看,而且睡得铁死,自己的动静已经那么大,都几乎把这女人扒光了,还不醒,甚至连翻个身,让他看看背后都不行。

黑猫郁闷地在床上转来跳去,最后还是把线索放在那件银灰色的褂子上,里面那些画着鬼画符的咒符看来是最有希望的东西了,黑猫正犹豫着是否要把这件褂子连锅端,一起偷走,忽然感觉心里一动,有丝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

黑猫闪到杏月儿脚板后面,迅速回应着那丝预兆,很快就追溯到根源——头顶那扇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