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破晓时分,灰云拔开,散发白亮天际,晨雾笼罩,一片迷蒙,而在萧王府,一切如往常一般井井有条,下人忙碌而勤快,丝毫不敢偷懒,然而,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座府坻的主人竟然是自西院走出,俊脸沉冷依旧,疾走的脚步从容不迫,无视下人震惊万分偷瞟的目光,浑身自是威严自发,让人不敢胡乱多想。
萧殇负手回到书房,独坐书桌前,脑海里的是昨晚缠绵悱恻的画面,宿醉带给他一丝头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记忆,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在眼前,女人的低吟挣扎,耳鬓丝磨,她的气息幽香,所以她的一切,在昨晚被他占去,偿遍了她身体每一处的甘甜,然而,今早触下眼帘的赤红血迹,让他涌起一丝懊恼及震惊,更让他困惑,他没有料到昨晚才是苏可儿的初夜,他以为她的初夜早已给了莫夜漓,想不到。。。无情占有一个女人的初夜,内疚是会有的,但是不多,他也并不会因为这一丝的内疚而做出任何补偿。
但是,昨晚的激情若说没带给他什么,也不完全是,情欲带来的快乐让他有一丝满足,看来,禁情禁欲并非他的强项,只是,昨晚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很可笑的是,连他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退去这桩婚事,更不知道自已迷醉之中会走进那间房。。。
但是,事情即然已经发生了,也由不得他想这么多,只是对于昨晚占有苏可儿初夜这件事情还有些耿耿以怀,当他醒来时,看到躺在自已身边不着寸履,神情疲惫的女人,竟有一丝心满意足,他知道昨晚的欢爱让她难于承受,也怪自已难于控制而对她索取过度,如果他感觉得没错,昨晚的确是这个女人的初夜。
“王爷。。。”门外,管家的身影出现了。
“嗯。”一声淡应,他侧了侧首,依然沉静在自已的思绪里。
“王爷,刘太尉今早已退了婚书过来。”
薄唇扯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他抬眉,望着管家呈递上来的一页纸,伸手拿过紧握在手掌,待再次伸开,只见那页纸已成了碎沫,他低声吩咐道,“多让几个丫环去服侍苏可儿起床,准备热水。”
管家微睁大了眼,心底倏地明白了什么,震惊也无法形容管家此时的情绪,他悄悄的退出,却暗抹了一把汗,原来苏可儿脱离了狼窝却送进了虎口,他一早就听到丫环在低声议论,说看见萧殇一早自西院走出来,管家还以为他只是去慰问了一下苏可儿,然而,却不曾想过,昨晚萧殇竟然是在苏可儿的房里过夜。
幽幽睁眼的苏可儿,只感觉亮光极度刺眼,她抬手遮了一下阳光,接着,脑子里窜出昨晚的一幕一幕,她低啊一声猛然坐起身,当看见自已赤身躺在床上,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下意识抓过薄被盖住身体,但是,在一眼之中,她还是看到自已胸前的几丝痕迹,当她蜷缩成了一团坐在床角时,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那几滴浸沾在床席上的血迹,瞬间,她知道了,那是自已初夜的证据。。。
一种几欲让她疯狂的恼意袭上胸口,她急促的喘息着,纤手紧紧的拽紧被子,在极力隐忍着不发疯的冲动,好半响,她自牙齿里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名字,“萧。。殇。。。我要杀了你。”
失了身子,这对每一个古代的女人就仿佛没了性命一般重要,然而,身为现代人的苏可儿虽然对于失去了贞操感到无比的痛恨及后悔,但是,事情即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时间让她怨天忧人,此时的她,已经被怒火充斥了胸口,如果得不到发泄,她怕自已会被憋疯。
拖着痛疼的身体下了床,抓过衣架上自已的衣裳穿起,一头凌乱的发随意的在身后束起,推开门,在几个丫环诧然的目光之中,她举步走向了南院书房之中,在到达萧殇书房之中时,她的脚步被守卫拦住,“苏姑娘,请留步。”
“我要见萧殇。”苏可儿冷冷的出声,目光狠狠的射过两个守卫。
守卫有些为难之际,里面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让她进来。”
没等守卫出声请进,苏可儿一脚踏进了书房,当看到那个坐在椅子里的慵懒身影,她没有一丝惧畏,一步一步走过去,在离他一步之前停住了脚步,一双水眸直直的盯着他,仿佛想要将他盯出一个窟窿来,而萧殇幽深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闪避,没有为昨晚发生的事情而产生一丝的愧疚,倒是望着形同失去灵魂的她,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来,他想知道,现在的她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就在萧殇心底在思考时,猝不及防之中,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震荡在书房之中,苏可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甩向那张邪肆俊颜,一掌过后,顾不得手掌的疼痛,正欲打第二掌,她的手被一双大手在半空抓住,用力甩开,而她整个人也被甩得啷呛的退了一步,一句恼怒话语冷冷响起,“这一巴掌本王不追究,但是你记住,你的身体也只值这一巴掌的价钱。”
什么?这个该死的男人说什么?她的初夜,竟然只值他一个巴掌?多可笑的等价,苏可儿咬住下唇,目光怨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萧殇,你给我记住,这一夜的仇,我苏可儿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望着眼前女人的怨愤眼神,萧殇说不出来为什么心底竟很不舒服,同时还有一种隐隐不安,自已真得如此让她讨厌吗?他堂堂一个王爷,占有一个女人并不稀奇,如果她在这个时候不是给他一巴掌,而是向他要一个名份,或许他会给她一个,但是,那一巴掌也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他并不想为昨晚的错误而说一句抱歉,但是,她的话却像一根针一样扎在胸口,尖锐的痛意渐渐扩散自全身,他拧起了眉,哑然低问道,“你想如何报仇?”
这个问题直让苏可儿心底感到无助,是啊!她要如何报仇?他是当今位极群臣的王爷,论权势地位,她只是一介平民,想要报仇又何其困难?但是,眼前失身之恨却让她仿佛被万蛇蚀心,悲愤难挡,想着,她眯了眯眼,出声道,“你是王爷,杀你,我当然没有机会,可是,像你这种无情无义,残暴不仁,毫无人性的人,自有恶报,终有一天必会遭天遣,死以他人之手,我苏可儿没有能力杀你,并不代表别人不杀你,你一定没有好下场。”
苏可儿这些话明显是底气不足,威吓不够,可以说,这些话对萧殇来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可是,却也是这句句带着诅咒之意的话,让萧殇无端感到一种恼怒,眼前这个女人如此希望他得不到好下场吗?句句带死,仿佛一种咒语一般困扰着萧殇的心,让他燥乱不已,他冷哼了一声,扯唇道,“那好,如果你想看到我的下场,前题是你要比我长命。”
苏可儿哼了一声,虽然昨夜的事情让她甩他一巴掌也不足于解恨,可是,她却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已有多在意昨晚的事情,她不屑的扯唇道,“我当然会活得好好的,昨晚的事情,权当被狗咬了一口,不就是一层膜吗?给了一只畜生,我无话可说。”
这句话一落,便听到一声爆怒的低吼拍案而起,“苏可儿,你过分了。”凌厉的目光杀意顿露。
苏可儿无惧的挑眉迎上,目光里满是挑衅之意,而反观萧殇,却已气得额际青茎爆露,俊颜扭曲,异常的阴沉难看,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不要性命了?竟然敢说他是畜生,而且,眼前的她,像是一个失去贞操的女人吗?难道她就这样了随便放浪吗?夺去她的身子他有错,但是,她是不是该有一丝羞耻心?
“苏可儿,你别逼本王真得杀你。”弥天怒焰充斥胸口,萧殇只怕自已气怒之下真得了结她的性命。
苏可儿扯唇冷哼一声,“好啊!你杀了我呀!别留情,最后一掌把我辟死。”说完,苏可儿还不怕死的走近他,将脖子送上。
萧殇终于被撤底激怒了,他紧握成拳的大掌下一瞬袭上她的脖子,修长的指掐入她的咽喉,将她推向一旁的墙壁,粗鲁的力道将她整个人自地上扯起,尖锐的痛意传入苏可儿的全身,苏可儿没有挣扎,任由身体发出不适而猛烈咳嗽,她一声不出,只是小脸被痛意笼罩,拧起的细眉纠在一起,失血的肌肤苍白难看,这样的倔强的她,却让萧殇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大掌下的脖子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捏便断,她的痛苦,她的难受落在他的眼底,竟然也揪紧了他的心,当感觉她快要失去呼吸那瞬,他竟有一种害怕,害怕自已控制不当下一秒真得要了她的性命,他伸开了她脖间的手,满腔的怒意得不到发泄,他甩袍而出,如果再面对她,他怕自已情绪失控,素来沉稳的他,唯独被这个女人逼到这种濒临疯狂般的绝境。
苏可儿得到了呼吸,求生的本能让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跌坐在地上,她终于抑制不住一早就压抑的情绪低泣了起来,在委屈与羞辱之中,她想到了那一抹温和的面容,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已是否还配得上清雅如菊的他?
萧王府发生的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就连昨晚太尉府上那一场被人笑话的婚事也在第二天便消失声息了,仿佛这两天之间不曾发生这件事情一般,而在莫府,莫夜漓也不曾去怀疑刘太尉府上那突然的婚礼,因为他没有去怀疑那个曾经即将嫁给那残废少爷的女人是苏可儿,如今的他,正在应对的是朝中一股黑暗势力,在前不久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如果只是明争暗斗他倒是不怕,但是幕后这股隐藏极深的势力却让他隐隐恐惧,往往处于幕后的势力越发让人防不胜防,而这份信件内容中所提到的在意之人的安危,这个在意之人是他身边的谁?如果算起他最在意的人,而且又是身边之人,那么只有他唯一在世的母亲,所以,这两天他特别留守在府中进派布置兵力,以保护母亲的安危。
“将军,事情一切都按排好了,老夫人的身边已轮番有高手保护,无论对方是何人,也接近不得夫人五步之内。”方安垂首道。
“嗯,方安,这些时日你也要小心些,在我未查出那些人的下落之前,你万事须警慎,千万别出差错。”莫夜漓出声吩咐道。
“是,方安谢谢将军关心,倒是将军,那些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您,最需要注意安全的是将军您了,暗中的那些人只怕是想分得将军手中的兵权,真是可耻下流之辈,竟采用这种卑鄙手段,想想,如今皇朝的兵权在三人手中,一方在将军您,统领西南方边关百万大军,一方在皇上,手握东北五十万大军,及京城锦衣卫精兵十万,一方在萧殇,掌管兵部,及全国各省县地方兵马,调度起来,也是强憾的力量,如今,为什么这些人要对付将军您,将军虽手握强憾军权,势问天下谁敢动你半分,但是,如今朝堂暗黑,势立三分,皇上,郑家,萧殇,唯独您与世无争,不争权夺势,在朝堂孤立无援,所以,他们才威胁将军您,试图让您主动让权,由此可见,幕后之人,不是郑家就是萧殇,而任何一方得势,势必天下大乱,祸国殃民。”方安一一分析完,不免有些气愤起来。
“方安,这些话你可不要张扬,必竟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证什么。”莫夜漓眼神凌然,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方安自然不会乱说,但是这些人要是欺负到将军,方安就是不平。”
“郑家的确是一个隐形的祸乱。”莫夜漓望着窗外凝重的天色,喃喃说了一声,如今的情势早已分析清楚,所谓的郑家,虽然表面看似平静,但是,势力却一天一天壮大,不敢小看,当今后宫最得势的郑贵妃,当朝右相郑庆,郑庆的弟弟郑超更是在边关手握重兵,统领一方,虽据位在莫夜漓之下,但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若不是莫夜漓才是掌兵权之人,定人欺上头来,而郑庆的大儿子又是刑部侍朗,最重要之人却是当今郑贵妃的儿子,当朝二皇子,一个阴残手恨,极爱权势之人,如此虎视眈眈的一家,不得不让人防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