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亲爱的读者,您好:
谢谢您跟我一路旅行到此。如果您看到这里,收获了会心的一笑,笑红学、笑世相、笑雪芹、笑作者我,甚至笑您自己,那真是让我深感欣慰了,高山流水遇知音,人生乐事啊,干杯。
说真的,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自己跳出来,写这样一段文字。这样一段文字,会不会破坏整部书的感觉?一直都是依托红学、雪芹在那里恶搞,语境、氛围都是那样的,自己蹦出来,煞风景,会不会影响您的阅读?前面营造的氛围,会不会被彻底破坏?会不会把本章弄成全书的败笔?
但转念也就释然了,一路写下来,自己又何尝非要一腔严肃?也没什么败笔、胜笔的,何必想太多。
写这书,原因很简单,因为一点爱,因为曾经青春。
“一七某某年的回忆录”写得非常早了,哈哈,那时候我还年轻,当然没早到和雪芹一起喝酒的岁月。多年后,重新翻自己写得文字,很感触,那一点青春时的癫狂和意气,那时候总幻想以笔为剑,仗剑江湖,总以文字江湖中的绝顶高手雪芹为友,总以笑傲江湖为梦想。
时光飘忽,江湖不老少年老,往日的文字还在纸上,做梦的人已经“早生华发”。
江湖、江湖,什么是江湖?
江河湖海,四水江第一,湖第三,一三一凑,意蕴大变,茫茫一条江,蒙蒙一片湖,翻天覆地,惨淡人生,风雨如晦,梨园子弟白发新,椒房阿监青蛾老。
几篇旧文,几首老歌,以前看过的江湖人物重又出现在脑中,以前自己写的雪芹和我,重又出现在脑中,照理说,岁数一把,应该从了现实这位大爷,早早做了顺民,朝九晚五,早上出门穿白领,晚上回家洗衬衣,乖乖的。但不知怎的,一时负气成今日,或许反骨从小就在,坚决不退、不消、不淡,手中无剑,心中剑气大盛。
天上白玉城,五楼十二京。
仙人抚我顶,授我长生剑。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唉。
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江湖、江湖,满襟泪水、满怀无奈,满杯清酒,各位请了,呵呵。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几年风波下来,明枪易躲,方知暗箭难防,英雄活的潇洒,但江湖上天天演的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不久前,自己还玩了篇文字,算是折射现在的江湖梦吧。
盗帅行侠后
地点:平安城闲话村一茶馆内。
背景:楚留香和胡铁花夜盗了该村为富不仁的张大户,并把盗得银两全分给了村里的穷人,天亮后,正在茶馆歇息。
人物:楚、胡、N位喝茶人。
一胖子压低声音对周围的人说:“听说了吗?昨晚张大户家被人偷了。”
一瘦子连声回答:“是啊、是啊,听说被偷了个干干净净,连马桶都没剩下,人到是没事(胡、楚两人听了一楞,我们只拿现银、首饰了啊,连字画都没动)。”
一八婆说:“是啊、是啊,很惨啊,据说偷东西的是那个人叫什么楚留香。”
胖子又说:“听说村里昨晚还有人家收到钱了,不知道这里面有联系没?”
瘦子说:“是啊、是啊,听说早上有几家已经把银子给张大户送回去了。”
胖子说:“那张大户人家还好好的,谁敢留他的银子,闹出来不是好果子,这笨强盗,真救济穷人,要杀富啊,不杀,谁敢用啊。”
一老头插话:“如果真是楚留香干的,那他是不杀人,他手下从不出人命。”
胖子:“我呸!一个做贼的,还沽名钓誉。”
八婆:“是啊,自己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分给穷人那么点,就说自己是什么盗帅!是侠盗!真恶心。”
瘦子:“是啊,这些人,告诉你们吧,黑社会最黑了,他们要是讲正义,那就不是黑社会了。这会儿这帮狗强盗不知正在哪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玩花姑娘呢。”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并叹人心不古,世上无好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坏人就是坏人。
胡铁花忍不住插话:“我听说,楚留香把银子都分了,自己没留。”
听得此语,那几人不由嗤笑:“兄弟,你傻啊,这怎么可能?贼不走空,他不给自己偷?哈,笑话。”
胡说:“他有时候是给自己留点,有时候也给自己做几票大生意,但这种买卖他一般都分给穷人了。”
胖子说:“他有时候都分?你怎么知道的?人家偷多偷少,还告诉你不成?张大户家这次被偷了一空,光银子就丢了几十万两,他就分人家这么点散碎银子,这叫都分?”
胡说:“老大,你也太夸张了,张大户家总共就八千两银子,这就不少了,哪来的几十万?”
瘦子眼珠一转:“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替楚留香说话,你收他钱了吧?小伙子,说话要凭良心,收人钱,就胡说,这太可耻了。”
胡大怒:“那你们这么说楚坏话,你们是不是收了恨楚留香人的钱了!”
瘦子说:“我们这是实话、是公道话,是舆论、是正义的呼声!”
胡反问:“那你凭什么确定我就是乱说的?”
胖子大声说:“公道自在人心,茶馆里的各位,大家觉得楚留香肯定中间私留银子的举手!”
茶馆里除了楚留香和胡铁花,手都举了起来。
墙角蹲一乞丐,也大喊:“我是残疾,没手,不然我也举!”
胡大怒,一拳把胖子打到了柜台后面。
八婆挺身说:“你这人,没理就动粗,真是恶人,****祖宗,有本事你把我也打了,真相是不容抹杀的。”
话音刚落,八婆便被胡抓起来扔到了水缸里。
在瘦子被踢上房顶、老头被扔到屋左水沟里后,茶馆里没人叫板了,很安静。
胡拉着楚扬长而去。
第二天,楚留香、胡铁花两人来到平安城一酒馆内。
酒馆内,一客商正大声说:“听说了吗?昨天楚留香一伙洗劫闲话村啊。”
酒馆里一片欢腾,N多人接话:“听说了、听说了!”
“还听说楚留香、胡铁花把张大户家的女眷全都奸了一个遍!”
“岂止啊!听说还SM了呢。”
“听说他们大白天还洗劫了闲话村的茶馆,不分男女老幼,见人就打就杀,好生残忍!”
“这帮狗强盗!官府也不管!”
“哼,这帮强盗和上面都是勾结的,就小老百姓日子难过啊!”
“人张大户也就收收高利贷、抢个把民女,这帮强盗比人家凶恶百倍!”
“是啊、是啊。”众人齐声感叹。
听到此处,楚、胡两人相对放声大笑、乃至狂笑,这辈子从没这样笑过,笑了许久许久,笑的两人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声飘扬,声遏流云一般。
酒馆里众人齐看这狂笑的两人,好似看两个怪物。
这就是所谓笑傲江湖吧?
对比下,自己都叹息。
笔为心声,写着写着,感觉就变了,事情正在起变化,几年下来,和雪芹喝酒、笑傲王侯、笑傲人生的勇气没有了,以笔为剑、以书筑屋的豪情没有了,大侠都死了,剩下的只是《红楼梦》。没个干净的,只有一对石狮子,锋芒、个性,连林黛玉那点个性都留不住,更遑论他人?在这风刀霜剑的江湖。
世界很复杂、红学很复杂、江湖很复杂,甚至大侠也很复杂。这种复杂不是因为事物本身有多复杂,只是因为我们复杂,我们复杂往往不是因为我们要复杂,而是因为他们复杂,所以我们不得不复杂。再后来,因为我们也复杂了,所以他们变得更复杂,再再后来,分不清谁先复杂、谁后复杂。到最后大家都被复杂累倒了,但还继续复杂下去。
回首这百多年的红学,很喧嚣,很热闹,但这是红学吗?来来去去,都是人,熙熙攘攘为的什么?利来利往。阴谋论的附会、民族形态的起伏、意识形态的纠缠、经济利益的红眼,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红学也或鲜明、或隐晦的点染着时代的特色,这还是红学吗?有几许英雄,还是满台宵小?这是红学,还是我们自己?
一本书而已,就算版本多一点,喜欢的人多一点,就非要附会这么多东西吗?这本书真的影射了这些东西,还是我们自身有问题?是这书真的反映了、预言了、探讨了这些问题,还是因为有人不过是对着“********”自慰的一群小丑?********,照见的是什么?
一些人类真的很可笑,总是拿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想法,去调戏整个世界,调戏的很HIGH,自己到了高潮,也以为世界也同步高潮了,于是很满意、很开心、觉得自己能力超强,在自我的性幻想和性体验下,完成了对自己的、想象中的超人塑造。
《红楼梦》是繁复博大的,但对比红学来说,《红楼梦》却成了沧海一粟;红学是复杂的,但对比红学中人来说,却成了一条小溪;红学中人是复杂的,但在世相之中,这些人往往只是大大浮世绘中的小小过客而已。
于是可笑,不禁笑自己,笑自己的往昔,更笑自己的现在。
于是拿起笔,扮起年轻时的自己,涂抹出了这本书,就算不能扫净这红学的擂台,至少也把擂台上的遮羞布掀开。这些所谓世故、所谓假面、所谓学术、所谓观点,不过都是所谓而已。
江湖上不是没有高手,江湖上不是不许你附会,但……一段玄奘法师宏愿西去的故事,被吴承恩老英雄大笔挥洒,什么正道沧桑?什么神仙魔怪?多少勾结?齐天大圣也要混到体制内,混个饭碗,妙哉!
一段西门大官人的故事,《水浒》里一段香艳、悲情故事,兰陵笑笑生谈笑间,一点曲笔,化出几卷雄文,千古禁书,谁看了都说好,妙哉!
不过,都是好远、好远的往事。真气淋漓充沛,创作才华非凡,高手剑气至今尤寒。
确实,不是人人都有开宗立派、威震一方的实力、资质和机缘,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扯淡了,人生如梦,也请梦出一点豪情,过客也做得有趣一点。
哈,我这是不是也在强迫人,拿自己的观点压迫人呢?是又怎样?老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哈哈。
要说明,我这豪情是强撑的,正因为是现在强撑的,自己也多少觉得冷。古人云“自古英雄出少年”,诚不欺我,正如《爱如流星》里唱得那样,“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老了,尚能饭否?还找的到来时的路吗?以后就算成了英雄,怕也只能做老英雄了,5555,带孙子一起打虎什么的。
唉,真怕“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有感于斯文也。”
不过多年江湖漂泊,有一点却是没变,还是量浅,却不轻酌,痛快一饮,便醉,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唉,窗外,黑黑的,又过零点了,月黑风高,江湖好汉都睡了,却是蟊贼的好时刻了,或许,这才是常态的江湖吧?
唱个诺,安了,做我的江湖梦去了。
肖,写于年华老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