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候
面对生活的镜子
我们画不出完整的自身
只好让岁月 一味地
欺骗自己
不妨
选一块绿野
认认真真种下自己
收获未来的日子
——殷谦
总是那么巧,我每次在吃饭的路上,都能碰见她——一位正上中学的女孩。
记得我刚搬到这幢临街的居民楼时,没事常到门口看哨兵执勤。哨兵告诉我,从这个门进出的都是家属,其中有个女孩很特别,长得很美,从不说话。他话未说完,突然向南一指:“瞧!她来了,穿白裙子的那个!”
我向南一看,只见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颀长的身材,高雅的气质,弯弯的秀眉下,少女纯净的大眼睛正视前方,白净的面颊微微向上仰起,使人顿生清新脱俗的感觉。
以后,我去吃早饭,她去上学,我中午和晚上吃饭回来,正遇她放学回家,像约定好了一样,一天3次碰面,渐渐地形成了规律。
但不知从哪天开始,她突然变了,变得像含羞草一样,她的目光只要一接触到我的身影,就很不自然,特别是还是在我面前绕个弯儿,更是让我感到惊奇。
那个周六的中午,我吃饭回来,在门口捡到了张电影票。
这家电影院就在居民楼一侧。2点一到,我便来到影院,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不由一惊,她怎么和我坐在一起?怎么都这么巧?我有些坐不住。票是不是她丢掉的?拣人家的票看电影总有些尴尬。不看了,我悄悄地溜了出去,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哀叹。
从此,我像做了贼一样不敢再正视那女孩;她也像挨了老师批评一样,走起路来无精打采,眼里流泄出羞涩的怯意。在我面前,脸更绯红,绕的弯也更大了。
那天清晨,她去上学,抬头看了我两眼,眼睛里盈含着一种炽热的东西,嘴唇还动了一下。这次没绕弯过去了。我感觉她想说什么,猛一转身,吓了她一跳,赶紧缩回她那痴痴的目光,我的脸随之一红,问:“有事吗?”
“啊……我……”她又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湿润:“我等同学。”她惊慌失措,转身而去。
一向不太敏感的我,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事实。这个曾经高傲、沉默的女孩,正用其他独特的方式,向我展示她的内心秘密。
我透过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朦胧的、骚动的青春世界。在那里只要你撒下一粒LOVE的种子,它便会无节制地疯长;只要你丢下一小段情丝,她便会无休止地编织。太小了,顶多十六七岁,需要专心学习,考大学,怎么能让那粒种子荒芜了她心中的那片绿地?怎么能让那段情丝困惑了她的前程?
于是,我推迟了吃饭时间,但奇怪的是每次仍能遇见她。在她那抬起的眼睛里,增添了一些淡淡的哀怨和无奈的惆怅。
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在操场上玩双杠,一团白云飘忽进了我视线,又是她。她正在荡秋千,像是专门表演给我看的,荡得又高又险。大概是太累了,她想停住下去,秋千却摇来晃去。她突然翻了下去,摔在地上。
坏了!我忙奔过去,她泪光莹莹,无力地向我伸出那只白嫩细腻的小手。
我想拉起她,手却没有伸出。我想,我应该让她恨我而不应让她感激,这不正是时候吗?我看她不要紧,便将脸一沉,冷冰冰地抛出一句:“真精彩!我最喜欢看别人这种刺激的表演。”说完,扬长而去。
自此之后,只要她一见到我,就像小山羊见了狼一样,立即绕到花园东侧走。她的头重新高昂了起来,白色的衣裙在我泪眼里闪动……我必须承认,23岁还没有女朋友的我,一直就深深地喜欢她,炽爱她。后来,在她坐过歇脚的地石凳旁,我拣起几张碎片,拼接起来,是香港一电影明星,长着一张酷似我的面孔。下面是钢笔恶狠狠地写着:我恨死你了,现实中的你没人味,不愿再见你!
我如释重负,我心空荡荡的,却在想,好吧,你以后就直着走这条路,让我绕到花园东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