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事
扬剑今天失恋了。分手是对方提出去的,他虽然很气愤,但回到宿舍什么都不说,因为他觉得丢脸。
“哎,剑哥,约会回来怎么一点精神也没有,跟嫂子吵架了。”猴子打趣说。
“是啊,神剑(扬剑外号),”乌云也说。“平时你一回来就说个不停,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啊。是不是……”
“我见鬼了,行了吧。”扬剑觉得很烦闷,于是脱了上衣到走廊上吹风。
“呵呵,神剑可真走运。”猴子说。“我想见识还没机会呢。”
“猴子,机会有啊。只是看你有没有胆子。”乌云讪笑着说。
“说说看。”猴子立即来了兴致。其他舍友也是。
“就是对面女生宿舍三楼楼梯口拐角341宿舍。那里现在空着没人住。听说曾经发生过很悲惨的事情。”
“怎么个悲惨法?”大家瞪大眼睛问,胆小的猪仔赶紧用被子捂头。
“话说,”乌云改用低沉的声调。“几年前,有个高中女生,大概叫英子,因为早恋而怀孕了。她男朋友根本不想负责,也不想任何办法,知道后就跟她分手了。她能怎么样呢,去打胎又没那么多钱,而且还得去黑诊所,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眼泪只能偷偷往肚子流。一个星期五,她没回家,她怕自己怀孕被母亲看出来。留在宿舍里还有一个女生,为了方便,就叫她叶子好了。叶子家远,所以懒得坐车回去。叶子看见英子老是往厕所里跑,觉得奇怪,就跟着去看了一下,发现原来英子是在呕吐,她猜到了什么,然后问英子是不是有了。英子哭了,然后承认了。叶子劝英子把这事情告诉父母,否则是解决不了的,拖下去迟早也会被学校发现,还说如果你不方便那让我去说好了。英子死活不同意。叶子却坚持。结果英子一时怒起,失去了理智,就用一把水果刀把叶子捅死了。叶子死后英子才清醒过来,杀人是判死罪的啊。她无路可走,最后自杀了。之后,因为死了两个人,所以那宿舍就再没人住过了。有人说啊,晚上常常听见那宿舍里有打架和争吵的声音,你们知道那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摇摇头。“为什么?”
乌云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想知道可以去那里看看啊。”
“呵呵,女生宿舍就那么容易进吗?”猴子诘问。
“星期五她们都回去了啊,那时候没人。猴子,你不说你想见识一下吗,你去吧。”乌云嘲弄地说。
“我一个人去没意思啊。”猴子说。“去了回来我说什么你们肯定没人信。”
“猴子,我跟你去。”扬剑回过头说。
“好啊,有好戏看了。”大家乌拉乌拉大叫起来。
扬剑望向对面三楼那个没有灯光的房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大概是想借此冲淡失恋的痛苦吧。
他就那么望着,直到快息灯了才进宿舍睡觉。
在他回头的时候他没看见,那个房间的窗户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白色的裙子滑了出来。
裙子上插着一把刀子,那里缓缓流淌出黑红的血液……
二 开锁
星期五傍晚的时候,他们七个到楼下巡视了一遍,确定女生宿舍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这才开始了冒险活动。
其实,参加的只是猴子和扬剑,其他人只是观众。
“对了,341的门是不是锁着的。得弄开啊。”有人说。
“这个简单,小菜一碟。”乌云拍着胸脯说。“我去弄就可以了。”
乌云拿了螺丝刀就跑了上去。其他人却不跟着,故意试探一下乌云的胆量。但乌云最终没叫其他人上去。
经过341宿舍窗口的时候乌云忍不住往里边看了一眼。夕阳撒落在灰色的地板上,乍一看,俨然一滩鲜血。
乌云感到脚底发凉,但一想到晚上猴子和扬剑就要进去,那幸灾乐祸的想法很快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两分钟后,他用螺丝钉把门扣子上的四个个螺丝卸了下来,然后丢掉。
他忽然有把门推开的冲动,但门缝里一股寒气袭来,他打了个机灵,赶紧走开了。
他得意洋洋地朝楼下的舍友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要下楼。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毛毛的,痒痒的,而且让人感到烦躁。好像是,是什么摩擦玻璃的声音。
可是,他来的时候没看见这层楼有人啊。他也不敢回去看个究竟,接着就匆忙跑下楼去了。
一个苍白而浮肿的手掌,贴在灰尘满布玻璃窗上,在用力地写着什么。
三 宿舍
十一点到了,他们七个人又聚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他们早说好了,如果猴子和扬剑进去半个小时再出来,其他五人就请他们两个吃消夜。
猴子和扬剑上楼的时候,其他人用送罪犯去刑场的眼神目送他们上去。
“剑哥,你说我们这次会不会撞见一个美丽的女鬼啊,到时候我们怎么分啊。”
猴子和扬剑开着玩笑,但扬剑一定留意着四周,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他们打着手电,看见341宿舍的门扣子半悬着,门板在夜风中有些摇晃,似乎不动它它也会自己打开。
但还是扬剑一把把门踢开了。这声响很大,楼上人的没什么,楼下的五个人却吓了一跳。
扬剑是第一个走进去的,猴子过了一会儿才跟进去。
灯泡的开关坏了,看来只好点蜡烛了。扬剑在几个床板上点着了四支蜡烛。
里边十几平方米,一目了然,除了几张铺着床板双架床和地板上的一些垃圾外,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空气太坏了,灰尘很多啊,猴子,把窗子打开。”扬剑说着也去开阳台的门。
片刻,猴子笑嘻嘻地说:“剑哥,过来看,乌云那家伙写的字,他居然以为这几个字可以吓到我们。”
扬剑过去看,窗子一横行写着:“欢迎男生光临!”那字明显是用手指写的。“靠,无聊。”
“剑哥。”猴子坐到床板上。“这半个小时干什么啊,干坐着那也太难熬了。”
“你不是鬼点子最多吗?你说说啊。”
“呵呵,把你失恋的事情说说好不好。这里没其他人。”
“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别忘了,我猴子聪明过人,你瞒不了我。”
扬剑叹了口气,他确实想把这个事情跟别人说说,心里的闷气一直没出一天就不舒服。他将她女朋友因为受了另一个男生贵重礼物的诱惑而跟他提出分手通通告诉了猴子。他骂前女友是贱人,只看钱,也骂自己瞎了眼,居然看上一个贱人。
猴子低着头,只听不说。扬剑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
“被所爱的抛弃之后才看清楚他的虚伪面目,那确实是一件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情。”
扬剑发现猴子居然流泪了,赶紧说:“猴子,难道你以前有过那样的经历?而且还不轻吧。”
“是啊。”猴子用幽怨的声音说,这声音是扬剑难以想象的,因为他从想过开朗好动的猴子会这么说话。
“我都说了,你也说一下吧。说出来舒服点。”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好,我说。”猴子站起来,在过道上徘徊。“他曾经追我的时候,什么好听的都说,说发誓爱我一辈子,说只爱我一个,说为了我他可以放弃一切。而我太傻了,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我,我把自己豪无保留地给了他,而到了最后,我发现我怀孕了,他却在这个时候跟我提出分手……你怎么了?”
扬剑的腿脚抖个不停,直流冷汗。“你,你,你不是猴子!”
猴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定定盯着扬剑低低地说:“我叫英子。”
扬剑只觉得自己像被埋在雪地里,从毛孔凉到骨头。他试探着移动了一下小腿。啊,可以动了!
门就在五米外而已,一扑过去两三秒就可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可是就在他准备逃的时候,阳台那边一阵阴风吹来,那几点烛焰挣扎了几下,一根根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扬剑楞了一下,但还是想到逃命要紧,可是他一站起来,门就啪的关上了。
他循着窗口的一点点亮光摸到了门把的位置,可是怎么也拉不动,就跟被固定了似的。
忽然,黑暗中有两个声音吵了起来。一个是猴子的。一个是一把沙哑的女声。
“你出现干什么?”猴子的声音。
“有男生来了我当然要招呼一下啊。”
“你妄想,他是好男生,他不适合你。他是我的。”
“你凭什么,你杀了我居然还跟我抢男生,你难道不羞愧吗?”
“我这个男生给你,但那个是我的。”
“可我就是喜欢那个。”
“你问他,问他喜欢我们哪个?”
“帅哥,告诉她,你喜欢我。”
“我……”扬剑的舌头打结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他感到不知道多少只手抓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然后一阵撕扯,他失去了所有知觉。
四 尾声
后来的每个夜晚,341宿舍里的争吵依然持续着,但内容跟以往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