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而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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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飘摇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漂渺。”

爱上那个叫“西风”的女子,没有任何征兆。同是一个网站的编辑,偶尔闲聊。谈对彼此文字的看法。惊奇的发现我们有那么多相同之处。每天习惯有她陪伴,彼此支持,彼此鼓励。对她渐有好感。喜欢她的文字,温婉、清丽、乖巧,透着淡淡的哀伤,很小女人情节。不禁想她会是怎样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想她该有盈盈的腰,柔柔的骨,肌肤胜雪,媚眼如丝,笑语嫣然,白裙曳地,应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我告诉她我很想看她的样子,她说,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把自己的想象告诉她,她发过来一个娇羞的笑脸,她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美,你会失望。我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沉吟半晌,她说好吧。她发过来一张照片,我迫不及待地接收,点击打开时不知为什么手微微的颤,而当我看到她照片时,颤的不再是手,而是心。

我想用“惊艳”一词来形容我看到她照片时的感觉决不为过,她比我想象中的还美,虽不够空灵,却绝对清新。盯着她的照片足足半分钟,然后我发过去一句话: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是的,喜欢。我确定。如果说开始喜欢的只是她的才情,现在则是为她的容颜和气质所打动,还有,她文字后似水的柔情。

她打过来一个愤怒的表情,说:别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

我说这不是玩笑,是真心话。

她哈哈的笑,说连面都没见过,谈什么喜欢?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虚幻出来的一个美丽的影子。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完美。

我说我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也不会轻意地对别人说出那两个字。但你的文字你的声音你的样子你的气质,让我着迷,我想我是中毒了,无药可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不想欺骗自己欺骗你。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一口气打完这些话,我瘫在椅子里。自第一个女朋友之后,我再没对其它女子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会这样不经意的击中我的软肋。我有一种惊喜的恐慌。

我打上最后一句话:很想看你唇角有几条纹线,有没有一条是属于我的?然后落荒而逃。不忍看她的回复,只想给自己留一个美丽的幻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无星无月,夜凉如水。远处有阑珊的灯火冷冷的凄清着。坐在电脑前,试图写点什么,但手按在键盘上,却久久敲不出一个字。思念的感觉忽然潮水般涌来,将我吞噬。坐在夜的静寂里,不忍不敢去想什么。她的影子却烟一般徐徐漫上来,久久不肯散去。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浓烈的烟雾呛入肺腑,我开始拼命地咳,咳出泪来。不经意间念出她的名字,心有种温暖的疼。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发了短信:无星无月,你驾着一叶轻舟驶入我的心湖……无需有诗,因为你就是一句深深浅浅的诗行。

夜色凄迷,风在窗外瑟瑟的吹。手机在暗夜里冷冷的孤独着。她没有回复,一切本在我的预料,心,却还是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

闭上眼,看见她一袭白裙,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不染纤尘。唇边的笑轻柔而妩媚。我飞奔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吻住她柔软的唇,撷取她唇边醉人的芳香……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但我宁愿一直留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不要。

翌日醒来,阳光满地,心还在微微的疼。感情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像野草一样,越是扼杀,就越疯狂生长。以为不再想她,思念却扑天盖地。小心翼翼地上网,看见她的留言:

你去做情诗吧,很美,真的。

随便主角是谁,但不要是我。

我不是你的诗行,最多是一个过客,在你的生命中投下斑驳的碎影,但那不是爱的痕迹。

我回复: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思念。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的宿命!

她的QQ一闪一闪的亮起来,原来她一直隐身,是在等我吗?我不知道。

看到她的回复,心又一点点的坠下去。

她说:我不是你的宿命。我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影子,很快就会消失无形。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的真爱,在时间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她会在那颗开花的树旁等你。等你用一生的爱去呵护。

然后她告诉我她和男友已经相处一年,他非常优秀,也非常爱她,她说他才是她的宿命,她的唯一。而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不能再看,电脑屏幕折射出的冰冷的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我捂住胸口,疼痛的感觉让我几欲窒息。

爱情,于我而言,就像是茫茫无涯的大海,我没有一叶轻舟,不能游刃有余,海上波涛翻涌、巨浪滔天,我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而她是从我身边飘过的一苇浮萍,我明知无法抓住,却仍不甘心放手。我试图作最后的努力: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喜欢你,除非你忍心亲口对我说,你结婚了,以后别再烦我,别再痴心妄想了。那么我死心。我不能骗自己,因为我们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幸遇,能有几次机会可以浪费?我想珍惜这仅有的一点机会,西风可不可以?西风,我会想你,继续,一直到你结婚为止……也许你结婚我还是无法忘记,但是我还会笑着祝福你。不过,在你决定自己的今生之前,记得给我一个机会,爱情经不起浪费。我爱你,就是这样。没有逻辑!

我开始鄙视自己、嘲笑自己,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打下那些话。

从未想过自己无聊可笑到如此,会对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说这些世俗得令人作呕的话。可我不想欺骗自己。我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从来不是。

她的QQ灰暗的静默着,久久没再亮起。我不知道她冷漠的平静后是怎样的飘摇。我只能静静的等待,心怀忐忑,仿佛一个犯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

她将判我死刑还是无期?

我给她发了无数个短信,我说时间会证明我对你的爱,我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最适合你的人。我说你是我的宿命,你是我的经典,你是我的诗篇!

她的回复一次比一次决绝,她是怎样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可为什么她的万般柔情没有一丝给我?

我仍试图争取,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可她连最后一线希望也不肯留给我。

她给我回了最后一个短信: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我男朋友是最爱我的人,而我也同样爱他!永远!

我倒在椅子上,像一具死尸。整个人仿佛自万丈悬崖跌落,摔得支离破碎。心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她还是判了我死刑,那么决绝而残忍!

窗外,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她说:删除我留在你生命中的痕迹吧。当作一场梦,让它随风散了吧。多么轻描淡写。我笑,笑容凄然落寞。能够吗?我打开窗,冷风袭面,侵入肌骨。我衣袂飘飞,她的痕迹呢?随风散了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撕裂般的疼?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留下的痕迹太重、太重,重得我根本无法删除,即使,我用尽一生。

我就是西风,写下这些,只为记念一份我不敢承受的感情和两颗飘摇的心,还有,体会那种我无法体会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