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言曰:“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而非,从而誉之谓之义。”(语出《墨子·非攻》)做小的坏事就知道去指责,而做大的坏事攻伐别人的国家却不知去指责,而是跟从他,赞誉他,并称之为义。
小聪明者以自我为中心看问题,表现得聪明伶俐,机灵敏捷,善于伪装。大智慧者以环境为中心看问题,表现得山水不露,稳重大方,高屋建瓴,有种水滴石穿的坚韧,有种成竹在胸的稳重。
子墨子言曰:“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而非,从而誉之谓之义。可为知义与不义之辩乎?”
──语出《墨子·非攻》
郑板桥老先生曾有一句名言:难得糊涂。这句话的核心内容就是小事糊涂,大事明白。对小事糊涂,其实里面包含着极大的聪明和智慧;而对大事糊涂,那就是大愚了。
墨子对鲁阳文君说:“世俗的君子们,都知道小道理而不知道大道理。现在这里有一个人,偷了一只狗和一只猪,那么就会说他不仁,偷了一个国家一个都城,却会认为他合乎仁义。这就像看见一点白就说它白,看见一大片白却要说它黑。所以世俗的君子们,只知道小道理而不知道大道理。”
对小的事情,很多人都会轻易作出是非曲直的判断,但对大的事情,往往很少有人能高屋建瓴、审时度势地从宏观角度作出正确的理解。对此种观点,墨子作出了很多类推性的批判。
如墨子在《墨子·非攻》说:“杀一个人叫做不义,一定会有一项死罪。如果按照这种说法类推,杀十个人,十倍的不义,一定会有十重的死罪了;杀一百个人,一百倍的不义,一定会有百重的死罪了。对此,天下之人都会去指责他,称他为不义。现在最大的不义就是攻伐别人的国家,但却没有人指责它,而是跟从他、赞誉他,称之为义;他们的确不知这是不义之行,所以把那些赞同攻伐国家的话记录下来以流传后世。如果知道这是不义之行,又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记录这些不义之行,以流传于后世子孙呢?”
其实小事聪明也是一种智慧的体现,但这种智慧是一种狭隘的、浅短的智慧。小事聪明者往往过于注重细节。他们看重的是眼前的得失,而不知长远的利益;只知显而易见的小是小非,而不明至真至纯的大理大义;只想到局部的得失,而不顾及全局的统筹。因此,他们也常常在一些大事上犯糊涂。
而真正聪明智慧的人,不但在大事上从不糊涂,而且在小事上也会装“糊涂”。这就使得他们在处理问题时游刃有余。
宋太宗时期,李继迁割据西夏,屡犯边境,宋军在反攻时擒获其母。太宗与寇准密商,决定诛杀其母以惩其犯边之罪。吕端得知当即面谏太宗:“凡举大事者不顾其亲,杀其母只能结怨记仇,反而更加坚定其叛乱之心。”并建议“善养之,以招继迁,虽不能降,亦可系其心。”太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后李继迁及其母相继去世,其子归降。
除了吕端的大智谋,史书也多处记载了他的“糊涂”事例。寇准擢升为参知政事,吕端激流勇退,主动提出愿居寇准之下。他勤于政务,不私其家。吕端轻财好施,不蓄私产,不问家事。他历任州府,高居相位多年,三个儿子却生活“贫匮”,为了生计,甚至把住宅也典当出去了,他这样清慎洁守,确实“糊涂”得可以。
正是吕端在荣辱升迁、利害得失等所谓小事上的“糊涂”,才能在关乎国家兴衰成败的大事上“明白”。
小事糊涂是难得糊涂,大事明白则是大智慧,两者结合起来,便是“大智若愚”。人生需要的正是这种大智慧。
吃古通今
杨修自幼聪颖过人,但可惜却在关键的时候犯糊涂。
曹操建造花园,动工前工匠们请曹操审阅花园工程的设计图纸,曹操看了什么也没说只在园门上写了一个活字。工匠们不解其意,只好去问主簿杨修。杨修说:“丞相嫌园门设计得太大了。”工匠们按杨修的提示修改了方案。曹操见改造后的园门,心里非常高兴,问工匠们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工匠们说多亏了杨主簿的指点。曹操口中称赞杨修,心里却嫉恨杨修的才华。
曹操与杨修骑马同行,当路过曹娥碑时,他们见碑阴镌刻了黄绢、幼妇、外孙、臼八个字,曹操问杨修理解这八个字的意思吗?杨修正要回答,曹操说:“你先别讲出来,容我想想。”直到走过三十里路以后,曹操说:“我已明白那八个字的含意了,你说说你的理解,看我们是否所见略同。”杨修说:“黄绢,色丝也,并而为绝;幼妇,少女也,并而为妙;外孙,女子也,并而为好。臼,受辛也,并而为辞。这八个字是‘绝妙好辞’四字,是对曹娥碑碑文的赞美。”曹操惊叹道:“尔之才思,敏吾三十里也。”
曹操平汉中时,连吃败仗。欲进兵,怕马超拒守。欲收兵,又恐蜀兵耻笑,心中犹豫不决。适逢庖官进鸡汤,操见碗中鸡肋,沉思不语。这时有人入帐,禀请夜间口令,操随口答“鸡肋!”杨修见令传鸡肋,便让随行军士收拾行装,准备归程。将士们问何以得知魏王要回师,杨修说:“从今夜口令,便知魏王退兵之心已决。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今进不能胜,退恐人笑,在此无益,不如早归。魏王班师就在这几日,故早准备行装,以免临行慌乱。”曹操早恨杨修才高于己,今见杨修又猜透了自己的心事,便以扰乱军心之罪,杀了他。
老夫子点评:
杨修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因为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聪明可以表现,但要注意对象和环境。杨修多次在顶头上司面前耍聪明,这种不知收敛的显摆,即使极其爱才的曹操,也是无法忍受的。尤其是“鸡肋”事件,动摇军心之罪并非莫须有。在军情紧要关头,口无遮拦、不计后果、不顾大局地显摆自己的小聪明,岂有不杀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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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而非,从而誉之谓之义。可为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墨子·非攻》
现在,做小的坏事就知道去指责,而做大的坏事攻伐别人的国家却不知去指责他,而是跟从他,赞誉他,并称之为义。这是知道义和不义的区别吗?由此可以知道,天下之人把义和不义的区别弄得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