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人
在黑暗和光明,
过去和现在;
在宁静和喧嚣,
激情和平淡;
在现实和幻想,
希望和绝望中,
生存——因为我活着。
I'm still here.
接下来的日子是两个人的。
美丽的蓝色湖,浪漫的樱花下,昏暗的路灯里……总会留下两道暧昧的影子,像城市靓丽的风景,诱惑着行人的眼睛。生活虽然很累,可是因为有爱,也是快乐的。她们已经可以靠自己生存了,不管选择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是依然鲜活的存在着,这样就够了。
小薇和林雅璐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已经足够她们花销了。偶尔一个明媚的艳阳天,她们也会奢侈一次。去繁华的春熙路逛街,看琳琅满目的商店,买上几件喜欢的衣服。给钱的时候并不觉得心痛,因为少了责任,因为钱来得容易。
的确,在学生时候,当很多同龄的孩子都还靠父母提供衣食住行等各方面条件时,用自己挣的钱养活自己,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让人觉得满足。
她们是现实的,和所有社会中的人一样,讨好的说法是越来越聪明,而实际呢,却是越来越庸俗。她们似乎物质,只有物质才能够平衡她们工作中受的各种委屈,也只有物质可以满足内心的空虚,舒缓身体的疲惫。
娱乐城的生意兴隆,顾客一如既往的多。小姐们最近的收入都不错。胖经理每天端着茶杯,一张堆砌满笑容的脸,和来往的客人客套的说话,看得出,他心情很好。周末的时候,特的放了一天假,只有小薇和林雅璐,说是让她们好好的睡一天觉。因为客人是不会喜欢睡眼蓬松的女人的。小优也在那天请了假。她们决定晚上去一家酒吧消遣,小优最好的朋友就在那边工作。
入夜的时候,三个美丽的女人,怀着不错的心情乘车去了位于西边的一家酒吧。
西区是被称做红灯去的地方,夜色朦胧中,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散发出扑朔迷离的光芒,仿佛黑暗中一股巨大的拥有某种神秘力量的磁场,吸引着无数夜生活的男女。
出租车在一家名叫“THE NIGHT”的酒吧停下。酒吧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本田,光洁的车身,在灯光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班驳的光点。看得出车的主人是一个殷实的人。酒吧从外面看上去很精致,雕花的红木,古色古香。窗户是透明的,有人工的水柱一直倾泻而下,映着幽蓝的光,看不清里面的摆设,却更加让人勾起联想,产生进去坐坐的欲望。
在进门之前,小优给女友打了电话。几分钟后,雕花的木门旁,出现一个妖艳的女人:酒红色的长发,肆意狂野的披散在肩上,银色的眼影,卷曲的紫色睫毛,红成血色的口红,像浸染着毒汁的花朵,散发出魅人的芬芳。薄如蝉翼的纱衣下,隐约可见的黑色蕾丝胸衣,勾勒出它美丽雪白的胸脯。在来之间,小薇和林雅璐就已经知道她的职业——行政。一个咋一听还有点档次的称谓,而实际呢,最通俗的说法就是陪酒女。
我叫浅子。你们是小薇和林雅璐吧,我常听小优说起你们。
她向她们打着招呼,一脸的热情,却是真诚的。
很高兴认识你。小薇伸手和她握手。
她的手纤细修长,指尖透着淡淡的冰凉。小薇直觉的认为,那是和她们同类的人。生长在永远也见不到阳光的黑夜,开得鲜艳耀眼,却是只有在阴暗潮湿的阴沟里的玫瑰,带着深深的刺,一碰就痛,流出鲜红血液,渗透进花瓣,产生出诡异的颜色。
如同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那是同样的颜色。
林雅璐一直微笑着,用水蓝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她发现她的笑容很美,冷淡的眼神里是燃烧的热情。
然后,她们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地面的光滑的大理石,凿出灯孔,一闪一闪的。光线忽明忽暗,于是两壁大小不一的凌乱的镜子里,出现一张张模糊的不完整的脸。
在圆行的吧台前,她们挨着坐在高脚的金属椅子上,浅子点了一只三五,又将烟递给了小优,再示意小薇和林雅璐也抽。小优接过烟,熟练的点燃,很快就从她的嘴里便吐出幽雅的烟圈。她们因为不会抽,所以并没有接,婉言的谢绝了。
酒吧里放着抒情的轻音乐,爱尔兰的。舒缓的节奏散漫得像云端的浮云,找不到方向。浅子叫了些饮料和啤酒,微笑着说对她们说,玩得开心点。 走开了。
我们喝吧,她去工作了。小优说。
小薇点头默许,拿了一个高脚的透明玻璃杯,为自己倒了很满的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泛出白色的泡沫,生了又灭,灭了又生。溅起微小的水珠,再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玻璃杯里映出一张女人颓废的脸和头顶旋转的各色彩灯。
来,干杯。
林雅璐也倒了很满的有一杯。举起来,自做主张的和她们放在吧台上的杯子碰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酒吧里的客人逐渐减少,一拨 一拨的散去。有很多个都是带着失望走的。‘今天晚上就她们在一起,绝对不会接受别的不相干的男人邀请,离开。’这是她们来之前就说好了的。看着那些平时只知道玩弄女人的男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倒多了一分快意。浅子还没下班 ,小优去包房看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们,在陪一个日本商人喝酒。那是个矮胖的男人,说着含糊不清的蹩脚的中文,几个陪在他身边的中国人,也是油光满面的一脸横肉,堆砌成狰狞的笑容,讨好的说话。浅子好象喝醉了,脸蛋通红,趴在桌上,喊着要酒喝。
她想进去扶她出来,回家。可是老板不答应,嘲讽的说,做这行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必装着圣女的样子。
小优就一个人回了吧台。
大厅里的客人已经人烟稀少,只有几个寂寞的男人,装做是在消遣,实则是在等她们回心转意,带她们去开房,做爱。
若大的房间,幽蓝的光线淡淡的浸透,空间的每一个细微的缝隙,无所不在。愈发显得空荡。音乐依然放着,空灵哀婉的声音。腐蚀人的神经。
一切都是麻木的。
所有的人以及事物。
直到酒吧的服务生过来叫她们,说店已经打佯,才看见浅子从包房出来。头发凌乱,走路摇晃。身旁是那个日本男人,站起来比浅子挨了半个头。他们带着她出了酒吧,坐上了停靠在门口的本田。小优在身后追赶着,也不管身旁是不是有人,她的姿势是否很奇怪……
她大声叫着浅子的名字,撕声离竭。小薇和林雅璐跟着她,怕她出事。
几个男人推开了她,最后干脆不耐烦的说,再叫再叫连你们也一起带走。
三个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车子扬起一阵尘土,也逐渐变成黑暗中的一点,也带走了浅子。
小优蹲在路上,望着车走的方向哭泣。大颗大颗的泪珠,肆无忌惮的滴落,弄花了彩妆,黑色的睫毛液混合着泪水,像决提的洪水,流淌出污浊的水。黯淡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她的脆弱和娇小。
小薇也忍不住落泪,当浅子被带走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感到彷徨,前所未有的彷徨,仿佛那时那刻被带走的是她,而并非浅子。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的心口隐隐做痛。这是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明明蜕下面具是那般的残不忍睹,却还要强颜欢笑,说快乐,快乐得快要疯掉了。她们算是什么,在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眼中,不就是两个字而已吗?女人。仅仅一个象征而已,商品罢了。有谁知道每个夜里笑声后的委屈,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懂。
永远不会。
那是黑暗里涌动的暗流,小薇从来都只是无声的落泪,偶尔轻微的呜咽,并不明显。她俯下身,把小优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但是无能为力。
林雅璐在旁边给萧宇打电话。叫他过来,说小优需要他,现在。
相对小薇的多愁善感,小优的脆弱,林雅璐要理智很多。她从小就在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家庭中长大, 受过各种的委屈。所以她不太爱把这些都表达在脸上。只除了对小薇,她只想在她一个人的面前放纵,她们之间应该是透明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
当萧宇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们眼前时,小优已经停止了哭泣,做在酒吧门前的台阶上沉默不语。她的脸已经洗过,一张素白的脸,看上去清新了许多,只是红肿的眼睛看上去很憔悴。萧宇爱怜的搂着她,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娇人儿,一边向小薇和林雅璐询问着事情的原委。
他听问以后,很快的镇静下来,打电话给浅子的朋友问酒吧老板的电话,然后再三恳求老板,打听到了浅子的下落。
很快的,四个人已经是在出租车上。车子飞快的奔驰着,映着车窗外明暗不定,快速闪过的模糊的街景。
城市终于沉寂下来,蜕尽了浮华。
小优脸上出现一丝快乐的光亮,一闪即逝。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她喃呢着。
其余的人虽然看上去都有一张平静的脸,但是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
浅子最终还是找到了。在一条深巷内,漆黑的一片。只感觉周围是一片颓废和陈旧。她美丽的卷发凌乱不堪的贴在脸上,汗水和泪水弄花了她的彩妆,污浊的一片,像凋谢的玫瑰,眼看花瓣一片一片抖落,残缺不全,残不忍睹。多年以后回忆,那仍是我见过的最凄艳绝望的脸。
小优说这是她们共同的地方,逃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只是没想到长大以后竟成了帮助浅子逃脱被轮奸命运的地方。
我知道,当老板说带她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会在这里。小优说的时候泪水滂沱。
浅子拥抱着她,哭泣。
那个晚上,谁也没走,他们一起回了浅子的家。房间很小,床上乱七八糟的放了很多东西,凌乱不堪。甚至有黑色,红色的蕾丝胸衣,像朵朵盛开的花。
房间因为潮湿散发出一种霉菌腐烂的味道,仿佛从喉咙里长出深绿色的藻类植物。
小优帮浅子揉搓着深紫的淤青,也不说话,只是眼底带着无限的怜惜。
小薇和林雅璐靠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因为疲惫很快进入了梦乡。
然后天亮。
阴暗的房间透进温情的阳光。
萧宇和小优守着浅子,小薇被林雅璐叫醒。
离开。
公交车穿梭在三环路以外的高速公路上,林雅璐靠在小薇的肩膀上熟睡了,呼吸均匀。小薇看着窗外瞬间闪过的景物,在阳光发出班驳的光点,梦境般的扑朔迷离。那点点的光线让她感到无限的温情。
很久之后的某个宁静夜晚,小薇仍然会想起那个有着特殊经历的朦胧之夜;想起隔夜后温情的早晨,淡淡的光线;想起林雅璐呼唤她的声音,凝望她的眼神,水蓝色的透着倔强;想起小优撕声离竭的呼唤,萧宇给他的依靠;想起那个后来再不曾见面的女孩,熟悉的名字,浅子,浅子;想去她凌乱的酒红色的卷发,像被风雨吹打过的玫瑰,憔悴得另人心痛……
每每夜深人静时,蚂蚁进食般的吞噬着她的心脏,敏感的肌肤,一点点的变质,腐烂,痛到无法言语。
她们都是生活在边缘地带的人,卷缩在独自孤单的角落,在退尽浮华的黑夜里沉淀,化做暗夜的玫瑰。
颓废的盛开……
错过每一个观众,调谢。
真的很庆幸,每一个夜幕降落的夜晚,我都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心情,用我喜欢的四十五度角去看着天空和苍穹。
伴着沁人心脾的清风,去仰望那无限的蓝、无限的空洞和无限的缥缈。
仰望着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繁星铺展开来,弥漫伸展。谁能告诉连北极星都认不清的我,哪一颗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星球?
漫步在人声嘈杂、楼宇密布的校园里。竟然会很意外地听到了你说,刚刚从我身旁飞过的那一只昆虫便是萤火虫。
我喜欢萤火虫,而且是一直喜欢,喜欢看它用所拥有的独特的光亮,
划过平静而又空旷的夜空。
你开始触景生情地讲述记忆中的年幼的时光。你说,到了夜晚,南方农村的田野,一切都是自然的味道。那时的你们会把萤火虫抓来放在一个透明的瓶子里。一直那样天真地奔跑在肆意疯长的一片片蒿草之间。然后任凭萤火虫的光亮让周围顷刻间亮起很耀眼的光芒。
可以想象,享受着自然的感受。收获着许多惬意及美好。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略带青涩的年代。
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城市中,在这之前没有过对萤火虫太多的记忆,更难以奢望这么自然的享受。脑海印记中的也只是电影中破碎的片断和父母讲述过的一段段残缺的回忆。
这段时光中我真的没有不开心,我过得很好,请你们不要再误会,要相信我,好吗?
而我只是丧失了想要的味道、生活的意义。这世间还有真正属于我的那些空间吧。
也许这算不上是难过,只是内心有一点点遗憾和不平静而已。
有的时候,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只有你能够看透我的内心。我骨子里的安静与忧伤,让多少人为此而感到疑惑过。之后,你不见了。我不想每一天都这么孤单。你快回来吧!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想告诉你,我每天都在等你。
我还是那样不太喜欢把内心拿给别人,然后一起交流。我觉得自己并不自闭而是太安静了。
所以每当大家都聚集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还像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吵闹的时候。我就开始习惯了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后排座位上,不断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我看到了一些朋友们发来的信息。
“林雅璐,最近还好吗?”
“林雅璐,注意身体,有时间一块吃饭。”
“林雅璐,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
我就是这样的孤寂,没办法,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花花绿绿我不适合。
我就是这样的迷茫,没办法,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是是非非我不理解。
我就是这样的忧伤,没办法,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情情爱爱我感动着。
有的时候我也习惯了无所顾忌地逃避到网络游戏的世界中去,因为那里我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单纯且长满青春的脸庞。
这样我就可以暂时地忘却了烦恼,忘却了忧伤,忘却了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的一切琐碎。
其实每个喜欢讲故事的人,都是在用有限的生命讲述有限的故事,因为生命有限,故事也就变得有限起来了。
所以当你习惯了听一个人讲故事,希望他一直那样根深蒂固地讲下去的时候,而他却已经无话可讲了。
那个时候,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抱怨与遗憾,而是等待着下一个讲故事的人的出现。而是应该学着做一个讲故事的人,学着开始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如果一个人占有太多,他可能就会影响更大,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在被别人影响着,左右着。我们的情绪,我们的满足,究竟有多少他人的影子呢?不做大多数,也不做孤独的少数。
也许这叫做抒发,也许这称做奉献……
记忆中的我们,还是十几岁的光景,我们是在那个被风吹过的夏天里,拿着雪糕和汽水,一起走过那段霓虹奢华却无法让人留恋的街头的。
然后似乎经过了许久许久,但却真的就是那样,是转眼间,我们就已经悄悄地在风里长大了。
总在期待着,有一天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然后我们便可以穿起那印满可爱的卡通花纹的情侣服装,一起手牵手依偎地走过那长满岁月痕迹的大街小巷。
然后让每一个从此路过的人,带走我们的脚印,我们的爱也许就会随之散开,然后散开到这个世界的每一角落。
不知在不同的地方,是否看到的是同一片无限的天际,我昂首看天,看到了带着思念的飞鸟。
飞鸟飞过,不知带走了谁的思念,也许我们彼此的思念已经被它带走,带到了我们曾经向往过的任何一处无尽的天涯。
那个春天已经悄悄溜走,这个夏天似乎很快就要铺天盖地地到来。不知道在那个曾经的校园里,粉红色幽香的芙蓉花是否已经开满了枝头。然后花朵飘落一地,从路头看向路尾,似乎看到的就是一个花朵燃烧的天地。
我看到了从你所在的那个国度飞来的飞鸟,它带来了你所要给予我的思念,和那张相同于我而界乎于快乐与忧伤的脸庞。
思念渐渐沉浸,脸庞越显明晰,过往与记忆滚动播放。然后就看到了,我们穿着白衬衫,一起骑着单车穿梭过的那段年少的时光。
这些天以来,我似乎没有再过多地忧伤,更没有再持续地忧伤下去。真的很奇怪,在我的生活中,总是可以看得到忧伤的尽头。
看来我骨子里不单只有忧伤而且也有了快乐。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了我们曾经最喜爱的栀子花,它开放出很大很大的花瓣,大到了你我都未曾想象到。
他们都说,这种大花瓣的栀子,只有南方才会生长,北方是没有的。
我还是更喜欢北方那小花瓣的栀子花,因为小巧的栀子,它的馥香不浓也不淡,味道最完美。记忆中的那段歌词唱响在曾经的岁月里。“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就在那个清晨,那个天还朦胧着的清晨,那个刚刚睡醒的清晨。一瞬间闪过,一瞬间清醒,一瞬间感触。然后,头发好似是在一刹那长出的,一刹那变长的……
所以一直在想象着,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一觉醒来之后,头发就真的会那样一夜间苍白,容颜就真的会那样一夜间憔悴。
如果当真如此,那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垂垂老去的身影……
梦里也是这样的一个味道十足的夏天。也是我们习惯了散步时走的河道。我们就这样沿着河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上了那条河的尽头,那个低矮的山坡。
傍晚的阳光深沉且平静。我们站在这里,这个时刻,看到的从山下经过的似乎都是一张张忧伤的脸庞。
我们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然后我就听到你说,也许我们的又一个天涯就在这里。
真的已经是夏天了,我体味到了那种慵懒的味道。一直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季节。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最喜欢的是哪个季节呢?
你说你最喜欢夏天,因为在这个季节里有你喜欢看到的花开花谢。
我说我最喜欢冬天,因为在那个季节里有我喜欢看到的漫天飞雪。
我现在开始喜欢夏天,开始喜欢看花开花谢,因为我真的很想你。
你是否开始怀念冬天,怀念漫天飞雪,相信你也一定会很想我吧。
是他们错了,是他们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念。我很失望,但总能理解。
我想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应该明白,我想要做到的不是写出多么优美曼妙的文字,而只是想单纯清晰地记录下我们的生活,遗留下自己的感悟。
让一切在一个时间段,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内,定格,静止,驻足。然后某年某月某一天,总是挥之不去地再次把一切想起,再次把一切追忆……
那年的夏天,在重庆的一所学经济的院校毕业后,你决定一个人去上海。你们都不确定到底是为了什么,然后就这样分了手。时间飞快,几乎是许久,你们再也没有过联系。直到二○○六年初冬的一个普通的清晨,你接到了C从北京打来的电话。C在电话的那头有点哽咽地说,她想你了,她坐火车傍晚到上海。
十二月,气温不到十度的上海。那天的傍晚,风很大,甚至有些凛冽。这让你想起了北京,想起了曾经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你知道离火车到站其实还有一段时间。但你还是担心火车会早到,所以还是早早地赶到了车站。记得以前你们在一起,你总迟到。这次你不希望让她等你,而是你等她一次。结果火车晚到了。火车到站的时候你穿着件黑色的小风衣,已经站在寒风里足足等了有一个钟头。你们互相招呼对方,你又看到了C那张干净而略显伤感的脸庞,还有温和的笑容。她问你等了很久了吧,你笑笑说算是扯平了。她苦涩地笑了。说真的,你们都好像很平静,没再说什么。你们抬起头,上海的烟花弥漫,美丽地绽放在天空。只开一瞬,稍纵即逝。
C来的第一天。下午,你带她去见了你在上海的朋友。坐在星巴克里,她向你的朋友们打听了你这一年多的生活。她觉得她应该为你离开北京过得幸福而感到高兴。朋友们都只是跟你支吾几句,你不记得了说过什么。他们都在用会心的笑容祝福你们。他们认为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也怪你,你从来都没有跟朋友讲述你的过去。当然,这么突然,谁都会觉得有点神秘。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可惜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又是晚饭的时间。你和C去了一家在浦东那边刚开的西餐厅。你们简单地要了一份T骨牛排和一份意粉。咖啡她帮你要了杯蓝山,她还记得你喜欢喝蓝山。她说你以前说过,蓝山的味道总能够让你挂念她。
记忆里,这是你第一次跟她去西餐厅吃饭。在北京,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很喜欢那里的情调。但你总是说你很忙,等下一次吧。下一次有时间了一定会陪她去。每一次C订好了的位子都要因你的理由而无奈地退掉。下一次到下一次,总有那么多个下一次。你总有那么多别的事情。有一次C不依不饶了,这次她拉着你的手臂,说什么也要让你陪她去。结果你对于C莫名其妙的任性,很不耐烦地说了句,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和情调,要去自己去吧,这还忙着呢。然后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C哭了几天几夜。她哭肿了双眼,每个夜里,哭到没有了气力才睡去。之后你才知道,C那次那么不依不饶、那么伤心,是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原来你连这个都忘记了。
突然,连自己都觉得,你现在比过去要懂得浪漫了。灯光温暖而柔和。你看清了C那如同多年前的温和而伤感的笑容。
吃完了晚饭,你答应C陪她去趟江边。你们并没有打车,而是坐的地铁。那个时侯在北京,你跟C就特别喜欢一起坐地铁。在地铁上,C又一次枕着你的肩膀昏昏欲睡。记得那时候坐地铁,她总喜欢这个样子,她说这样子让她有安全感,她说她好幸福。好似一瞬间,过去许多的画面又飘了过来。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快乐的是你,最悲伤的也是你呢。
距离江边近的地方,风比较大。C的身体弱,你怕她会着凉。C说没关系,她说她喜欢有着庞大水域的城市,可以闻见风里带着大把大把水气的味道。北京就是有点干涩,缺少湿润,如同一个人缺少了泪水一样。你们在江边停了下来眺望远方,你们知道背后一定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对于你们来说,时间像是静止了。这不算什么。上海的奢华和霓虹的倒映,以及远处隐约而浮动的灯火,一起荡漾在江面之上。C说这里很美。
你每一次来江边,江面的上方总笼罩着一层淡薄的暮霭,随之,视线迷蒙,内心也迷蒙了。你总觉得这似乎象征着你们之间的感情。朦胧里透着点忧伤。你说你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想事。北京终究没有这样的地方。C默默地,吧嗒吧嗒地掉下了眼泪。她紧锁着眉头说她似乎看到你一个人孤单的背影和泪水。
C要回北京的前一天,你们去了影院。也是为了满足她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吧,她想再跟你看一次电影。那天刚好是《云水谣》首映的日子。没想到这部片子让你们刻骨铭心。白色浩大的雪山下,一瞬间,震耳欲聋的雪崩声刺痛了你们的耳膜,更刺痛了你们的内心。还有那悲痛而恐惧的眼神,历历在目,C不是一次的抓紧你地手臂,像是让你永远的不要离开。你敢保证,曾经你是那么爱C,也决定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可是有些事情总会过去,没有人会明白。就像那一天她喝掉了你的可乐,你吃掉了他的爆米花一样。那一天,仿佛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在C离开的最后一天晚上,上海突然变得那么寒冷,那晚没有一点月光。昏暗的房间里。C看着天花板,呢喃着说她睡不着。你说你也是。C说上海会下雪吗,你说当然了,但很少吧。C说还记得北京的学吗,你说记得,那一下就是几天几夜。
你还记得,那是多年前的大年初一,你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春节。漫天飞扬的大雪飘落着,宽阔而空旷的长安街上,只有你们还拉着手,在幸福地谈天说地。那个时侯,飘落在身边的雪花,也都被你们认为是天使赐予你们的礼物。
这个时侯,借着点昏暗的光线。你在墙上打出了很多有趣的手影。C哽咽着说你还记得。你说当然了,这还是她教给你的。以前,你们在一起。C总是失眠。就得靠你打着手影她才能入睡。你说,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回北京呢。C没再做声。你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你笑了笑,以为她是睡着了。之后,才知道,那个晚上,原来你们谁都没有入睡。这次手影终于也失了灵。
一个星期以后,C离开了上海。那天你送她到了站台上。这像极了许多电视剧里离别的情形。不过你们没有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你平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淡然而有点酸涩地跟她说路上要小心,以后的生活中,要照顾好自己,别总那么悲伤了。她忧郁地看着你,像马上要哭泣,想要告诉你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她说她走了,然后很快地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你们再也没有彼此说过什么,同C来上海的那天一样,你们那么漠然。你感到你的泪水流出。你知道,她也哭了,你们都哭了。大把大把的眼泪里透着有些不舍。天空没有了烟花的绽放,只剩下汽笛的轰鸣声孤独地回荡在车站的角落。火车开去了那座你多么熟悉的城市,北京,哪里有你们的曾经。
送走C之后,你回到了家里。坐空荡荡的屋子里,安静得让你看清了光线下灰尘的舞动。陌生的寒冷将你包围。你有点说不出现在的感受。你大概记得学生时代英文课里老师讲解
alone和lonely的区别。但你却辨别不出这一刻的自己究竟有如尼采所说的悲剧性心境,还是只有一点矫情的酸涩和苦闷而已。原来,也就是那么几天的时间吧,你已然习惯了她陪在你的身边。难道你还是那样爱着她吗?你不知道,你现在只知道,那都是些过去的事情。
你的父母和亲人都还在北京,所以每年的假期如果有时间,你都会回北京去,之后的这个春节当然也不会例外。
那个春节,北京照旧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唯余茫茫。对于你这样一个北方人来说,这才更有点年味儿吧。一个阴霾的下午,你看到雪停了,你最终还是决定一个人坐上地铁,去了记忆中C在东三环那边的住处。一路上,地铁穿过大雪覆盖下的城市,也似乎是穿过你们留在这里的记忆。
站在她家的门前,你按响了曾经按过多少次的门铃。你想能给予她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或多或少的意外和惊喜。就当作是弥补吧。那曾经一次次开门的景象,熟悉的脸庞一瞬间又浮现在你的面前。但这次有点意外,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物是人非。你真的不敢相信,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竟然也能够在你的身上戏剧性地出现。门打开了,你看到的是站在你面前的陌生的脸庞。他说他是刚搬来的住户,他告诉你C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搬走了。只有这些吧。你纠缠着询问他知不知道C去了哪里,他摇了摇头。
之后几天,你终于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原来C那次从上海回到北京之后,就跟随父母移民去了美国。然后跟任何人再也没有了联系。那天有个朋友来找你,说C走之前,让她交给你一样东西。你说C还说过些什么吗,朋友说C什么也没说,也只是跟她说把东西交给你而已。她说那天她还是看到了C的眼泪。
这是个德芙巧克力的铁盒,记忆里那应该是二○○四年的情人节吧,是你精心为C准备的礼物。其实巧克力早就没有了,你看到C却在里面装满了你们的曾经。
那个已经氧化得不成样子的梧桐枯叶。那是多年前的事情,C那天特别不开心,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知道C喜欢落叶,那个时侯刚好是北京的秋天,大片大片的落叶堆满了整座城市。你蹲在街道上选了好长时间,才选中了你自认为你们都会喜欢的一片梧桐叶。你在叶子上,用还很单纯却很真挚的情感,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快乐”这个词语。然后你又用透明的胶带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第二天,你把叶子送给C,她先是笑,而后她又哭了起来。她让你答应她别再为了她的心情不顾自己的身体。你让她答应你,以后不许不开心了。
那个时候,你每时每刻都想要表达你对C的感情。所以你每天都要抄写一段歌词送给她,C足足攒下了一千三百一十四首你抄写给她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歌词。C说过,她觉得这代表了你们的一生一世。想到这里你哭了起来。你再也控制不了你的情绪。你好似又看到了你们那“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曾经。你好似也看到了C在登机去美国之前,在机场大厅里,留在北京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滴泪水。
原来那次去上海的一个星期,是C跟你的告别。是让许多人感同身受的告别。北京给了C一些美好,也同样给了她一些伤痛。在这之后,有一天晚上,你做了一个梦。昏黄的路灯。络绎不绝的人群。西单的地铁站口。C穿着学生时代的服饰,由远及近温和地笑着走了过来。她说她从美国回来了,她说她想北京了,她说她想你们曾经的一切,也更想你了。
想不到具体应该说些什么。那就说说我自己吧。
我叫代琮。好多个刚刚接触我的人,总会把我的名字的发音念错。我从来都不会去立即纠正过来,他们都是些普通的人。我喜欢看到他们那样的淳朴。一段时间里,我会尊重他们的意愿。我总觉得尊重了别人,别人也就会毫不犹豫地尊重自己。
我一九八六年出生。也就被划入了现在所谓的八○后。我觉得我具备了一些八○后的特质,八○后的那种朝气在我身上正散发出熠熠的光芒。
我是个白羊座的人,但我觉得我的性格却更符合双子座。我总是一边快乐着,一边又在忧伤。我喜欢忧伤的感觉,那是因真挚而感动的情绪。我喜欢听忧伤的故事,喜欢写忧伤的文字。因为我觉得那是内心深处很纯粹很纯粹的情感。发自肺腑。
我忘不了快乐。沐浴在阳光下,我可以看到自己会心的笑容。阳光温暖了我有些冷漠的内心,然后像是凝结而成的七彩浮云,一朵朵鲜艳地盛开在淡蓝色的天际。
我是个内向或者说有些内敛的人。但有些时候也会因为一时的激动,有那么点“狂妄”。以前我不喜欢“内向”这个词语。因为有的人总用它来刻意且刻薄地去形容别人的胆小和懦弱。我认为内向的人只是不屑于表达,或者说他们比别人具备更加丰富的思想和情感。要知道,尊重每一个人,这样世界或许就没有强弱之分。
我喜欢很晚才睡。我舍弃不下子夜后的那段宁静。它填满了空间。响彻心灵。这时候我觉得我心平气和。大约在同一个时间,我困了,躺下。然后做古怪的黑白的梦。中途我口干舌燥地醒来,变得泪流满面。然后又接着沉沉睡去。其实早上的时光也很好,每当我醒来却都是快到了中午的时间。但患得患失,我都要欣喜。
我喜欢山花烂漫的景象。我喜欢倾国倾城的笑容。我喜欢沧海桑田的过程。我喜欢物是人非的境界。让音乐游走于文字之上,我会感动。走在路上有飞鸟掠过头顶,我会抑郁。旅行的时候,看到乌云如水墨般盛开于陌生的天边,我豁然开朗反而会稍稍快乐一些。
一个人有点寂寞的时候,我会自言自语。熟悉我的人说我太孤单,不熟悉我的人觉得我不合群。我很少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坐在窗台前,喝着最喜欢的橙子味的汽水,总一坐一个下午。一直到暮色洒了下来合拢了四野。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忘却了什么。可是,我的脑子里终究还是空白的,像是不曾有过记忆。
空气清新的时候,我总去闻风的味道,那真是沁人心脾的享受。我深爱白色,白色高贵,更象征着纯洁与单纯。我最爱的是我的几只狗,我相信它们比某些人都要忠诚与善良。
我真的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孤单地度过的。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残忍,但有的时候我真找不到比孤单更让我快乐的事情。
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连自己都很难明白自己的人。细小的触动都可以使我感动,快乐。微弱的举止都可以使我疼痛,难过。
书桌上堆放着写满字迹的纸张,油墨的味道。床上摊开着几本只是看了几页的杂志,凌乱的模样。这个夜晚,我仰躺在这里。不知所措地张望着远方。我有些伤神地感受着这个秋天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就在这个即将离逝的秋天里,我忽然就有了那么点冲动。对于你我之间,我想说点什么。
也曾经很大胆地要把你我的过往忘记。我那样淡然地迟钝了一段时间之后,意外地感觉到自己对你仍是这般的记忆犹新。
我记不清了,这已经是我们相识后的第几个秋天了。这个消瘦的季节里,你所在的那个地方,是否已经看得见地面上翻卷起的被风吹落的枯叶。而在南国的我,穿越一段段林荫小道,还是会粘满一脚绿色的草汁。我们在相同却又不同的季节里,住在相反的方向。时间模糊了视线,现在我开始有点记不清楚你的模样。
你知道吗?很多个朦胧混沌的清晨,我还是会频繁地梦到你。然后多年前你我间无数的画面就顺理成章地在梦境中开始浮现。
还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两年前的你,你给我的感觉依然是完整的美丽而忧伤。这似乎是我们开始相互熟悉的那个冬天。雪像两年前的那场雪一样,接连下了几天几夜。天空依然阴霾,万物依然安详。凛冽而凝重的街道路口,你还是扎着马尾辫,穿着那件纯白色镶着金花边的棉衣,围着那条我送你的粉红色的围巾,双手哈着气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我推着单车在这个漫天飞雪的早上向你默默地走去。你上前紧紧拥抱我,似乎只有我可以带给你无限的温暖与安宁。
这些梦里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而又亲切,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心翼翼 地观看,小心翼翼地触摸。生怕突然间一切就变得支离破碎。虽然我早就明白那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