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我们不能选择它长,但是可以选择好,心情好,身体好,亲人好,生命就好。
北美的北极地带有一个部落,部落里有个说法:月亮因忙于新的灵魂的降世,于是便从天空消失了,所以有的夜晚没有月光,但最终月亮是要回来的,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死亡的最美好最诗意的形容。
人类可以活一千二百岁的说法出来后,小说家说,生命不能选择它长,但可以选择好。说得真艺术,但表达了一种对生死的态度。
从一九三六年夏天,因《飘》的出版而声名鹊起的玛格丽特·米切尔,她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要么将自己包裹起来,反抗它,要么忙于对付它布下的天罗地网。由于她如此坚决不让名声改变她的生活,从《飘》的出版日起无论感情上或是理智上,她都停止了成长,除了说这是一种死亡,它是什么呢?至少我们从中看到,名利也可以令生命变得不好。
梵高在他生命终结的那个六月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最好部分已经死亡了,仿佛以前从他手下诞生的年一幅画都带走了他的一部分。不必用天生禀异这样庸常的字眼形容梵高的预感,他们这类人的生理生命和艺术生命实在已经盘根错节纠缠不清了。他死了,他的生命留在他的画里,没有什么不好。
今年登珠峰的死亡名单中,有深圳的山友王涛和周虹俊。他们的朋友在追思活动中,念了一段话:当我们在夏夜遥望群星时,我们一定会看到你的闪烁,还能听到你那亲切的语调,你会告诉我们:“我不能形容你所未曾见到的美景,但是请相信我,这里更好!”这里更好,这是死者对生者的慰藉。他们是渴望像鹰一样在天上飞的人,天上一日,地上千年,我们试着去体验他们的快乐,分担他们离去的空白,活得精彩,活得好。
当然还有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大多数,尽一份责任,过一份日子。我们会为每一个微小的愿望的实现而喜悦,而赞美生的美好;为每一个微小的不如意而沮丧,而诅咒命运的不公正。我们应该在每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想一想生的偶然,还有每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死亡,那永远离去的日子,都会有跟这个世界前嫌冰释的悟性的,身心沐浴在平和和充满感知的月色中,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