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继续行走着,碰到一片接着一片的滩地,这证明离大河的出海口、大海是很近了的。在这关键的时候,有一头骆驼病死了,同行的骆驼见状,怎么都不肯继续行走。金格和格莱只能留在原地,照看这些不愿意行走的骆驼;而柏克和威尔斯继续勇敢无畏向前走。他们两个人克服了重重的阻挠,在1861年2月11日,成功到达了一个被海潮淹没的滩地,但探险家们还没有看到大海的踪影。而这次探险历程,最远就是这地方了。”
“这么说,是那两个无畏的探险家,没办法继续前进了?”格里那凡夫人好奇地问。
“亲爱的夫人,对了,没错!”巴加内尔说道,“要知道,那一种滩地,人一旦踩上去,就会向下陷入,丢失了自己的性命。柏克这两人也是没办法,只能放弃前行,折回来,和在威尔斯堡的同伴们重逢。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回来的路程也很艰难。在途中,两人都累得毫无力气,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自己同伴的身边。之后,这四个人的队伍,又沿着原来路程往南走,重回到柯伯河。在四月的时候,他们才抵达柯伯河畔。这时候,这支队伍只剩下三个人了。队员格莱因为疲倦过度,在路上就暴毙死亡了。他们带着的六头骆驼,也死了四只。虽然形势严峻,但是他们相信,只要重回到威尔斯堡,在那里有伯拉赫这些同伴恭候着,他们就会有充足的粮食,就有获救的希望。所以,他们又重振精神,步履艰难、一步一挪地向前走,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4月21日,他们看到了威尔斯堡外面的栅栏,喜极而泣。可是,没想到,命运就这么捉弄人,这儿已是人去楼空。在这里等候的伯拉赫一行人,等了五个月末,就在那一天早上走了。”
“啊!走了!”小罗伯特惊喊道。
“对的,离去了!巧得很,就在同一天,可不是该死吗?在那地方,他们还发现伯拉赫在七个小时之前写下的一张字条;伯克这三个人,想去追,但筋疲力尽都无法动身了。只能无可奈何,在那里吃了一些丢弃的粮食,稍微有了一些精力。这三个落难的人也看到,这里离达令河还有一百五十英里,又没交通工具搭乘,可真是不知怎么办!
“想来想去,柏克决定,先走到大约六十法里之外的澳洲居民定居点。就这样,三个人又重新上路了。他们仅有的两头骆驼,一头在柯伯河泥泞不堪的支流中死去了,另一头骆驼也走不了,三个落难人只能把它宰杀吃掉了。随后不久,身上所带的全部粮食也都吃净了,这三个人只能吃一种叫做芽孢的水生植物来填饱肚子;由于路的前面没有水源,而且即使有,也没什么盛水的工具,所以三个人行走都不敢偏离柯伯河。然后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又遭遇到了一场火灾,所带的衣服什物都变成了灰烬。
“此时,探险家柏克躺在了地面上,只能把同伴金格唤到身边,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活几个钟头了。我的笔和日记本在这里,您就拿去,保管好。在我死之后,请您在我右手中,握上一把手枪。当我死的时候,不用掩埋我的尸体,喜欢怎么摆放就怎么摆放。于是在第二天早晨八点的时候,这个勇敢无畏的探险家就去世了。
“金格在这时候,被吓傻了,不知怎么处理,只能向当地土著人求助。等到他重新返回的时候,另一个同伴威尔斯也死去了。唯一活着的金格,被当地土著人收留下来;当九月份的时候,政府委派霍维特、马金莱和兰兹博罗寻访柏克一行人,这霍维特探险队总算在土著人中找到了金格。于是,这次横渡澳洲内陆的四位探险家,幸存下来的只有金格一位了!”
巴加内尔这番精彩的讲述,大家都发出唏嘘的感叹声。由此,大家突然联想到,柏克一行的探险,这些科学领域杰出的人物,在克服重重困难之后,都还是断送了性命;而这次寻访的格兰特船长,在环境恶劣艰险的澳洲内陆,可能也是凶多吉少了!在“不列颠尼亚号”船上的所有海员们,此时还能安然无恙活在世上吗?玛丽·格兰特小姐一想到这些事情,不禁泪水哗哗地在脸上流淌着。
“父亲!我那可怜的父亲呀!”格兰特小姐难以抑住情绪,不禁呼唤了起来。
“玛丽小姐!格兰特小姐!”约翰·孟格尔船长连忙安慰道,“你放心吧!那些探险家是冒险踏入内陆才会遭到危险的。我相信,格兰特船长和金格一样,即使落入当地土著人的手中,也能像金格那样,安然无恙地归来!而且,格兰特船长也不会遇到柏克一行人那么糟糕的自然环境。”
“对,没错!我相信格兰特船长不会遇到这些恶劣的自然环境的。”巴加内尔补充道,“众所周知,澳洲的土著人是善良热情好客的民族。”
“希望上帝保佑我的父亲!”
“对了,还有斯图亚特呢?他的探险经历是怎么样的?”格里那凡爵士请求巴加内尔继续叙说。
“至于斯图亚特,可真是幸运多了!他在澳洲历史上可真是名声显赫!正好,他和你们都是同乡!从1840年开始,这斯图亚特船长就在阿德雷德北边的沙漠探险了。在1860年的时候,他仅仅带了两名随从,进行深入澳洲内陆的探险,但还是失败而归。他不气馁,在1861年,又带上了十一个人继续探险,直走到离卡奔塔尼亚湾有六十法里的地方,最后因粮食用尽,只能重返原路回到阿德雷德。这一次的失败他也没有灰心丧气,又执著地进行了第三次探险,最后实现了他长久以来的夙愿。
“在他的第三次探险活动规划时,得到了南澳议会的大力支持,并且资助了他两千英镑。在第三次探险活动时,他吸取了前两次的经验教训,对探险活动做了详细周密的筹备。在这次出行时,他邀请了自己的老朋友——博物学家特霍斯、斯林、凯奎克、还有老伙伴奥德、伍弗德、奥德在一起,一共有十人加入了这支探险队伍。为了探险,他们准备了二十只美洲大皮桶,每只桶能容量七加仑。在1862年的4月5日,这一支探险队在南纬18°的新炮台湖集合,计划是沿着东经131°的方向继续北上。
“然后,在他们出发地周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他们向北走过、向东北方向走过,但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重新返回原路;经过一番选择,他们向西走,到维多利亚河的河岸时,他们却无法继续走下去了。于是,斯图亚特就转变了方向,向东边行走,直到达草原中部的达利溪,继续沿着溪流方向上走,行驶大约三十英里的时候,走到前面就是斯特兰威河和罗伯河。这两条河流都经过热带丛林,在丛林里住着许多当地的土著人,这些土著人非常欢迎旅行者的到来,热情地招待他们。
“从这热带丛林里,他们继续又折回西北方向,重新找到阿德雷德河的发源地;这条河最后流向凡第门湾,他们就沿着河岸继续南下,经过安亨地区。在安亨地区,四处都是椰菜、松树、竹子、柳树等。这一队旅行者一路南下,看到阿德雷德河变得越来越宽,在河的两岸都是一些沼泽地,可以看出这里距离大海也不远了。在星期二,也就是7月22日,沿途中无数的溪流挡住了这些旅行者的去路。斯图亚特于是委派三个人向前探路;在第二天,这一行人顺利踏上了树林丛生的高地。
“在7月24日,这一队旅行者离开阿德雷德城的旅程,耗费了九个月的时间了。在清晨八点二十分的时候,他们继续向北行走;地面越来越高,还布满了火山岩;这里的树木长得矮小,很明显是靠近海边的地貌特征。
“他们又继续走过了一片低谷的地区;在谷边长满着茂密的灌木丛,隐隐约约听到海水拍打岸边的波涛声。在经过一片矮树林之后,这一行探险队伍就踏上了印度洋的海岸。此时的斯林,兴奋如发疯了一样,大声叫喊着:‘上帝,大海!大海呀!’其他同伴也兴奋高呼起来,并且鞠躬向印度洋致敬。
“这第四次横穿澳洲大陆的探险活动,就这样顺利地成功了!斯图亚特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为了庆祝实现了对南澳总督宣誓的誓言,就纵身跳下了大海,洗洗手、洗洗脸、洗洗脚;这些欢庆活动结束之后,他又重回到低谷边岸的树林中,在一棵树上,用力刻下了自己名字的缩写代码:J.M.D.S。
第二天,斯林又继续向前探险,想寻找一条可以由西南方向回到阿德雷德河口的路线。之后,斯林回来向同伴报道,前面是一片密布的沼泽地,马无法前进,只能作罢。
“事已如此,斯图亚特就走在树林中,挑选了一棵大树,砍去了一些树枝,在树顶上插了一面澳大利亚的国旗;做完之后,他继续在树干上刻下了这样一行字:从这里,向南边的一英尺方向,继续掘下去。”
“现在人们在经过那里时,看到这有澳大利亚国旗的树干时,根据刻着的字继续向南一英尺方向下挖,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白铁盒,里面装有一封信,上面的内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南向北横走澳洲大陆的伟大探险历程
1862年7月25日,约翰·斯图亚特率领的一支探险队伍抵达了此处。这支队伍直接横穿了澳洲大陆,从南海的方向直接走到印度洋的海边,沿途经过澳洲大陆的中心地带。这次探险历程,是在1861年10月26日,从阿德雷德城起程,在1862年1月2日到达最后一个殖民地,然后继续向北前行。在这里,为了纪念这次探险旅程的成功,特在这棵大树上插上一面澳大利亚的国旗,同时刻下探险队的队长名字。祝愿上帝保佑我们大英帝国的女王陛下!
“在信的下面,就是斯图亚特和队伍所有同伴们的签名。这就是这些冒险家震惊世界的伟大壮举。
“这一些勇敢无畏的冒险家,都回到了出发处南方了吗?”海伦夫人非常关心地问。
“尊敬的夫人,是的,”巴加内尔继续说道,“这些探险者历经艰苦磨难,都成功返回了出发地。不如意的是,斯图亚特在回途的过程中,患上了败血症,严重影响了身体的健康。他曾经因为病得无法行走,只能躺在衣筐里面,由两匹马担着走回来,在10月末的时候,斯图亚特因为咳嗽出血不止,几乎丧失了生命。但在10月28日的时候,他却能奇迹般恢复过来。
“当12月27日的时候,当斯图亚特一行人重回到阿德雷德城时候,全城居民激动不已,几乎都跑出来,对他们进行了隆重的庆祝。但是,他的身体没能实现完全康复。他在接受澳洲地理学会授予的金质奖章后,就搭乘‘印度号’轮船,抵达了自己梦魂牵绕的故乡——苏格兰。所以,我们会在苏格兰遇到他的!
“这个探险家有着非凡的毅力,这是他能完成这项伟大事业的根本。”格里那凡爵士听完之后,由衷地赞叹道,“苏格兰能有这么优秀的人物,实在是苏格兰人的骄傲。”
“自从斯图亚特之后,还有探险家来过澳洲内陆探险过吗?”海伦夫人询问道。
“嗯,有的!还不少。之前我提及的雷沙德,在1844年,他就在北澳地区展开过一次重要的探险。在1848年的时候,他又向东北方向进行探险,但是这一去就是十七年了,直到目前为止都毫无音信。就在去年,澳大利亚墨尔本的植物学家穆勒博士,先是进行了一次募捐活动,然后把所筹集的资金,作为组织寻找雷沙德的探险经费。在1864年6月21日,由经验丰富的探险家英泰尔组织了一支探险队伍,从巴鲁河区的牧场出发,现在可能已经深入到了内陆地区。愿上帝保佑他们成功找到雷沙德。祝愿他们成功,也祝愿我们成功找到亲爱的朋友们!”
巴加内尔滔滔不绝讲述完这些精彩的故事之后,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夜已入深。于是,大家向这可爱的地理学家道谢之后,就各自就寝,安然进入梦乡了。
墨桑线指在墨尔本和桑达斯特之间的铁路。上的惨案
其实,当麦克那布斯少校看见艾尔通一个人离开维迈拉河的河畔,独自去黑点站寻找铁匠的时候;他潜意识中觉得似乎总不对劲儿,然而,他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细心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看到这里四周都是寂静的原野,并没有危险的信号。当几个小时的黑夜过去之后,太阳又重新在东边冉冉升起。
格里那凡爵士只是担心独自前往的艾尔通,没能带着铁匠回来。没有铁匠的修补,这些牛车就难以修理,无法继续上路,旅程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他心急火燎,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
还好,艾尔通此行没有辜负众望,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当第二天天放亮的时候,他带着一个人成功返回了。这个人说自己是黑点站上专门钉马掌的铁匠。众人看着他虽然身材高大魁梧,但是面目可憎,实在令人看着很不舒服。不过,大家觉得人不可貌相,只要他能把活儿都干好就行了。
“这人真的能干活吗?”约翰·孟格尔船长询问艾尔通。
“船长先生,其实我同您一样,对他也是一无所知的,还是让他做了再说说吧!”艾尔通回复道。
这铁匠虽然话不多,但是干起活来却是有条有理,十分熟练地修理了车子,动作非常麻利。细心的少校却看见这铁匠皮肤酱紫,两只手腕的皮肤都被削掉了一圈肉;看起来如同戴着一副镯子。很明显,这些削掉的肉是最近留下来的伤痕。少校关切问他这伤口痛吗?伤得厉害吗?这铁匠却顾着埋头干活,并没有吭声。
在两个小时之后,这个铁匠修好了牛车。
在修补马蹄铁时,铁匠拿出自己带着的马蹄铁,准备为格里那凡爵士马儿的蹄钉上的时候,少校眼比较尖,一眼就看到这马蹄铁呈三叶状,还刻有叶子的轮廓,显然不同于其他的蹄铁。少校于是伸手拿出这只马蹄,递给艾尔通看。
“这是黑点站的标志,”艾尔通看着回答道,“这个标记,是为了马儿不小心跑丢之后,不会和其他的马儿混淆,辨清它并且找它回来。”
没多久,这黑点站标记的马蹄铁就安装上了。这个铁匠拿了工钱之后,就迅速离去,在这里一共没说过四句话。
爵士一行人,在半个小时之后,又重新踏上了旅途。在踏过一片长着木本含羞草的平原地区之后,又进入了有许多河水湖水的湖滩地区;旅行者们都听到,在高大的芦苇丛中,河水溪水潺潺的流淌声。踏在这一片湖滩地上,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善良的海伦夫人请骑马的人轮流坐上她的牛车,以便使每个人都能有休息的机会。玛丽小姐也在一旁,帮助海伦夫人招呼同伴休息。
爵士一行人就这样走过了从克劳兰到霍二桑这一条人烟稀少、尘土飞扬的邮路。接着,他们又踏过了几座山丘,在傍晚的时候,走过玛丽博罗三英里,就在这里扎营过夜。
在12月29日,也就是第二天,这一队旅行者进入了山岭地区。由于山路比较难行走,速度不得不减慢下来。在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才慢慢习惯。
在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这一行人抵达了卡尔斯伯鲁克城。艾尔通的观点,是不浪费时间,绕过这座城市行走;爵士赞同这做法,但巴加内尔的学者好奇心,却非常想参观一下这座重要城镇的风貌。于是,旅伴们就让他一个人去参观,牛车则缓缓前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