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爸老妈很高兴,都说我长高了,越来越英俊了。只有妹妹撅着嘴,瞥了我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老爸老妈夸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认真,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我把赵强送给妹妹水晶球拿出来给她,说是同学送的,妹妹欢喜,抱着我的腰亲得要死,不停地说谢谢;然后又把林培送的一条烟递给老爸,老爸的脸笑开了花。只有老妈满脸的不高兴:“怎么把老娘忘了?你真是个白眼狼。”我顿时后悔,怎么没考虑到老妈啊。灵机一动,我把剩下的罐头、火腿还有面包拎了出来,双手送给老妈,老妈看了看说:“这是不是你吃剩下的?”我连忙说,是专门为你老人家买的,老妈也高兴,对着老爸和妹妹笑着说:“还是儿子孝顺我,这些东西最实惠。”
在家过了几天,我就想起了邵美,赶忙翻出电话本。鬼使神差般的,我拿起听筒,一口气把背了一晚上的这个号码拨了出去,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电话的是位阿姨,我说请找一下邵美,在等待的几秒钟时间里,电话听筒清晰的传过来唤她的声音:“阿美,阿美。”非常熟悉和亲切的感觉热浪一样涌上我的心头。
“就知道是你,我是邵美。”她好象还没睡醒,轻轻懒懒的声音。
“你怎么就肯定是我?”我不解地问。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姥姥家的电话。”她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很累吧,你在火车上好象就没吃什么东西。”我关切地问。
“我晕车。”她的声音开始清晰了起来。
“要好好休息。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回学校了,参加院里举办一个美术班。”
“那回到学校我们见面好吗?” 我认真地说。
“好呀!你也一个星期后回学校吗?”她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你都去学校了,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啊。”
“哈哈,好吧。我们学校再见。”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个星期后,我谎称学校要组织课外活动,要提前返校。老爸老妈非常支持,一再强调我要好好读书。而妹妹则怀疑我,斜睨着问我:“哥哥不会是提前回校贪玩吧?”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拿到老妈给我准备的生活费,就匆匆回到重庆。
林培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惊讶,追问我是不是回家了,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校,还追问我那条烟的下落。我告诉他我刚从家里回来,不想呆在家里。林培骂我钱多了烧的,有那么多钱捐给铁道部还不如拿去喝酒。
自然是给邵美打电话,这一次我打的是她的手机。当我小心翼翼的约她见面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说在校外的天桥下等我,不见不散。
远远地就看到邵美跑到天桥下的巨幅广告下站住,仰头看着那广告牌上的人,意气飞扬,长长的黑发,不含杂质的纯净的笑……
“邵美,我是雨桓。”我不好意思地望着她。她背着手,俏皮而又审慎的看着我,然后掩嘴而笑。
“我知道。”她撩了撩长发,羞涩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咬咬薄薄的嘴唇。
我们不知疲倦地走着,穿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我们走进了青年公园,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我们捧着果汁,嘴对着吸管。邵美的双脚俏皮地拍打着地面,斜着头看我,长发倾斜下来,嘴角边绽开幸福的小酒窝。
我喜欢她的笑。忽然发现,也许我们真的是一见钟情了。
缘分这东西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也许在目光交会的一刹那就决定了。
我几乎完全相信,少梅的身影真的已经从相片里走了出来,生动的站在我面前,虽然少梅和邵美,也许根本就没有联系,可我宁愿相信,我已经找到了融合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奇妙的钥匙。我的心里再也容不得其他的东西,像所有刚开始追求爱情的男孩那样,煞费心思的要为每一次的约会寻找美丽的借口。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压马路,漫无目标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散步。有时候我们会不知不觉地牵手,她的手很纤长光滑,我好象头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一个女孩的温柔。
那是一个激情四射的黄昏,在送她回学校宿舍的那一刻,我紧紧地抱住她,热烈而疯狂地吻她,我第一次说:“邵美,我爱你,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吗?”邵美的反抗是虚弱的,深情而热烈地接着我的吻,我看到了她眼睛的泪水。
我霸道的不容她做别的选择。
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没有以往的羞涩了。邵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沓用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全是她这几年照的相片,她一张一张的给我介绍。忽然,我看到了那张相片,显然不是我拼凑粘贴的那张,但是里面的女孩和背景几乎是一模一样。我的心跳加速,喉咙里出奇的干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少梅?少梅的面孔就这样重现了?
邵美似乎看出了写在我脸上的疑惑,解释说这是她大一时照的,那条白裙是在成都买的,在城市的街头很普通很常见。就连邵美都发现了我怪异迷惑的神情。那天我很早就回宿舍了,林培问我脸色为什么不好,我理都没理。
赶紧翻出“左少梅”的相片仔细地端详,真的很邵美的那张照片几乎没什么两样。闭上眼,一时间竟理不出头绪来。
我情愿相信这仅仅是巧合。
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在我的梦中留下最美丽的身影。
又起风了 一如从前
迷蒙中又想起了你
你占据了我的心灵
夺取了我的灵魂
我害怕有风的日子
害怕你在风中
无言的徘徊默默的等待
直到我心碎 我流泪……
两天之后,邵美似乎察觉出我的反常,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病了,如果真的病了,她就来看我。我告诉她,不是病了,而是感觉到很累。邵美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茫然。
怕邵美误会,傍晚的时候,夕阳温暖着校园三三两两的情侣们。我去找邵美,在穿越美术学院的草坪时,我看到了她。心里很难受,眼前的情景是我没有想到的。她正和一个男孩相拥而泣,难舍难分的光景。我想我是错了,邵美爱的其实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男孩。男孩高大英俊,我则相形见拙,自卑感促使我要马上逃离那里,永远把自己埋藏起来。
这是为什么?我想逃,但是双脚犹如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笼罩在我受伤的心头,我欲哭无泪。邵美哭泣,男孩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双肩。一会儿,男孩转身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一脸的疲倦和沮丧。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这种生离死别般的动人的场面,我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内心涌现出嫉妒和痛恨以及绝望,我摊了下里坐在草坪上。
男孩走了。邵美像一颗孤独的小草站在那里,望着男孩的背影。
她从我身边经过,好象没有看到我,我看着她要离去的背影。
“邵美!”我大声喊道。邵美立即回头,吃惊地看着我。
“雨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走近我,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他是谁?”我没有抬头,冷冰冰地审问她。
“你有权利知道么?他是我男朋友。”邵美显然没有一丝悔意,反而理直气壮。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仅存的希望顷刻之间已经天塌地陷。
“为什么?那我算什么?你觉得游戏好玩吗?”我质问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邵美不慌不忙,坐在我身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目光投落在运动场边上那骷髅般的,又黑又瘦的树杆上漫不经心地说。
“张思颖是谁?你不要看着碗里望着锅里,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就真的被你骗了。雨桓,我们分手吧。”
那是去年的事,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张思颖的MM,后来还破天荒地见了一回面。再后来,张思颖就不打算把我当外人了,隔三茬五地来找我,搞得很多同学和朋友都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其实张思颖有男朋友,是重庆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总,年轻帅气,常开着别克车来学校接她去吃饭,这几乎是一个公开了的秘密。
没想到很久以前的事却传到了邵美的耳朵,我彻底相信了那句原本我不太相信的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知理亏,我无言了。其实我和张思颖之间清白的就像一张纸。可是邵美会相信吗?事情等传到她这里基本已经变成被苍蝇叮过的臭鸡蛋了。
“我没骗你,我是真心爱你。”我补充说,“至少你那只是听说。而你呢?明明答应做我女朋友的,可是却在背地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雨桓!”邵美大喊一声,空旷的草坪上都激起了回音。她双眼发红,泪水夺眶而出,委屈的两腮红里透白,我感觉到她气愤了。
“雨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和多说,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的身子是清白的,不容你污蔑我,你说话竟然这么难听!”邵美说完,站起身捂着脸跑了。
我明白寂寞相思那种感觉会不断复制,然后犹如柳絮一般,占据我所有的思维空间,所以单凭我在那日复一日的地伤春悲秋,然后将她的笑容刻进我的记事本是不够的。所以,我喜欢并依赖上了网络,它陪伴着我的生活。网络是我灵魂的寄宿,只有在网络上遨游的时候我才不会寂寞和孤独,这里我有很多很多天涯海角的朋友;在网上,我日渐喜欢上了文字给我带来的温暖,喜欢上陌生的朋友们时而发来的小诗,喜欢上没有人了解你的感觉,喜欢上了一次次的措手不及,我忘记了悲伤和忧愁。每天上网几乎成了我生活中的习惯,如果一天不去,都会觉得很空虚,但我心里很清楚,网络是油,生活是水,网络只能当作生活的调味品,而它永远不会和水融为一体。
打开msn,我添加了相片上这个陌生的地址。msn联系人名单里,我看到“左少梅”的地址是灰色的,我的感觉是,也许这个帐号已经很久没有登录上线了,和那张泛黄的相片一样,那么陈旧。人在网上就会无聊,无聊到我竟然给一个无意中捡到的msn,确切地说应该是给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写邮件,信写的很短,大意是说,因为缘分我遇到了那张被撕碎的相片,我又细心地将它拼凑了起来,我还说,如果真有缘分的话,我想聆听你的故事……我习惯地点击发送,就好象打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喷嚏,也许我只是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
突然,喧闹的手机玲声催醒了正在入神的我。天,又是烦人的赵强。如果不是很好的朋友,其实我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上次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火急火燎催我起来,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找到他才知道他喝多了,叫我去埋单。这次又要借钱,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强子,今天我真有事,我出不去了。”我想摆脱他,给我自己一些空间。
“你给我少废话,快点啊!别忘了咱俩可是两肋插刀的朋友啊!”赵强是公认的大嗓门,高分贝。可不是吗?难道我否认过吗?大概他担心我不会去才故意给我施加压力。我哈哈大笑说:“臭小子,少来这一套,什么两肋插刀的朋友,朋友不插我两刀,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只得前去送钱,送感情。朋友就是这么回事,难兄难弟的在一起相依为命,有点困难都是相互帮助,不然怎么对得起兄弟呢。赵强借钱不是喝酒就是花在女朋友身上,这次果不其然,女朋友怀上了,他要借钱去堕胎。心中暗骂:什么世道啊,如今的女孩啊,堕胎就像吹个泡泡一样简单。
我学的是计算机程序设计专业,尽管我承认没在课堂教学上认真的学习,但就凭我的天资,我自认为已经把计算机摸的滚瓜烂熟。而这段时间,基本上把精力全都奉献给了爱情,而我的爱情正如那些设计蹩脚的程序,每次都轰轰烈烈地从main开始,但每次都不能畅快的运行到底,不是因为出错而以exit(1)退出告终,就是因为程序跑飞而无奈之下强行关机了事。
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富裕,父母亲将我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关键是我这人脸皮薄,羞于做伸手派,于是就与同班的林培给一家软件公司打点零工,赚点生活费。其实我们每天都很忙,基本上一到下午就开始在宿舍里投入工作,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忙到凌晨。挣点钱确实不容易,公司给我们的报酬是按量计酬,所以我们序言接很多的活才能够过几天滋润的日子。Bug太多,我整天都在忙于打补丁,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日子就这样重复着,不知不觉已经报销了两个月的时光。
和以往一样,每次上网我都习惯先打开msn,刚上线就看到新邮件的提示。不错,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让我感到意外和惊讶的是,这封邮件的主人几乎都被我遗忘了,就是那次无意中捡到的相片,相片上那个背影给我发来的。我没想到她还真的能给我回信,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想到还真能联系到她。有些事情不相信也没办法,它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为了更好的与她交流,我特意打开已发邮件找到我第一次写给她的那封信。看了看,自己都觉得羞愧,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写信,就暧昧成这样。迫不及待地打开她的信,同样是简单的几句话:“雨桓,你好!我相信缘分,能认识你这样一个细心的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你真的把照片拼凑起来了吗?我相信是真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看到我的msn地址,可是你为什么会拼一张你不认识的人的照片呢?幸亏那只是我的背影,如果你真要看到我的模样,会吓死你的,呵呵。你的细心还在于此,你竟然能从我的msn地址里看出我的名字!你猜对了,我就叫左少梅,我在成都,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这就算认识了吧,我们常怜惜(联系)吧。”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她承认自己叫左少梅。我为我的聪明暗暗兴奋。
来而不往非君子。网络上的狐朋狗友多了,再多一个也无妨。于是我又给她回了信:“少梅,见信如见人。虽然我只看到了你的背影,但从你的字里行间,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清纯美丽的女孩。想不到你会回信给我,认识你既是缘分也是荣幸,你是搞平面设计的,而我是搞程序设计的,我们从事的都是计算机工作,难道这不是缘分吗?在茫茫网络中,能与你成为朋友是我这些日子得到的最大的惊喜,希望我们友谊长存。雨桓。2005年7月26日。”
信发送出以后,我期盼着她的回信。网络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在网络中期待的东西要比在现实中的多,也许是投缘吧,我对左少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希望能对她有进一步的了解,确切地说,我更希望将这位网络里的朋友转换成现实中的朋友。也许是在线的缘故,她的回信很快,这无疑又让我激动、兴奋和不安:“雨桓你好,我发现你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你一定是个有文化有内涵而且很温柔的男孩。你是写程序的,其实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是一个网络黑客。你去过‘黑客同盟’这个论坛吗?我常在那里发贴子,我是斑主,如果你也感兴趣就加入进来吧,欢迎你的到来。少梅。”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一个黑客。
这对于搞计算机的我来说无疑是找到了知音。我忍不住拍案叫好。林培惊愕的扭过脖子,双手在键盘上颤动了一下:“雨桓,什么事这么激动啊?”说着起身前来,伸长脖子探向我的电脑屏幕。我试图想关闭,对于我的网络私生活,我一向都视为最高机密。可是我怎么关也关不掉,电脑卡住了,少梅的信被他一览无余。林培笑得极不自然,有点坏坏的样子。
“‘雨桓’……叫得这么暧昧,你网恋了?少梅……嘿嘿。”林培邪邪地笑出声来。我干脆冷启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网恋?你别瞎说。你怎么不知道尊重别人,我允许你看了吗?”
“做贼心虚。”林培撇着嘴,回到他的电脑旁,然后摇头晃脑地唱道,“网恋了吧,投入了吧,感情走上绝路了吧?见面了吧,后悔了吧,美眉变成恐龙了吧?”
“你给我闭嘴,我没你那么低级。”我冲着林培大喊。
“邵美不知道,邵美要知道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林培没好气地嘟囔着。
“邵美要知道,我饶不了你,出卖朋友的下场会很惨。”我警告他。
打开黑客同盟网,原来只是个论坛,人气还不错,少梅果真是斑主。我以最快的速度注册好用户,换了一个马甲,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发了一个问候少梅的贴子。也许是林培警告我的作用,我多少有些心虚。
我没有叫林培一起吃晚饭。回来后,发现林培不在。又是飞快地开机,登上msn,这么快就收到了她在我脱机下发来的消息:“嗨,我是少梅,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加我的求求(QQ)号吧,我喜欢用求求聊天。”迅速地登录QQ,然后查找她给我的号,并请求加入,让我惊喜的是,她竟然在线。从QQ资料中我查看了她的注册资料,了解到她和邵美的年龄差不多,不过,她好象已经参加工作了。
少梅:“hi,雨桓,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和你聊天,你也不做个自我介绍?”
雨桓:“我不是都介绍过了吗?我是大学生,计算机专业的。”
少梅:“那也叫介绍?”随后她发来一个图片,上面的内容是:“来人请作自我介绍,身高,体重,三围,屁股翘不翘!”
雨桓:“呵呵,我爱好音乐和电影。” 我顺便发去一个笑脸。
少梅:“太棒了,我也有这方面的爱好,尤其喜欢听歌。”
雨桓:“你黑客,是不是可以进入我的电脑,我想瞒你什么也瞒不住了?”
少梅:“夸张了吧?我只是懂一点而已。也不是想进谁的电脑就能进谁的电脑。对了,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打算要瞒我什么呢?”
雨桓:“没有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黑客有多厉害。”
少梅:“郁闷。好啦,我不聊了,我要洗洗睡了。”
没等我回话,她的头像就变成了灰色。神秘的少梅,就像一阵风。
学校古榕树上那些平日活蹦乱跳的小鸟仿佛得了重病,一支支动听的歌曲也不知去向,太阳仿佛不太开心,独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任凭可恶的暴雨肆无忌惮地敲打着地面……
我总说再也不要写起你
就象再也不要写日记
我总说再也不要想起你
就如我们当初并不相识也不曾相聚
后来 我不写你也不想你了
可是往后的日子里
却总梦见你
第三天,没和林培打招呼就出去了。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到超市买了一些面包、方便面、饮料,还有一盒香烟——这都是我打夜战必备的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听到影像店里的播放的歌曲,是刀郎的唱的。忧伤而悠远的让人不可琢磨,心被歌声撕裂着,隐隐作痛着。本来想买一张刀郎的专辑,却瞟见了几张影碟。心想鱼和熊掌岂能兼得,谁让我是一个电影迷呢,于是买下。
回校的路上意外地碰到邵美。今天这样虽猝不及的碰面,我们都有些始料不及。我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多月的冷战貌似没有一点要收尾的意思。就这样,我们彼此呆呆地盯着对方,透过她微微抖动的睫毛,我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我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第一次证实自己血液里的所发出的声音,就像烧开的水,那忽然沸腾的声音,就这样一直持续着撞击着我的心房。
“听说你又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也让我见识见识。”邵美斜着眼首先发话。
“没有啊,哪有的事。那只是个网友。”我吞吞吐吐着,感觉到自己的脸孔开始发烫,就像在学校对面那片宽阔的操场中央被阳光灼伤后留下的温度。首先就想到了林培,这家伙就这样残忍地出卖了我。
邵美好象注意到我手里拿着的影碟,推了一下我的胸口说:“怎么?抗不住了吧?这是什么?是不是毛片啊?”我连忙说不是不是,这是美国科幻大片。邵美一把抢了过去看了看。
“看来你最近过得挺滋润。”邵美将影碟塞进我手里。
“邵美,我……”我欲言又止,我是想告诉她,能不能不计前嫌,能不能重归于好。可我碰到邵美那双冷嗖嗖的眼神。
“我什么我?你不是和张思颖拍拖了吗?你眼里只有美人。我告诉你,我就没打算和你好,你伤害了我,我死心了。不过,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邵美说的不紧不慢,仿佛早有准备。
“张思颖只是我的一个网友。”我低声说,不敢看邵美的眼睛。说实话,张思颖只是性格开朗的女孩罢了,我与她之间只有称兄道弟的友情,并没有爱情的成分,严格来说,我对她的感觉就像一个泡泡,开始五光十色,后来终会“啪”地一声爆裂,最后只剩下蒸发的水点。
“哈,网友?My God!这也是你网友,那也是你网友,你既然有那么网友就更不需要我了,看来我们今天是该下个结论了。”邵美的睫毛忽然抖动了一下,就像即将凋落的羽毛。
“什么结论?”我试探着问她。邵美撇撇嘴。
“你的生活蛮丰富的,我想我们真的该结束了。”邵美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那黑亮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那起伏如波的灵动的身段,旋起了一团团惊世的光亮。
“不,邵美,你听我说……”我想说,我们不能分手,也不可能分手。
“我什么也不想听,就这样了,以后你去找你的网友吧,你就接着堕落吧,我无所谓,我现在根本就不在乎你,天下又不只你一个男人!”邵美说完,转身就走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她隐藏在冷漠背后的真诚和自然,因为纯粹而显得粗糙,她的伪装如此的笨拙,掩盖不了眼神里流淌出来的真实。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邵美那种若隐若现的情愫。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伤感又一次爬满心头。当她第一次用冷冰的口吻告诉我,我们分手吧的时候,我的心就这样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却又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疼痛,就像曾经有过的,竭尽全力想开口说话时的撕心裂肺。
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对于感情,因为知道来之不易,总是竭尽全力的珍稀,且一厢情愿的认为可以长久,所以对于邵美,我最终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