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和乔舞已经七个月没见了。
乔麟方和楚陵一谈之后,楚陵挣扎数天,最终下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放弃乔舞。
他没有和乔舞说,不是因为怕乔舞伤心,而是因为自己也不甘心。但是乔家暗自牵头一纸提案将楚陵半请半逼送去前线,而楚陵这个时候情绪有些茫然,也没有异议便离开了。
在前线,楚陵深感战争压力,同时因为乔舞之事心神不宁,为了人类的未来,也为了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楚陵才决定孤身前往艾尔泽亚三大星系。
而楚陵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启程从母星前往前线的时候,乔舞就已经被乔家关了禁闭了。
当时,乔麟方在楚陵临行前一天找到了乔舞,和她有了一番长谈。
“你知道楚陵又有了一个新的能力?”
“我知道啊。”
“你也知道那个能力的副作用?”
“我……知道啊。”乔舞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不由得有些嗫嚅起来。
乔麟方继续问道:“那你还是决定和楚陵在一起?”
即使面对自己的父亲有些忐忑,但是乔舞还是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
乔麟方顿时变了脸色,一拍桌子,第一次对乔舞发了脾气:“小舞!你不能和楚陵在一起!”
“为什么?”乔舞也顿时炸毛,拍着桌子顶撞起来:“你们之前不是没有反对吗?”
“没有反对不代表同意。实话告诉你,如果楚陵没有基因变异导致寿命缩减,我们已经决定同意你们之间的事,但是现在他只剩三十年好活了!他才十八岁,你也十八岁,你身为B级超能者,寿命足足有150年,你若是和他在一起,到了五十岁你就要守寡,守整整一个世纪的寡!”
“我愿意!”
乔舞尖叫起来。
乔麟方则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良久之后,乔麟方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以。我不能看着你这么胡闹。”
“我承认,楚陵作为皇帝,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配你的上佳之选,但是你何必这么执着呢?现在你和楚陵很快乐,他举世无敌,但是他能保护你多久?你是我乔家最受宠的孩子,我们必须为你的未来做考虑,你也多少站在我们的立场想想,抛开莫斯家族的背景不说,迪伦本人又有什么不好?至少他能陪你白头到老。”
“当我觉得楚陵好,那么其他人就算再好,对我来说也不好!”
乔舞忽然冷哼一声:“我能活到150岁,那么那个迪伦只是个普通人,能活到多少岁?能白头,能共死吗?”
“这……”乔麟方顿时语塞,顿了一下才说道:“他的身体健康,配合他的家族供给和如今的医疗手段,活到一百多岁不会是问题,至少比楚陵好多了。”
“所以说在你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看的不是是否存在爱情,而是谁活的长?”
乔麟方面对自己女儿咄咄逼人的问话再次哑口无言,本来自己的本意也是为了女儿的未来考虑,但是为什么从乔舞嘴里说出来,什么都没说错,却让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呢?
“楚陵哥哥曾经说过,生命越是坎坷,其间自己所在乎的东西就愈显珍贵。他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冒了那么大的险,我却要离开他,他会很难过的。”乔舞忽然伤心的说起来。
“楚陵明天就会上前线了。”乔麟方沉默良久,忽然说了一句。
乔舞大惊失色:“我怎么不知道?他才刚回来没几天!”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乔麟方沉吟一会,最终还是下了决定一般:“你不能再见他。”
“你拦不住我。”乔舞一字一句的瞪着自己父亲说道。
“但是这间屋子拦得住你。”
乔麟方站起身:“空间拟态,听说过吧?”
“特殊事务局成员异次元的招数?”乔舞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我和他关系不错,曾经他为我设置这么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隔离空间,用于危险时刻保命。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用来给我能够瞬间移动的女儿关禁闭。”
“你不能这样!”
乔舞身形闪烁,瞬间移动了数百次,但是到最后还是在这间屋子里。
“这座屋子很大,里面的设施足以支持你的日常起居。我会让管家负责你的饮食,等你什么时候看迪伦看的顺眼了,我会让你出来的。但是现在我会把这座屋子固定在这里,你现在哪都不能去。”
乔舞生气的叫道:“乔麟方你不能这样!楚陵明天就要上前线了,我要和他一起去!”
乔舞红着眼瞪着自己爸爸的背影,气愤的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但是乔麟方并不生气,也没有回过身,只是停下脚步轻轻说了一句:“别怪爸爸。”
而后身影倏然在屋子中消失不见。
看着屋子里陡然空旷安静下来,本来愤怒激动的乔舞也怔怔不动,脸上因为生气的涨红也渐渐褪去,不知多久,乔舞身体一软瘫坐在地,捂着脸小声哭泣起来,隐约之间,听得见“楚陵哥哥”的字样。
“林叔,今天有什么新的战报吗?楚陵哥哥在前线还好吗?”
之后的每天,乔舞都会向来给自己送食物的管家问一下最新的前线战况,当然,主要是因为可以得到楚陵的消息。
但是一个月后,楚陵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乔舞再也无法从林叔的渠道得到任何关于楚陵的消息了。
在乔舞每天思念楚陵的时候,楚陵正在距离她上千万光年的地方和难以计数的敌人作战。
极限的距离,互相思念的两人,他们看到的,甚至不是同一片星空。
楚陵孤身再次潜入艾尔泽亚人大营,已经从前线战场的公众视野转移到了幕后,依靠官方战报的乔舞自然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
直到半年后,楚陵忽然带着艾尔泽亚始祖皇帝的遗骸突然出现在山海星,朝思暮念的乔舞不知道楚陵去了何处,但是知道他安然无恙,也总算安下心来。
只是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相见,而楚陵也从未去找过乔舞。
其实楚陵和乔舞都知道对方的态度,只是乔舞不知道楚陵的决定,楚陵不知道乔舞的现况。楚陵知道,别说自己还剩三十年的寿命,就算只剩一年,就算下一秒就要死去,乔舞也不会嫌弃自己。
但是楚陵也知道生活需要的不止是爱情,爱情想要继续存在需要的也不只是爱情。别说自己身负重任,此时没有闲暇处理这些儿女情长,就算有机会,楚陵心里也有些害怕。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乔家大院给毁了,好在现今战事吃紧,他没有时间去想,也不想让自己去想。
去想,乔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