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活尸越来越多，强子看得头也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突围出去。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困个十天半月了。”强子言语里带着无助，边说边离开阳台走向人群。猴子还在和城管聊天，城管被他忽悠的一脸崇拜。胖子和刘警官也在聊天，威廉姆斯和那些大姐们说着双方都听不懂的话。
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拄着一根木棍蹒跚地走向阳台，速度慢得与外面的活尸有的一拼。老人脸上的皱纹像是一刀刀刻出来的，密布得遮盖住所有喜怒哀愁，所以看不出此刻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老人站在强子原来站的地方向下看了半晌，回头叹息说：活到这把岁数，本来以为可以怡想晚年，没想到竟碰到这种灾祸！我怎么还不死啊，都这把岁数了！死了就没有这么多糟烂事了……
胖子看着正在步履维艰走来的老人，走了五六步竟然还没有离开阳台半步远，笑了笑道：你急个屁啊都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就一瞪眼一蹬腿嗝屁了，还能蹦达几天！
刘警官忙拍打了下胖子小声提醒说：这老人脾气不好，开不起玩笑，小心他用拐杖抽你！
刘警官话音刚落就听到阳台出一声振聋发聩的爆响，砖头屑像漫天的子弹一样扫射过来，一屋子的狼烟和粉末翻滚着。
胖子的脑袋也被重重抽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那老人的拐杖，心里想着老头练得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简直就像电视里的降龙十八掌。
待胖子仔细看时才发觉不对，拐杖的一头还有一只断了手握着，正是老人的手。哪有使降龙十八掌的时候把手一起打出去的！
十几秒种之后胖子的意识才一点点清醒，耳朵里像钻进去一千只苍蝇嗡嗡作响，隐约听到强子在喊：快跑！有人在炸房子！
房间里硝烟弥漫，根本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胖子听到身边有一个老人咳嗽了几声就再没有了声音，也许是被呛死了，也许是被砖块砸死的。
顿时房间里被哭声和咳嗽声淹没，所有人挤成一团往门口钻。到了走廊之后空气清新了，而每个人都是一身污泞，连五官都找不到位置。
威廉姆斯额头流着血，惊慌地问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比威廉姆斯更加惊慌的孙牙医回答说：好像是一个老头突然爆炸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几声巨响，刘警官横扑在地上喊了声卧倒，但除了他是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以外，其余人都是抱头蹲着，胖子蹲得最标准，一看就是在看守所训练过那种姿势。
确定自己依然活着并安然无恙之后，强子才敢慢慢站起身子，然后对胖子说：这次好像是外面。
接着就是一阵枪声。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外面到底是什么人，援兵？军队？那些坏家伙？
在没有分清楚状况之前，没有人敢贸然下去看个究竟。刘警官说肯定是那些坏家伙一路追过来抓他们的，他们有许多武器装备，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搞出这么大动静。
刘警官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些人，现在又少了三四个，真想一咬牙豁出去跟外面的人拼了。
听刘警官分析完后的城管一屁股靠墙坐下来说：这下真的完了，他们那么多人和装备，而我们什么都没有，等着吧，等他们收拾完外面的活尸就来收拾咱们了。
猴子踢了下自暴自弃的城管，晃了晃没有子弹的冲锋枪说：有它在怕什么！瞧你那熊样，以前在新闻上看你们听威风的！
“你那就一空王八壳子！”城管苦笑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有屁用！”
这时一个妇女捧了把碎石子儿和碎砖屑走过来很认真地对猴子道：来，装上！虽然没子弹厉害，打在身上也有他们受的！
不久楼下的枪声停止了，强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楼道里变得雀无声，气氛压抑得厉害。等了片刻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偶尔会有几声零碎的枪声，应该是他们打扫战场时处理那些没有死透的活尸。
胖子低声对强子说：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
胖子为了证实自己的猜猜，猫腰走到已经炸没了的阳台附近往下观望，不远处竟然有一辆坦克正信步开来。
坦克旁边跟着许多全副武装的人，有些人已经走到了楼下，看来他们是前锋部队，负责侦查和清理道路。
但他们绝对不是军人，从他们身着一致的服装就可以看出，因为军人穿的是迷彩的军装，而不是这种蓝灰色带着编号的囚服。编号上面印的是监狱的名字：琼凉山。
胖子想把头缩回来时，还是被楼下一个囚犯发现了，那人大喊了声：楼上有人！
囚犯们一个个举起枪对准胖子消失的地方，强子一脸无奈地抱怨说：这次是真的发现我们了！
听声音坦克已经开到了楼下，一个声音高喊道：老乡们！刚才的动静有点大，吵到大家了啊，我先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老乡们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楼下面的这些活死人都被我们干掉了，老乡们可以放心出来活动活动了。
兰姐听到楼下的喊话之后兴奋地说：是咱们老乡，不是那些抓人的坏家伙！咱们有救了！
“有救个屁！”胖子泼冷水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都穿着囚服呢，搞不好都是杀人犯强奸犯！”
“那你们就不用害怕了，”孙牙医看着胖子说，“也有可能是抢劫犯。”
“我们当然不怕！”刘警官道，“我们是警察，他应该怕我们！”
从刘警官的语气里所有人都可以听出，他心虚得厉害，就差脸红了。
楼下突然响了一枪，子弹又一次打在阳台边上，蹦飞了几块转头屑。胖子边蹲下边骂道：妈的，先礼后兵！
这时只听楼下那个声音大声呵斥道：谁他妈叫你开得枪！
然后一个声音很无辜地说：不、不是我开的呀！
那个声音又呵斥道：还嘴硬！
接着又一个声音带着嬉皮笑脸的语气解释说：走火，走火！
胖子他们当然不会看到，喊话的那人正坐在坦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一声枪响也不是走火，根本就是那人自己开得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