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珺没有继续留在现场,带着版口宏二回了刑事侦查局,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了,但还有一大堆善后工作要做。
让廖家珺没想到的是,苍浩已经来了,就等在自己办公室里。
警方刚开始围剿,有人听到枪声就在微博上发了出来,苍浩看到之后马上知道赤军的最后时刻到来了。
苍浩虽然才刚离开刑事侦查局,于是马上又回去了,直接去了廖家珺的办公室。
廖家珺身上也有伤,然而激战之下竟然忘记了,也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廖家珺回了刑事侦查局之后,其他警察发现廖家珺身上有血迹,赶忙要把廖家珺送去医院。
廖家珺却不以为然,觉得只是一点轻伤而已,于是就没去医院,而是让请来了医生,在办公室给自己包扎一下。
廖家珺脱掉警服上衣,把制服衬衫掀起来一块,把衬衫衣襟系好,露出了腹部。
此时廖家珺的整个上半身,也就只有****才被制服衬衫遮挡着,更显她的****规模实在可观。
给廖家珺处理伤口的医生护士全是女的,苍浩留下来按说不太方便,可苍浩偏偏赖着不走。
廖家珺半躺在沙发上,让医生护士处理伤口,倒也不在意苍浩在场:“你是不是来送田宫高磨最后一程?”
“你怎么知道?”
廖家珺轻轻一笑:“我还算了解你。”
“虽然我与田宫高磨素未谋面,但对这个人还是很敬佩的……”叹了一口气,苍浩有点无奈的道:“他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其实我很希望跟他面对面的交谈一次,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算你想送他最后一程也没有机会了……”廖家珺苦笑两声,把田宫高磨自|焚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田宫高磨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不是完整的遗体,而是一块焦炭。什么遗体告别仪式之类都可以省了,每次你只要去撸串,看一眼槽子里的木炭,就能知道如今的田宫高磨是什么样子。”
苍浩叹了一口气:“让你这么一说,我以后还怎么愉快的撸串?”
苍浩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在廖家珺的腹部掠过,但见那里的皮肤光滑细嫩,如同吹弹可破一般。
廖家珺为了方便医生护士的工作,把制服衬衫又往上掀了一下,露出了一抹黑色,那是文胸的颜色。
苍浩咽了一口唾沫,很想告诉廖家珺,既然以后自己不能撸串了,能不能到廖家珺身上撸一把。
廖家珺却没有注意到苍浩如贼一般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如果说我过去不了解赤军,那么现在了解了,他们是一群非常优秀的战士,值得尊敬……”
“但如果让他们来治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得倒霉。”
“没错……”廖家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从你那里和别的地方,了解了一些红色高棉的事情,如果你在街上捡到了一个芒果,是不能随便吃的,哪怕你很饿,因为那是国家的财产。如果你偷偷把芒果吃了,那就是偷窃国家财产,会被枪毙。如果你吃芒果的不是你,你只是看到有人因为吃芒果被枪毙,抱怨了一句‘太过分了’,你同样会被枪毙,你属于言论反革命……宋双上校的私德果然值得钦佩,但他的统治就是一场灾难,而田宫高磨这些人跟宋双上校根本就是一回事。”
“你说得对。”苍浩赞同道:“所以,我虽然不会与赤军作战,但我也绝对不会帮助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会亲自带队围捕赤军……”苍浩说到这里,伤感的叹了一口气:“看到你受伤我很心痛啊!”
“是吗……”廖家珺这才注意到,苍浩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她急忙把制服衬衫往下来了一点,遮盖住正渐渐暴露出来的胸脯:“如果你事先知道我会亲自带队,会怎么做呢?”
苍浩看到廖家珺身上的伤痕,着实感到心痛:“我回去把你带离战场……”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不会与田宫高磨战斗是吧。”廖家珺呵呵一笑:“你不想与赤军为敌,却又不想让我受伤,于是就把我带离战场,让其他警察去冲锋陷阵。当然,你这是好心,但我是广厦警局局长,如果我不亲自参加战斗,而是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倒下牺牲,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我明白……”苍浩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很矛盾!”
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伤口,给廖家珺打了破伤风针,然后叮嘱道:“这几天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有剧烈活动,如果感到身体不舒服,随诊。”
“明白。”廖家珺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然后把医生护士全部送走。
这个时候的刑事侦查局非常嘈杂,因为参与围捕行动的警察全都撤回来了,其中有不少人负伤,重伤号去了医院,轻伤号则回刑事侦查局处理伤口。
廖家珺本来想要去慰问一下这些属下,想起苍浩还在自己办公室,于是问了一句:“我带你去看看田宫高磨?”
“好啊。”苍浩立即道:“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田宫高磨的遗体已经安置在法医室,廖家珺带着苍浩去了法医室,苍浩只看了一眼就意识到廖家珺的形容完全正确。
田宫高磨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焦炭,跟烧烤槽子里的木炭真的就没有区别,看到这一幕真的让人以后很难再愉快的撸串了。
本来苍浩还以为能瞻仰仪容,现在可以免了,以后只要撸串的时候看一眼烧烤槽子,就可以回想起田宫高磨这位传奇人物。
“这样看起来,宋双上校还是比田宫高磨幸运的……”苍浩很感慨的道:“至少宋双上校还留了个全尸!”
廖家珺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没有问起丸冈秀男?”
“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抓住他,他也没有死。”
廖家珺立即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我虽然没有参加战斗,但可以揣测到,田宫高磨本来是可以逃走的,但选择了留下。田宫高磨的一生都贡献给了赤军,必然要与赤军共存亡……”顿了一下,苍浩继续分析道:“田宫高磨毕竟老了,丸冈秀男不一样,他还很年轻。田宫高磨一定不舍得让义子跟自己一起牺牲,如果丸冈秀男活了下去,某种程度上也是田宫高磨生命的延续。如果将来有机会,丸冈秀男或许重建赤军也说不定,田宫高磨要让丸冈秀男活下去变成赤军的种子。”
“你说的太对了。”廖家珺点了点头:“所有赤军成员一个都没跑掉,唯独没有找到丸冈秀男。”
“你打算怎么做?”
廖家珺深深的一笑:“就给赤军留一颗种子吧。”
廖家珺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放弃追捕丸冈秀男,这倒是让苍浩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希望把赤军赶尽杀绝,丸冈秀男这颗种子将来如果生根发芽,但愿跟田宫高磨时代的赤军完全不同,更不要走宋双上校的老路。”
“说起来,我真挺佩服东瀛人这股劲头的……”廖家珺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摇头:“田宫高磨本来可以活下来,换一个身份开始平凡的生活,却偏偏要给赤军殉葬。这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那些明知道自己会死,却仍然端着刺刀向美军阵地猛冲的东瀛士兵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苍浩意味深长的道:“赤军与军国主义者势不两立,但他们毕竟都是东瀛人,所以有着东瀛人共有的性格特质。华夏人其实也一样,在面临相同的问题时,经常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比如呢?”
“比如说,我们这个民族有个特质就是经常会很愚蠢,在事实真相还没有查清楚的时候就贸然作出判断和评论,很多人根本就是单细胞动物,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没有足够认知。先前,赤军刚刚出现的时候,无数人在为赤军喝彩,认为他们对抗了军国主义分子。后来,赤军搞了爆炸,伤及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们掉过头来又开始谩骂赤军禽兽不如,他们对赤军是一个怎样搞复杂的组织根本没有足够的认知,这就使得我们的社会舆论经常看起来脑残到了极点……”顿了一下,苍浩接着说道:“前几天,快播涉|黄案开审,庭审上暴露出当初是乐视举报了快播,结果就是一大群人跑到乐事薯片的微博下面留言破口大骂,没说些什么‘真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的薯片’、‘好好的做薯片不行吗,以后再也不吃你了’……乐事薯片得罪了谁,竟然背这样的黑锅,你们认真仔细看清楚事情的整个过程很难吗。我们的民族偏偏没有这样的耐心,但是,东瀛人有这种耐心,于是半个多世纪前他们差点彻底吞并了我们的国土。”
“说得对……”廖家珺点了点头:“很多东西确实值得反思。”
整个法医室散发着焦臭味,实在不适宜多做停留,两个人很快就回了廖家珺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