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解放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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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捉蒋敢死队”失防(4)

很显然,若仅是为下攻打一个已处于胡宗南大军包围之中的“孤岛”,而又非坚固工事的庙宇,何以动用如此多铁甲之兵,并非把攻打时间选在深夜,且战车也在之后开往新津呢?其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大的天机秘密——这便是用装甲车和坦克车开路并借以混淆视听,掩护******出城登机离开大陆。

盛文在胡宗南的授意下,特制定并下达了《攻击武侯祠战斗方案》:

一、以第七师一个师的兵力,包围攻击刘文辉驻武侯祠部队;另以1个营的兵力部署在由城内到武侯祠必经之地南门大桥及大,桥与武侯祠相连的地区布防,断绝这一线的交通;

二、战车营的轻型坦克及15吨装甲车,掩护部队攻击前进;

三、先对武侯祠守军实施炮击,尽可能地保护庙宇。对于刘湘墓园建筑毁坏与否,视战斗需要由第七师自己决定;

四、以第二五四师第五五五团一个团的兵力,由南门至西门设防,预备阻击其他川军部队及其****地下党游击武装的拦截或增援;

五、为防止驻城内华兴街邓锡侯部第九十五军秦述观输送营在城内遮断出城道路或出援武侯祠守军,特先派第二五四师第五五五团以一个团的兵力,在对街居民房顶架设重机枪、无后坐力炮监视,一旦秦营出动,即消灭之;

六、以第五五五团四连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包围刘文辉在城内的新玉沙街公馆,严密监视不使该公馆内刘部一个连出援。然后,可视情对公馆封查之。

胡宗南看了以上方案后,又特别叮嘱:以上行动方案,严格保密。各部战斗部署必须在12日晚饭前完成,违令者以军法论处,就地正法。他在亲自部署好由北较场到武侯祠沿途各要道、街口兵力后.又沿此路线秘密驱车走了一圈,在感觉不会出什么问题后,才放心地返回黄埔楼,向******复命。

这天晚饭后,******已做好了离开成都的准备,他很清楚此行将是他与大陆的告别之行,也或许是永别,胸中别有一番凄凉滋味,多少往事涌上心头。他把公子******叫到身边,二人合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的中华民国国歌,伤感至极。一旁的人也洒下了同情的泪水。

窗外,高大的银杏树在寒风中面对黄埔楼低歌,从枝头丢出一柄柄心一样形状的黄叶,在冬的时令中翻滚而下。

蒋氏父子痛苦未止,侍卫人员慌慌张张从楼下跑上来报告说:“军校前门附近发现有可疑人行踪。”为了安全起见,请示是否可以出军校后门或东门,绕道再由装甲车辆护送出成都南门。

******厉声喝斥道:“余由军校正门进来,必由正门离去。”他的愤怒已有些失态。他太悲感交集,心力憔悴。

侍卫人员只得赶紧打电话令国民党军盛文等部协助,设法引开校正门前附近的嫌疑人员。

夜幕低垂,约11时左右,******、******、陶希圣、谷正纲、俞济时以及秘书一行.与继续留守军校中的顾祝同等人告别。一切都是在无言中进行,个个都明白对方的“哑语”。

装甲车、坦克车已起动轰鸣等待在校门旁,******一行在军校第23期第2总队一个大队的乘车护送下,出军校正门直向城南驰去。凄风苦雨中,街上已断行人,连近在街旁铺面门板后的夜狗低婉狂叫声,也显得十分遥远。

隆隆马达声盖过街面,由于这两天装甲车、坦克车经常上街,市民们对这些铁甲怪物也已习以为常,并不多加注意。直到武侯祠枪炮声很快响成一片,市民们才意识到这一夜晚不同寻常。

可想而知,武侯祠内刘文辉的那支刚组合的队伍,怎能抵挡得住胡宗南用6个团的兵力配属重武器的攻击。

市民们也满以为很快就会解决战斗。但说也奇怪,如此悬殊兵力,胡宗南解决这个团竟持续到次日拂晓8时前。

炮弹呼啸声,弹药爆炸声,士兵们的冲锋吼叫声,乱糟糟的人群哭喊声,一直折腾了一夜。天亮有消息传来,“董团”伤亡100余人,大部被俘。

武侯祠一战,在当时的成都各大报都有报道,市民惊闻一夜激烈枪炮声,相距有两站路浆洗街一带的几位居民在床上竟被穿过房顶的流弹打伤。

至今许多当年住武侯祠附近的居民仍对此大惑不解,为什么那些铁甲怪物停在武侯祠门口轰鸣作响,既不向祠内进攻,也不熄火,相继轮番开炮,后来又不等步兵进攻展开,急急忙忙向新津方向开去了呢?

其实,说怪也不怪,问题就在于胡宗南的任务并不是以解决“董团”为目的,掩护******顺利离蓉登上飞机才是第一要旨。

胡宗南在攻打武侯祠同时,为掩入耳目,搅乱视所,又令所部在城内缴了驻守刘文辉公馆一个营的枪,借口是“董团”和这一个营不听让其早日迁出城外40公里以远的招呼,并无别的理由。

刘文辉公馆的被劫,胡宗南部的目的是在于抢劫公馆内的财物。刘文辉占据、统治川康多年,私宅中的财物不计其数。这次入宅抢劫,仅大项计搜去财物:保险箱7个,其中多为金银首饰和珠宝;黄金3000多两;银箱26个,8000多块银元;鸦片烟1万余两;大小皮箱52个,内装贵重皮毛衣物;大小汽车3辆及各种贵重物品、名人字画等,均被抢劫一空。这里虽然也驻有刘部1个营,但胡宗南根本没把这几百人看在眼里,因此在强入公馆时,也就根本用不着装甲车、坦克车之类的重武器。对付有差不多兵力的武侯祠刘部守军,那因是为蒋而战,当又作别论。

再说******一行人的车辆,在那装甲、坦克车轰鸣马达声和激烈的枪炮声吸引住不明真相人的耳目之时,从夹杂在装甲、坦克车辆的行列中驶出,经武侯祠门口向西径直冲去。

******等人到此时才稍放下心来。

在车队将抵新津飞机场时,突遭地方武装力量的拦截,随行担任警卫任务的军校学生立即还击,战斗较激烈,“每当一名军校学生遭受袭击伤亡时,即以另一名学生递补,以维护蒋公的安全”(台湾出版《传记文学》——作者语)。

军校学生蒲剑虹在1988年对笔者回忆这段往事说:“我们在卡车上边打边向前冲,******的轿车就紧跟在我们卡车后面,车队一停也未停。穿过火力网,直开进新津机场。”。

******走出轿车后,向卡车上的军校学生招了招手,没等后面的车辆来到.就直奔中美号专机,上机稍回过神来后,又再次向站在飞机一旁的胡宗南等人作别。

中美号专机已发动,旋及驶入跑道,腾空而起,消失在夜幕中。

1975年.1月5日11时50分,******因心脏病突发病逝于台湾。

三、川康边游击纵队出山,解放军“黑虎队”潜行府河边

******从成都逃离大陆,留刀;胡宗南等人在川西地区完成他们所谓的“大会战”。川西真正的血火战斗开始拉开帷幕。

这时。人民解放军各路大军都已抵达川西地区新津附近,在新津以东首先打响的便是抢渡府河的战斗。

国民党军胡宗南部由川北退向成都地区后,集重兵于新津一带,其原因一是为了完成******所谓的川西大会战,其二是为了便于向康滇或西藏方向逃跑。在当初,更主要是为了保护新津机场,掩护国民党军政要员最后逃台起飞基地。所以,在从成都到新津一线各较大的村镇,都有国民党重兵把守.特别在一些桥梁渡口和关隘路口,都被列为重点没防地区,胡宗南部的——些师、团指挥部即专没在此,并在沿路布置了骑兵巡逻队。

当时,从成都到新津,有两条路可走:

——条是大路,由成都市区出南㈠,经武侯祠、双流到新津。12月13日夜,胡宗南部队为了打通这条道路,掩护******到新津登飞机逃台湾,曾出动重兵和坦克、大炮等重武器,攻下了这个原由刘文辉起义军把守的关卡,打开厂这条从成都到新津的主要通道。

从成都到新津的另一条道路,是出成都市区东门,经华阳县中兴镇西转公兴、普兴两镇到新津,当时这段路,汽车只能通到中兴镇,以西便是乡村土路,只适合步兵和马匹行走。胡宗南为了不使从成都撤出的大批部队挤在一起与坐汽车的高级官员争道,特严令下级军官和步兵统统走这条道路,加之这条路比汽车路要近一些,所以,大批的国民党溃军都拥上了这条小路,如一条滚滚河流向西涌去,路两旁的田地都踏出了灰尘。

中兴镇附近的老百姓,因有了这条从成都到新津的便道也遭了殃。道路上,昼夜人叫马嘶,车轮滚滚,尘烟蔽空。入夜间,路两旁村庄的农民更是人心惶惶,人们从门缝里向外窥视,只见国民党么:兵背着背包、水壶和枪支、弹药,“踢踢踏踏”一个挨着一个向西走着;军马拉着炮车和辎重,车轮压的街石发出“咕咕咚咚”的闷响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附近,竹林中的宿鸟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踢踢踏踏—….”

“咕咕咚咚……”

谁也不知过了多少人马!

——夜夜惊魂提心吊胆后,中兴镇的街民们在一天清晨突然发现情况有些异样,街道川除了满街的骡马粪便外,已断绝了人迹。有大胆的年轻人试探着追出镇西口,来到镇中跨府河的大石桥通济桥桥头,突见十多匹战马立于桥那头,几个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士兵头戴钢盔,警惕地注视着桥面。桥面中间,几个国民党士兵正在桥上掘挖,然后向坑中放入两个厚约20厘米,长宽约30厘米的炸药包,从坑中牵出一根导线,通向距那边桥头100余米的任家院子竹林内。

桥面上的士兵和原守卫在桥那头的士兵翻身上马,向后撤去。桥这边的几个年轻人不明白那几个人在桥中间放了些什么,这时见那些国民党士兵已走,便直起腰正要向桥中间走去。突然,只听桥那边有人大喊:“不能通过!快卧倒!”

“轰隆!”桥中间猛然发出一声巨响。

一股浓烟直冲天际,大小石块随之飞上高空,然后向河水中“噼噼啪啪”砸下。桥面上的一块长1米多、方30厘米、重约百多公斤的石条.竟被炸得飞离桥面200多米,落在了镇中曾家祠堂前房顶上,穿瓦而入室内。

桥头上的几个年轻人因好奇心而负伤。

这座已有两百多年历史的七孔大石桥被炸塌了东端第三孔。原来,国民党溃军是妄图以此阻止解放军的追击行动。

然而,大桥的被炸并未能阻挡住解放军进击的步伐,仅几个小时后,解放军侦察分队追击到了中兴镇,他们见大桥被炸后,便不顾冰水的刺骨寒冷,从距大桥下游十多米处涉水过河,继续追击敌人。但是,通济桥的被炸,给解放军大部队的行动带来了很大困难。为了更快地追击逃敌,部队决定从中兴镇以南13公里的正兴镇苏码头抢渡过府河。

苏码头附近没有桥梁,这一带河宽500多米,水深3米左右,两岸来往全靠木船摆渡。虽然从这里过河到新津的路程要比到中兴镇再转新津近20公里路,但全是难行的小路。因此,国民党军在这里布防较少,仅派有一个连的兵力驻守。12月17日以前,成师成团的国民党溃军从这里摆渡过河,西去新津地区。苏码头一时吵吵嚷嚷,一片混乱,为了争相逃命,大打出手者有,把船挤翻者也有。

18日清晨,寒气逼人的晓雾里,往日熙攘拥挤的苏码头,突然显得一下子清静下来。天低云沉的水面上,往日船筏如穿梭的府河,竟再也看不到一只船。与苏码头隔河相望的国民党守军,近日来宣布“水上戒严”,对府河进行封锁。岸上路断人稀,水中船只全部停靠对岸,抛锚停航,并由专门士兵守卫。

由苏码头撤退的国民党军大部队全部过河后,在河对岸担负守卫任务的那个连的杜连长,急忙拉夫派工,让附近村民挖壕担土,修筑沿河防御工事,把轻、重机枪和“六O”炮安放在河岸上,并责令当地乡丁组成所谓的“精选队”,把守最前沿哨位。

当地乡政府惹不起说不了两句话就横眉竖眼的杜连长和这些溃兵,尤怕他们专向有美貌姑娘和年轻妇女的家中跑,滋事生非,只好挨家凑些钱,给他们送些酒肉米面,并把那个正蹲在电话机旁心慌无聊的杜连长请到四维饭店喝酒打牌,消磨时光。

担负抢占苏码头的人民解放军第十一军第三十三师先头部队,由简阳县境过东山到了双流县境窑子坝,在得知通济桥被炸毁后,奉命转进正兴镇方向。他们在当地群众的带路下,全走山间捷径,经白沙坡、高饭店、漆家店、田家寺,向苏码头扑来。由于先头侦察分队干部战士当时身穿黑色便装,当地老百姓在此后便习惯称之为“黑虎队”。

解放军先头部队1个营到了府河边的田家寺后,为了有绝对把握占领渡口,决定在战术上出奇制胜,派出1个排的兵力先由田家寺浅滩过河,从右翼迂回至敌后,配合苏码头正面攻击部队抢占渡口。

田家寺附近水浅易涉水通过,。且无守敌,这个排顺利地过河后,即沿河而下,经临江寺,顺菩萨岩山边,直向苏码头对岸渡口挺进。

其余部队沿府河东岸直取苏码头,在进击到距离码头很近的苏家沟后,又分兵3路:一路由苏家沟顺街后山梁,面对府河对岸战壕里的国民党守军布置火力;一路由街后摸上苏码头附近最高的制高点花生市山布置火力;一路再向前伸至苏码头以南两公里的双燕子渡口涉水过河.从左翼迂回敌人。

“什么人?站住尸河西岸敌前哨工事前传出了乡丁的吼叫声。

“……”来人手提冲锋枪,竟一声不吭地迎着乡丁的枪口大步走了上来。

“你们是老百姓,在这里干什么?”来人直到走近了,才面对面地望着一身当地老百姓服装的乡丁问道。

“……”乡丁竟被来人反问呆了。但他们突然发现来人军帽上的红五角星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枪口像鸡啄米一样,点捣着地面,别说开枪了。

“我们是解放军,反动派完蛋了!解放军和人民是一家人,你们不要怕,快回家吧。”

乡丁们诚惶诚恐地卸下枪机,递给解放军战士,倒背着空枪向四野跑去。

枪声很快打响在小镇边,解放军已不费吹灰之力冲进了小镇。

正举杯喝酒的国民党军杜连长.惊得把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上,夺门而逃,边跑边嚷:

“******!怎么搞的?我的前望哨呢?”

这时,到处已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苏码头正面的解放军也开始向河对岸发起攻击,据守在沿河工事中的敌人开始拚命抵抗。

“准备战斗!快!快打电话请求派飞机支援尸敌连长的公鸭嗓子沿街跑过。

敌人的飞机来的也真快,说来就来。两架漆着“青天白日”标志的飞机呜叫着从近在咫尺的新津机场飞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敌机向着苏码头两岸疯狂扫射。

三颗小型炸弹也扯着尖叫声从天而降.在镇中炸得腾起一股股烟柱。

“******!有炮弹也不能向老子身上扔啊广敌连长被飞机扔下的炮弹片炸伤,他朝着天空大骂。

天空中的飞机显然已顾不得分辨你我了,仍把一颗颗炸弹倾泻在府河两岸国民党守军和解放军攻击部队的头上。先过河进入镇中的解放军小分队,由于人少势单,地形不熟,又被敌机炸得抬不起头来,只好困守一民房中,等待外援。

飞机仍在低空盘旋扫射着。

苏码头全镇,硝烟弥漫,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