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禅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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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禅元趣一、修身养性(7)

峻极:“所谓恶者,恶不从善。善者,善不从恶。”

学僧如堕五里雾中,仍然茫然。良久,峻极禅师问学僧道:“懂了吗?”

学僧:“不懂。”

峻极:“行恶者无善念,行善者无恶心,所以说善恶如浮云,无所生也无所灭。”

学僧于言下有悟。

善恶,在世间法讲,做好事名日善,做坏事名目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世因果,历然俱在,就画实言,一点不虚。但在本性上讲,善恶之名都不立,若能不思善不思恶,即名见性(见到自己本来面目)。所谓“罪恶本空由心造,心若亡时罪亦空”。行善是枷锁,作恶名禅定,这不怪禅师颠倒,在真理上讲,作福行善,一味执着人天福报,岂非为枷锁所囚?作恶为非,虽要恶道流转,但本性仍是如此。故峻极禅师兴大慈悲,发此高论,乃要我们莫为善恶所迷。应该知道,为善上生时,就一味执着有为法,以为是究竟解脱,这就错了;作恶下堕时,就心灰意冷,以为人生无望,这也是错的。实则“善恶是法,法非善恶”也。

安住何处

唐朝丹霞禅师有一次想要去拜见马祖禅师,在路上碰到一个白胡苍苍的老人及一个髻龄的童子,丹霞禅师见老者器宇不凡,因此向前恭敬地问道:

“公住何处?”

老人用手一指上下,回答道:“上是天,下是地。”这意思是说宇宙之内都可为家。

丹霞好像抓住了老人的辫子,追问道:

“若遇天崩地陷怎么办?”这意思是说宇宙天地毁灭了怎么办呢?

老人高声呼叫道:“苍天!苍天!”这意思是说宇宙天地是成住坏空的。

童子就在旁边“嘘”了一声,这嘘声的意思是透露自家本性的住处是不生不灭的。

丹霞大大的赞美道:“非其父不生其子。”

佬人与童子随即入山而去。

住,我们要住何处?慈航法师说:“只要自觉心安,东西南北都好”所以上是天,下是地,处处无家,处处为家。

但世间人自己住在声色货利里,住在动名权力里,而声色货利功名权力都在变异不停,哪里能平安无事的安住?

人若能肯定自己,不被五欲六尘的境界牵着鼻子走,心能安住,则天崩地裂又奈我何!

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看到月亮在空中四无依靠,像是非常危险,其实非常安全,就因菩萨住在般若安性之中,了无挂牵,菩萨才能生活得自由自在。

禅的心要

大诗人白居易有一次请问惟宽禅师道:“身口意如何各自修行?”

惟宽:“无上菩提者,被于身为律,说于口为法,行于心为禅;应用者三,其致一也。如江淮河汉,在处立名,名虽不一,水性无二。律即是法,法不离禅,身口意合一而修,身口意皆名心也。云何于中,妄起分别?”

白居易:“既无分别,何以修心?”

惟宽:“心本无损伤,云何要修?要知道无论是垢是净,一切都要不可起念!”

白居易:“垢,可以拂拭,不可起念;净,能无念可乎?”

惟宽:“如人眼睛,物不可住,金屑虽珍宝,在眼也这病,乌云遮蔽天空,白云同样遮蔽天空。”

白居易:“无修无念又何异凡夫?”

惟宽:“凡夫长无明,二乘长执着,离此无明和执着的二病,是名真修;真修者,不得勤,不得忘,勤者近执着,忘即落无明,此为心要云尔!”

白居易有悟,后终于成为佛教实践的行者。

世间一切,有好有坏,有大有小,例如布施,布施多,多功德,布施小,少功德,故一切都有分别。身修则有不杀不盗不邪淫;口修则有不妄语、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意修则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身口意的修行,当然各各有别。若于真心自性上讲,本自清净,本自具足,何假修证?何有勤忘?故惟宽禅师以此为禅之心要啊。

如虫御木

有一次,沩山灵祐禅师在百丈禅师身旁,百丈禅师问道:“谁?”

沩山禅师答道:“灵祐!”

百丈禅师道:“你拨一拨火炉中,看看还有火没有?”

沩山禅师在炉中拨了一拨,回答道:“无火。”

百丈禅师亲自站起来,走到炉边,用火钳在炉中深深一拨,拨出一点火星,取出来给沩山看,然后说道:“你说无,这个不是火吗?”

沩山灵祐禅师说道:“我知道是有,只是未能深深一拨!”

百丈禅师道:“这只是暂时的歧路,经典上说,要了悟佛性,当观时节因缘,时节因缘一到,如迷忽悟,如忘忽忆,那时才知道自己本来一切具足,不是从外面获得的。所以,祖师说:悟境同未悟,无心如有心。凡圣虚妄,本来心法,原自备足。你现在已经如此,好好保护并把握它吧!”

第二天,沩山禅师随同百丈禅师入山出坡(劳动服务),百丈禅师问沩山道:“火种带来了吗?”

沩山禅师答道:“带来了。”

百丈禅师追问道:“在什么地方?”

沩山禅师捡起一枝柴,吹了两下,然后交给百丈禅师。百丈禅师欢喜地说道:“如虫御木,偶而成文。”

“火种”,代表了什么?暗示了什么?此即所谓佛性也。百丈禅师要沩山到炉中拨火,此即暗示他要找到自己的佛性。找到佛性本心,谈何容易?百丈禅师不得不亲自示范,要深深一拨,自性才有现前。甚至师徒在出坡时,都在策励生活中刁=要忘记自性,一句“火种带来了吗?”这里面多少慈悲、多少智慧、多少生活禅啊。

是邪是正

渐源仲兴禅师在道吾禅师处任侍者时,有一次端茶给道吾禅师,道吾禅师指着茶杯道:

“是邪?是正?”

仲兴走近道吾禅师的跟前面对着他,一句话不说,道吾禅师道:“邪则总邪,正则总正。”

仲兴摇摇头,表示意见道:“我不认为如此。”

道吾追问:“那你的看法?”

仲兴就把道吾手中杯子抢到手里,大声反问:

“是邪?是正?”

道吾抚掌大笑,说道:“汝不愧为我的侍者。”

仲兴便向道吾禅师礼拜。

道吾禅师开示的“是正?是邪?”这内中的道理,所谓“邪人说正法,正法也是邪;正人说邪法,邪法也成正。”有些天天说道的人,却破坏人的信心;有些好打喜骂的人却能给人入道。名医治病,砒霜毒药皆成良药,因此说“邪则总邪,正则总正”。

仲兴禅师认为宇宙有“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能体会时则不执断,也不执常,作如此会时,则一切皆正。若将手中物执有执空则皆是邪。以此见地反问老师,道吾禅师欣慰嘉勉,终于师资相契了。

不可向你是说

有一学僧想到覆船禅师住的地方去,在路上碰到一个卖盐的老翁,于是就上前问道:

“请问老翁覆船路如何去?”

良久,都等不到老翁的回答,于是学僧又问一次。

老翁:“我已经向你说过了,你聋吗?”

学僧:“你回答过我什么?”

老翁:“向你说覆船路。”

学僧:“难道说你也学禅吗?”

老翁:“不止是禅,连佛法也全会。”

学僧:“那你试说看看?”

老翁一句说也不说,挑起盐篮便要走。

学僧不解只道了一声:“难!”

老翁:“你为什么这样说?”

学僧:“盐翁!”

老翁:“有何指示?”学僧:“你叫做什么?”老翁:“不可向你说这是盐。”

要去覆船禅师处参学,路要怎么走?“既日覆船,何有道路?”道,有难行道,易行道,有大乘道小乘道,有出世道世间道,一般学者,总要循道前行,但禅门学者,“丈夫自有冲天志,不向如来行处行。”虽是覆船,又何无路?

晒香隔菇

永平寺里,有一位八十多岁驼着背的老禅师,在大太阳下晒香菇,住持和尚道元禅师看到以后,忍不住地说:“长老!您年纪这么老了,为什么还要吃力劳苦做这种事呢?请老人家不必这么辛苦?我可以找个人为您老人家代劳呀!”

老禅师毫不犹豫的道:“别人并不是我!”

道元:“话是不错!可是要工作也不必挑这种大太阳的时候呀!”

老禅师:“大太阳天不晒香菇,难道要等阴会或雨天再来晒吗?”

道元禅师是一寺之主,指导万方,可是遇到这位老禅师,终于认了输。

禅者的生活,无论什么,都不假手他人,也不等到明天,“别人不是我”,“现在不做,要待何时?”这是现代人应该深思的问题。

飞越生死

有一个学僧道岫,虽然精于禅道的修行,但始终不能契悟,眼看比他晚人参禅学道的同参,不少人对禅都能有所体会,想想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学禅,既不幽默,又无灵巧,始终不能入门。心想还是做个行脚的苦行僧吧!于是道岫就打点二斤半的衣单,计划远行。临走时便到法堂去向广圄禅师辞行。

道岫禀告道:“老师!学僧辜负您的慈悲,自从皈投在您座下参学已有十年之久,对禅,仍是一点消息没有。我实在不是学禅的根器,今向您老辞行,我将云游他去。”

广圄禅师非常惊讶问道:“哦!为什么没有觉悟就要走呢?难道到别处就可以觉悟吗?”

道岫诚恳的再禀告道:“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精进于道业上的修持,我用功就是因缘不合。反观同参的道友们一个个都契机的回归根源。目前在我心的深处,萌发一股倦怠感,我想我还是做个行脚的苦行僧吧!”

广圄禅师听后开示道:“悟,是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根本无法形容,也无法传达给别人,更是学不来也急不得的,别人是别人的境界,你修你的禅道,这是两回事,为什么要混为一谈呢?”

道岫道:“老师!您不知道,我跟同参们一比,立刻就有大鹏鸟与小麻雀的惭愧。”

广圄禅师装着不解似的问道:“怎么样的大?怎么样的小?”

道岫答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越几百里,而我只囿于草地上的方圆几丈而已。”

广圄禅师意味深长的问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越几百里,它已经飞越生死了吗?”

道岫禅僧听后默默不语,若有所悟。

谚云:“人比人,气死人。”比较、计较,这是烦恼的来源,怎能透过禅而悟道呢?聪明、机智,大鹏鸟一展翅千八百里,但不能飞越过生死大海。因为小麻雀与大鹏鸟是比较上有快慢、有迟速,但禅要从平等自性中流出的。所以道岫禅僧一旦除去比较、计较,回归到平等自性中来,就能有所悟了。

不许为师

兜率从悦禅师,参访密行的清素禅师,非常礼敬,有一次因食荔枝,经过清素禅师的窗口就很恭敬地说道:

“长老!这是家乡江西来的水果,请你吃几个!”

清素很欢喜的接过荔枝,感慨的说道:“自从先师圆寂后,不得此食已久了。”

从悦问道:“长老先师是何大德?”

清素答道:“慈明禅师,我在他座下忝为职事一十三年。”

从悦禅师非常惊讶的赞叹道:“十三年堪忍职事之役,非得其道而何?”说后,便将手中的荔枝全部供养给清素长老。

清素即以感激的态度说道:“我因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传人,今看你如此虔诚,为此荔枝之缘,竟违先师之记。将你的心得告诉我!”

从悦禅师具道所见。

清素开示道:“世界是佛魔共有的,最后放下时,要能入佛,不能入魔。”

从悦禅师得到印可以后,清素禅师教诫道:“我今为你点破,请你得大自在,但切不可说是承嗣我的!真净克文才是你的老师。”

“要学佛道,先结人缘”,荔枝有缘,即能悟道。“佛法在恭敬中求”,从悦对前辈的恭敬,恭敬中就能得道。古人一饭之恩,终生不忘,如清素禅师,一荔之赐,竟肯道破心思,此乃感恩有缘也。“不可嗣我,当可嗣真净克文禅师”,师资相助相信,也是禅门美谈啊。 寸丝不挂

净居寺的比丘尼玄机,常在大日山的石窟中打坐参禅,有一天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心想:“法性湛然深妙,原本没有来去之相,我这样厌恶喧哗而趋于定寂,算不得是通达法性的人。”

于是他立刻动身往访雪峰禅师。

雪峰初见时问道:“从什么地方来?”

洗面革心

良宽禅师,毕生修行参禅,从未稍懈一天,当他老年时候,从家乡传来一个消息,说他的外甥,不务正业,赌吃玩乐,快要倾家荡产,家乡父老,希望这位禅师舅舅,能大发慈悲,救救外甥,劝他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良宽禅师终于为乡情所感,就不辞辛苦,走了三天的路程,回到童年的家乡。良宽禅师终于和多年没见过的外甥见面了。这位外甥非常高兴与他的和尚舅父相聚,并且特地留舅父过夜。

良宽禅师在俗家床上坐禅坐了一夜,次晨离去的时候,就对他的外甥说道:“我想我真是老了,两手直是发抖,可否请你帮忙把我草鞋带子系上?”

他的外甥非常高兴地助了他一臂之力。良宽禅师慈祥的说道:

“谢谢你了,你看,人老的时候,就一天衰似一天。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趁年轻的时候,要把人做好,要把事业基础打好。”

禅师说完话后,掉头就走,对于外甥的任何非法行为,一句不提,但就从那天以后,他的外甥再也不花天酒地去浪荡了。

禅宗的教学法,有时当头棒喝,有时反诘追问,有时有无不定,有时暗示含蓄。总之禅的教育,就是不说破,不说破的才是自己的全部。

天下爱护儿女的父母们,你们能懂得这种禅心么?

不知道

宋朝有一将军曹翰,在讨伐南方的贼寇之后,路经庐山的圆通寺,寺僧因知曹翰的军队风纪不好,大家就吓得四散逃逸,只有住持缘德禅师端坐法堂不动。曹翰叫他,他也不理不睬,甚至连瞧一眼都不肯,曹翰英雄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非常生气地说道:“我的军队路过此间,只想借宿贵寺,让士兵们休息一下,为什么你连一声招呼都没有?你竟敢如此无理,难道你不知道面前站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

禅师听后,平静的睁开双眼,回答道:“一个军人站在佛前咆哮,如此无礼,难道你不怕因果报应吗?”

曹翰更是大吼道:“什么因果报应不报应,难道你不怕死吗?”

缘德禅师也提高了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面前坐着一个不怕死的禅僧吗?”

曹翰非常讶异于禅师胆量,同时也被禅师如此的定功折服,问道:“这么大的一座寺庙只剩下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缘德禅师道:“只要一打鼓,他们就会闻声回来。”

曹翰就猛力敲鼓,敲了好久,但却没有出现任何人。曹翰不悦道:“已经打鼓了,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缘德禅师从容道:“因为你打鼓的时候,杀气太重,请念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然后敲一下!”

因此,曹翰念佛打鼓,打鼓念佛,不久藏起来的寺僧都跑回来了。曹翰此时非常有礼的合掌问道:“请问禅师上下?”  禅师平静地回答道:“我是缘德。”

曹翰惊叹不已,随即跪下来祈求道:“原来是德高望重的缘德禅师!禅师,请指示我,如何才能在战争中致胜?”

缘德禅师漠然地应道:“不知道!”

自古以来,社会每有战乱,总有一些大德护卫道场,愿与寺庙共存亡,像缘德禅师者,勇敢、慈悲、智慧之人也。兵难不难是勇,叫人念佛是慈,随兴回话是智。尤以问战争取胜之道,回以“不知道”,真智仁勇之大德也,这难道不是禅心的功用欤。

通身是眼

有一次,道吾禅师问云岩:“观世音菩萨有千手千眼,请问你,哪一个眼睛是正眼呢?”

云岩:“如同你晚上睡觉,枕头掉到地下去时,你没睁开眼睛,手往地下一抓就抓起来了,重新睡觉,请问你,你是用什么眼去抓的?”

道吾禅师听了之后,说:“喔!师兄,我懂了!”

“你懂什么?”

“遍身是眼。”

云岩禅师一笑,说:“你只懂了八成!”

道吾疑惑的问:“那应该怎么说呢?”

“通身是眼!”

“遍身上眼”,这是从分别意识去认知的;“通身是眼”这是从心性上无分别智慧上显现的。我们有一个通身是眼的真心,为什么不用它彻天彻地的观照一切呢?

育才之道

有一位信徒在佛殿礼好佛后,便信步来到花园散步,碰巧看到园头(负责园艺的僧众)正埋首整理花草,只见他一把剪刀在手中此起彼落,将枝叶剪去,或将花草连根拔起,移植另一盆中,或对一些枯枝浇水施肥,给予特别照顾。信徒不解地问道:

“园头禅师,照顾花草,你为什么将好的枝叶剪去?枯的枝干反而浇水施肥,而且从这一盆搬到另一盆中,没有植物的土地,何必锄来锄去?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圆头禅师道:“照顾花草,等于教育你的子弟一样,人要怎么教育,花草也是。”

信徒听后,不以为然道:“花草树木,怎能和人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