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看着眼泪怎样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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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女大三,抱金砖

其实我和楠谈到结婚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曾经问她:“做我的老婆好吗?”她说:“好啊好啊,那你得给我买五角钱的糖。”我知道,她是怕自己嫁不出去,九岁的她比六岁的我邋塌得多,鼻涕总是长长的挂在嘴唇上,袖头上满是饭渍。每一次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时,她总是落单,没有小朋友会挑一个满脸鼻涕头上总是生疮的女孩子做搭档的。

那是我们第一次直言不讳地谈嫁娶。她喜欢我给她买的糖,我乐得有她的保护。她生得五大三粗,我长得腼腆秀气。刘妈妈说,我们两个感情是性别错乱了。

错就错吧,我的糖让她越吃越胖,她的身板也让我在其它小朋友面前越来越跋扈。两家的大人在一起时偶尔也会煞有介事地开开玩笑。

“我们家的楠长大后给你做媳妇得了。”

“那哪成呀!楠楠可比我们小晖大三岁呢。”

“好啊,没听说吗,女大三,抱金砖。”

上到初中时,这样的玩笑就少了。班里有男女生偷偷地互传纸条,我知道他们已情窦初开。

学校开运动会,楠报了初三组女子800米项目。比赛结束,我端着一杯水问她要不要喝,她坐在地上,伸手来接。也许是有些手软,杯里的水就泼在她的身上。她那时还没带胸罩,只穿了件蓝色的汗衫,薄薄的,水一淋就透了。乳房的形状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躲避她,她见到我时也低着头走开。

她哥哥结婚,我们一帮小子去凑热闹。刘妈妈逮住我逗:“小晖,新娘子好不好看啊?”

我说:“很好看啊。”

她又问:“哪儿好看啊?”

我挣脱开她的怀抱:“她有好长好长的辫子呀!”

楠安静地在一旁傻笑,已经没有长长的鼻涕灰暗的袖头了。

后来我们举家搬到了长沙,大人们经常带回来一些楠的消息。她没有考上大学在一所私立学校复读,瘦多了,再也没有原先的那些邋塌模样,象画上的模特。这是爸爸的评价。

然后就是她终于考上北京本地大学的消息。那个时候我正开始我的初恋,不顾一切的缠绵,以为除了爱情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意义的初恋。

第二年,我的初恋情人去了美国,我也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

第一个周末,按着爸爸留的地址找到楠的家时只有刘妈妈在。她仔细地端详我:“嗬,我们小晖越来越象样了啊,整个一个刘德华!”

楠到中午吃饭时才回来。北京城里很少见的长辫子,低腰仔裤,玲珑起伏的身躯裹在短短的精致小上衣里,我后来才知道那是ESPRIT牌子的。

她倒一点也不生份:“小晖呀,我妈老是念叨你,你是不是我妈的私生子呀?!”

我有些拘谨,甚至不敢抬头看她。面前的女子细腰肥臀,有一种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美。她一把拉起我:“看看你是不是赶上我了!” 幸亏我比她高了几公分。十多年未见,只有爽朗不羁的笑容还能看出她先前的影子。

两年后,楠毕业,应聘去了一家外资企业做白领。由于我去美国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初恋的情人也和我拜拜了。

从此,楠每个周末都来学校陪我,亲热地拍着我的肩膀:“告诉姐姐,有没有谁欺侮你?”我笑,还当我是矮她一头的小弟弟啊?!浓郁的女人体香却让我手足无措,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大城市的青年男女都这样亲密无间?好在楠1米7的身材给够了我面子。然后就是我们一块儿回她的家,确切点来说,是她把我领回去的。刘妈妈总是做最好的饭菜等着我们,对我还象六岁时的样子。

外企员工的荷包总是鼓胀着,她又是大我三岁青梅竹马的玩伴,除了肉身,我身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与她有关。两千多元的西服是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兜里还算不上旧的手机是她淘汰下来的……

这样亲热的结果是,大三结束时,风流倜傥的我还没有一个女生肯接近,更不用说找女朋友了。

四年级一开学,我就孤注一掷地开始朝我们的系花小萍进攻。先是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斯文样,再就是有意地把载有我文章的杂志借给她班里的同学看,留给她一个好名声。两个月下来,她已经对我颇有敬意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自习。在水房门口,我?翻了一个女生的茶瓶。连声地赔礼道歉之后,主动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及寝室号,对方很是惊讶:“哦,你就是王晓晖啊?!”戏演得还算圆满,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可是,尽管有过几次约会却没有一丝暧昧的成份。在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电影的烘托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萍,我们能不能再进一步啊?”

“说什么呀?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和那个楠只是兄妹吧?昨天我还看见你们俩亲亲热热的呢。”语调中带着愠怒。

“可是她比我大三岁啊,怎么可能呢!”说罢,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很勉强。

还能向她说什么呢?这个可恶的楠,不能再和她这样搅在一起了。

再到周末的时候,我就逃到图书馆看书。心里却总是放不下,看到她在校园里见人就问的紧张样,我差一点就意志不坚定了。

没有楠的那几天,也找不着合适的事做。一面暗暗地为自己加油,只要几个星期不理她,校园里见不到她的身影,女生们就会以为我是自由身了。

电话打过来,我告诉我的兄弟们,只要是楠的电话就说我不在。为此,还损失了一百多元钱请这帮不义之徒。

星期四的下午,公共课。老师告诉我,我姐姐叫我。我暗道不好,同学们都大笑。

出来一看,果然是她,这个阴魂不散的楠。

我跟在她的后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楠只是每个周末来带我回她家,帮她消灭刘妈妈准备好的丰盛食物,带我迅速投入北京的莺歌燕舞……

待到听到她的话,还是未敢抬眼看她。

“小晖,还记得你那时候说过的话吗?”

我有些茫然:“哪时候?什么话?”

“你说要我做你的那个。”

“我的?我的什么?”

我更是一头雾水,真的。

她说:“你说过,要我做你的老婆的。还算吗?”

“那时候我们上小学。你说将来要娶我做老婆,还说喜欢我长长的辫子。现在我故意在你面前说要剪短头发时,你竟然无动于衷。”

一直以为,她要的男朋友是那种喝咖啡必须要蓝山或卡布其诺,买衣服必须是名牌,知道情人节送99朵玫瑰……。想不到,她会喜欢我这样一点也不小资的老土。

“可是,可是你比我大三岁呀!”被幸福冲昏了头吧?怎么还敢如此提醒她我们的差距。

“大三岁怎么了?你没听我妈说吗,女大三,抱金砖。”

她开始喋喋不休:“每个周末我都会推掉所有的活动来陪你,难道你一直没有感觉?还有,你喜欢高明骏、莫里哀的CD,哪一张不是我费尽周折给你弄来?你来北京后的新衣,哪一件不是我为你买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不经你试穿也一样合身?……”

想想也是,反正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她搅在一起也没有其它女生敢和我接近。再说,这两个星期我象个苦行僧,不开心,周末也没有了可口的饭菜。

再见到刘妈,就象女婿见了丈母娘,怯怯地,有些生份。

“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嗨,你好象上个周没来吧,怎么了你?”

“我……”我嗫嚅着,找不到合适的词。

楠接过话头:“妈,他以后可就是你的半拉儿子了,以后也不叫你刘妈了,把那个姓省去直接叫您妈,行吗?”

“这孩子,说什么呢!他不一直就是妈的儿子吗?”

这段时间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女朋友了,更不用为避开她而想尽办法,加上心情愉悦,写出来的稿子命中率很高,稿费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寄来。也开始有美女来打听王晓晖是谁了,不过晚了,本公子已经“名花有主”了。

楠的哥哥开着一家名叫“在路上”的广告公司,我在那里实习做文案,每做成一个令客户满意的策划案,就会给我们10%的提成。自从我和楠确定恋爱关系以来,我是文思如涌,接连做成了七宗广告创意。其中有一项,在业内还颇有影响力,很多老手听说我还是个学生都不太相信。

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了“在路上”,直接做她哥哥的助理。

第一个长假,我们去泰山看日出。晚上在山上的旅馆安顿下来后,我们去寺庙里看和尚诵经。见游人一个劲地朝另一个门洞涌去,一打听才知是测字的。早就听说泰山上测字很灵的,楠极力怂恿我一试。

终于轮到我,随意写了个“情”字,那和尚气定神闲,看也不看我,侧过身疾书了几个字递与我。楠早一把抢了去。

回到旅馆已是十一点多钟。楠一脸地惊奇:“快来看啊,你的命!”一边乐得合不拢嘴。

受过多年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此刻也受到了挑战。纸上赫然留着6个字,流畅的行书,恰如我们的爱情:

女大三,抱金砖。

我上高三那年是1995年,班里从新疆转来一个女生,曾红颜。瘦而高的体形,健康得发红的脸蛋,不用再细说你也会明白,她把我们班的女生全都盖住了。况且,她还讲一口好听的普通话。

我坐在她的北边,靠墙。阳光灿烂的日子,她专心听课的姿势美极了。齐耳的短发,晶莹剔透的耳根,脸上的茸毛在阳光的反射下清晰可数。这是我那时对女性美最初步的感知。

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都会喋喋不休地向我“青梅竹马”的朋友黑玉民报告我和曾红颜之间的最新进展,比如她找我借橡皮了,我给她讲题她用好听的普通话谢我了,等等。

黑玉民和我住在同一条街,我们的父母都是多年的老街坊。自从上了高中他就搬到我的单人房与我合住。他有些内向,用老师的话说是内秀。论成绩他在班里数一数二,不过,我也不比他差多少。

周末放学时,我拉上黑玉民不远不近地跟着曾红颜,想看看她到底住在哪儿。她父亲是部队退休的老干部,家安在驻马店市人民医院院内的几间平房内。那个时候,总觉得她的院子充满了神秘与亲切。

那一年的元旦晚会,我和曾红颜是主持人,串台词的工作就交给了黑玉民。仨个人在准备的过程中慢慢地熟稔起来。我和曾红颜商讨舞台上的一颦一举时,玉民也习惯了在不远处等着我,谁叫他是我的哥们儿呢?

还记得玉民串过的一段词:“多年以后,在一个寂寞的午夜,你也许会想到我们曾经懵懂的高中的岁月,想起今夜的聚会,想起年轻的他或她留在你记忆中的风景……”接着是独唱“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地想起我?”多么温柔而又无奈地询问啊,小心冀冀,唯恐年轻硬壮的的声腔硌伤了对方。

红颜的靓丽再加上我的幽默,晚会相当成功。大家吃完晚饭已是11点多,高涨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回落,又齐聚到世纪广场的大钟下等待新年的到来。我趁着混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欧式风情的挂钟,送给曾红颜。回过头时,看到黑玉民幽幽的眼神。只有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我们俩,沉静得有些不协调。

第二天醒来,玉民已回去吃饭。我拔开他的书包准备看一会书,无意中发现书包里存着一只和我昨天送给红颜的一模一样的钟。莫非也是送给意中人?不愧是好朋友啊,连欣赏品味也出奇的一致。

很快就到了寒假,漫长而枯燥的寒假。在父母不解的困惑中,我执意去医院做了一个先前一直不愿做的小手术:阑尾切除。

手术很顺利,我坚持早早地下床活动,获得医生的肯定。其实,只有玉民知道我的心机。

见到红颜,意料中的激动,意料外的关心。

从此她每个下午都来我的病房,我们三个,又象回到了学校。住院的感觉真好,因为有她的相伴。

高三的时光匆忙而又短促。

7月9号午睡醒来已不见了玉民,这个马虎小子关键时刻忘了叫醒我。我一看表有点紧张,就招了辆的士。刚出街道不久,见路旁一老人扶着一老太太拦车,前面的的士司机稍作停留后又扬长而去。我让司机靠边停下,帮老人把中暑的老太太扶进车内,嘱咐司机去医院后匆匆忙忙朝考场赶。遗憾的是,我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失去了考试的资格。

第二天,按我们考前的约定是游泳。红颜姗姗来迟:“妈妈昨天送我去考场回去时中暑了,恐怕我得留在家中照顾她。”

“哦,你妈妈是不是眉角上有一黑痣?”生活里真有这般的巧合?

“是呀,你怎么知道?”

除了内疚的玉民,我不想让红颜也有心理负担:“我以前在医院好象见过她。”

我决定去南方。没有了红颜与玉民,复读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阻击战。

走之前我们三人小聚,我羡慕地问他们报考的学校。奇怪的是,尖子生玉民怎么和红颜一样,第一志愿报了华中师范学院。顾不得多想,无论如何,他们的人生将是前程似锦。

我在一家塑胶公司做业务,两年后成为统管六个大学生的业务主管。红颜的信尽管躲躲闪闪,却一直是我的动力。

1999年,我去他们的学校,校园里到处是悠闲享受的天之骄子。正是合欢花盛开的季节,武汉市区到处都是这种姿意的花。红颜依旧,玉民却是两样。咄咄逼人的英气,有些让人敬畏。

晚上,疲惫地在学校招待所住下。12点多,有人敲门,是红颜。说是校外的影楼趁满月为学生拍皎好的月光照。红颜补充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次,你赶上时候了!”

我们各自用月亮作背景照了两张,最后还是摄影师建议:“你们不来张合影?”

我看到红颜脸上甜甜的羞涩。只可惜,一周后红颜寄照片时说那张我们有意的合影被机器卡坏了。

第二天玉民领我去他们的戏剧社,那儿正热烈地评论着莎剧《第十二夜》。玉民时不时地插进去一段,意气风发,一点也不象那个在晚会上怯场的高中生。然后是英语角,他很快融入其中,我在一旁听了会儿,觉得很肤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知道,他是急不可耐地想向我展示他的生活。

大学生活象生了病的月亮,慵懒,颓废,这不是我当年的追求。

晚上,红颜约我8:30去她们教楼的楼顶见面,说有事要和我单独说。这几天,玉民不断地向我暗示他和红颜的亲近,想一想他陪我跟踪红颜时多于我的兴奋,元旦夜看红颜时幽幽的眼神,才惊觉这一切酝酿已久。不愿在看不到结局的爱情里挣扎,该退出了。

去附近的售票点买到8:09开往深圳的火车。打电话告诉玉民,他好象并不惊奇,只应了句我送你。

7:40,玉民慌慌张张地跑来,我坐在候车室直到8点。玉民心里清楚,其实我是希望他把我要走的消息透露给红颜,即使没有男欢女爱,只要来送送我也是一种安慰。8:30,红颜等到的应该是我从校广播室点播的节目,那首元旦晚会我们一起听过的老歌: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地想起我?

光阴荏苒,头发长了又短短了又长。再回驻马店,他们已毕业三年,一起分配在市重点中学做老师。玉民变得老成持重,性格依然温和,很快升至教务主任,前途无量。红颜据说和他已渐入佳境,只差婚礼了。

我还是孤身一人,在深圳的每个角落泡吧,也认识各种环肥燕瘦名叫丽丽娜娜的女人。可是,始终没有固定的情人。偶尔也会听到那首老歌,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地想起我?心里也喃喃自语。无聊的多情,无奈的羞涩。

再见红颜,才知道她一直是高中时系在我心里的一个结。只有时光倒流,才能解开。好在红颜还记得先前的友谊,不是重色轻友之徒,诚恳地邀我去她家做客。

还是那所医院,我住过十多天,挨一刀只为能看到她。还是那栋小院,玉民陪我曾经多次在它的周围徘徊。神秘尽去,亲切依旧。然而,此去经年,主角已换成玉民。

老太太精神尚可,每天晚上都要去广场走两圈。我提醒她:“天热就别出去了,别再中暑。”

老太太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那天出租车见我这样都拒载,让出车子的小伙子就是你呀?!”

红颜也愣怔了一下。

两位老人随便吃了点就出去锻炼了。三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却好象心有芥蒂。经过了许多事,那些阻塞,不期而至。

待到酒意渐浓,玉民戏言:“当初我要叫醒你一块去考试,恐怕你也成不了今天这气候。”

红颜也笑:“还有我妈。要不中暑你该比我考的好吧?”

我无语,在心里替自己圆着那个谎。那个时候的玉民没有如此的心机吧,他要的只是单纯的阻隔。

晚上回到家,接到红颜的电话:“张萱,我想知道,当年我约你8:30去教学楼楼顶见面为什么最后去的是黑玉民而不是你?既然要走,为什么一个招呼也没有?”

红颜红颜,你早该知道,高三那年的元旦夜玉民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挂欧式钟,见我送你相同的礼物他只有暗藏心里,连同他的爱恋。终于有机会并驾齐驱,他舍弃了上重点的分数照抄你的志愿上了师院。不要让他枉费了心机……

酒醉之后的妄语很快就被一场接一场的宴席淹没。又一次的同学聚会,红颜早早地坐在那儿闲聊,我不敢问为什么玉民没来。

人到齐了,才有人轻声地问红颜怎么玉民没有来。一直等待答案的耳朵捕获了她低低的回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为什么?我在心里自问,隐约的兴奋。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群急切地劝酒,我失去了意识。

有人故意做出一副见过世面的神态:“张萱,让我们鉴定一下你脖子上红绳系的是什么样的宝石。”

我还未及闪身躲避,细绳已被对方抓住。

让他们失望了,只是一粒普通的女式纽扣。当然,与某个女子有关。

红颜看似镇定地坐在那儿,眼光却努力地飞过来。她应该清楚,这是她衬衣上的第三粒纽扣,当年掉落在游泳池边,我借与她一枚别针帮她摆脱尴尬。就这样,它随了我七年。

再一次接到去她家的邀请是两天以后。不过,这一次只有我和她。吃过晚饭去她先前的闺房,那挂钟就摆在门框后,上面还有我用黑笔写上的小字。还有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照片,是那晚我们在月光下的合影,只是边角曝了光。一个温柔似水,一个伟岸挺拔,立在她的书桌上。

她说,有一种感情,你稍作挣扎便会消失。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这样危险的边缘。

她摁下随身听的“play”键,把耳机分开一支捂到我耳朵上。吴宗宪直截了当的声音漫过我的耳膜:“是不是这样的夜晚你才会这样地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