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曾国藩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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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曾国藩事上司的把权之法(2)

有一则笔记是曾国藩的一位朱幕府所记南京城攻破后湘军秘闻:当曾国落在南京破城,太平天国覆亡。进入残破不堪的石头城后,全城余烬未息,颓垣败瓦,满目荒凉,惨不忍睹。一天晚上,约十一点钟,曾国藩亲审李秀成后,进入卧室小憩,湘军的高级将领约有三十余人忽然云集大厅,请见大帅。中军向曾国藩报告,曾国藩即问九帅有没胡来(九帅即其弟曾国荃),中军复以未见九帅,曾国藩即传令召见曾国荃。曾国荃是攻破南京的主将,这天刚好生病,可是主帅召唤,也只好抱病来见。曾国藩听到曾国荃已到,才整装步入大厅,众将肃立,曾国藩态度很严肃,令大家就座,也不问众将来意;众将见主帅表情如此,也不敢出声。如此相对片片刻,曾国藩乃命随员去拿纸笔,随员进簿书纸,曾国藩命换最好的大红纸,就案挥笔写了一副对联,掷笔起身,一语不发,从容退入后室。众将莫之所措,屏息良久,曾国荃乃趋至书案前,见曾国藩写了十四个大字。分两行上下联: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曾国荃读此联时,起初好像很激动,接着有点凄然,最后则是惶然。众将围在曾国荃之后,观读联,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叹气的,有热泪盈眶的,备式各样表情不一,然后曾国荃用黯然的声调对大家宣布说:“大家要再讲什么了。这件事今后万万不可再提,有任何枝节,我曾九一人担当好了。”

这一段笔记显示了南京城破后湘军确有拥立曾国藩为帝的一幕;可是这种非常之举是成则为王、败为诛杀九族的危险举动,所以谁也不敢明言说出口。曾国藩明知众将来意。也不说破,只用十四字联语作答,相互之间都不点破。

其实,早在安庆战役后,一曾国藩部将即有劝进之说,而胡林翼、左宗棠都属于劝进派。劝进最力的是王门岂运、郭嵩焘、李元度。当安庆攻克后,湘军将领欲以盛筵相贺,但曾国藩不许,只准各贺一联,于是李元度第一个撰成,其联为“王侯无种,帝王有真”。曾国藩见后立即将其撕毁,并斥责了李元度。在《曾国藩日记》中也有多处戒勉李元度慎审的记载,虽不明记,但大体也是这件事。曾国藩死后,李元度曾哭之,并赋诗一首,“其中有“雷霆与雨露,一例是春风”句,潜台词仍是这件事。

李元度联被斥,其他将领所拟也没有一联合曾意,其后“曾门四子”之一的张裕钊来安庆,以一联呈曾,联说:

天子预开麟阁待;

相公新破蔡州还。

曾国藩一见此联,击节赞赏,即命传示诸将佐。但有人认为“麟”字对“蔡”字不工整,曾国藩却勃然大怒说:“你们只知拉我上草案树,(湖南土话,湘人俗称荆棘为草案材)以取功名,图富贵,而不读书求实用。麟对蔡,以灵对灵,还要如何工整?”蔡者为大龟,与麟同属四灵,对仗当然工整。

还有传说,曾国藩寿诞,胡林翼送曾国藩一联,联说:

用霹雳手段;

显菩萨心肠!

曾国藩最初对胡联大为赞赏,但胡告别时,又遗一小条在桌几上,赫然有:“东南半壁无主,我公其有意乎?”曾国藩见之,惶恐无言,将纸条悄悄地撕个粉碎。

左宗棠也曾有一联。用鹤顶格题神鼎山,联说:

神所凭依,将在德矣;

鼎之轻重,似可问焉!

左宗棠写好这一联后,便派专差送给胡林翼。并请代转曾国藩,胡林翼读到“似可问焉”四个字后,心中明白,乃一字不改,加封转给了曾国藩。曾阅后,乃将下联的“似”字用笔改为“未”字,又原封退还胡。胡见到曾的修改,乃在笺末大批八个字:“一似一未,我何词费!”曾国藩改了左宗棠下联的一个字,其含意就完全变了,成了“鼎之轻重,未可问焉”!所以胡林翼有“我何词费”的叹气。一问一答,一取一拒。

曾国藩的门生彭玉麟,在他署理安徽巡抚、力克安庆后,曾遣人往迎曾国藩。在曾国藩所乘的坐船犹未登岸之时,彭玉麟便遣一名心腹差弁,将一封口严密的信送上船珲。于是曾国藩便拿着信来到了后舱。但展开信后,见信上无上下称谓,只有彭玉麟亲笔所写的十二个字:

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

这时后舱里只有曾国藩的亲信倪人皑,他也看到了这“大逆不道”的十二个字,同时见曾国藩面色立变,并争不译言地说:

“不成话,不成话!雪琴(彭玉麟的字)他还如此试我。可恶可恶!”

接着,曾国藩便将信纸搓成一团,咽到了肚里。

当曾国藩劝石达开降清时,石达开也曾提醒他,说他是举足轻重的韩信,何不率众独立?曾国藩默然不应。

此事对曾国藩来说,不敢乘势而进,是怯懦,顶住众人压力是勇敢,这进退去从之间谁能分辨得清,谁又能把握得好呢?

曾国藩熟读儒家经典,是晚清有名的理学家。他坚拒纵横家王门岂运劝其称帝的事,尤能反映曾国藩的品格特征等处世风格。

王门岂运是湖南湘潭人,二十几岁开始研究经学,对《春秋公羊传》尤有深入研究,但他通经在于致用,尤其是实现其所谓“帝王之学”。他认为《春秋》主旨在于拨乱。治经要经世致用,他的致用是将经与术结合起来。术是权术。治理国家的一种方法、手段,所谓纵横之术。王门岂运想用纵横之术来辅助识时务之人成帝王之业。在乱世,谁能拨乱反正,成大事业。即辅助谁,但又要看准时局变动的趋向,静观势态,未到其时。蛰伏隐退,时机到来,大展才能。因此既要有满腹经纶在胸,又要有居静不动的修养,可进可退。进时,用儒学、儒教使据乱达到升平,推致太平。退时,用老庄的学问,庄子的禅悟人生,去掉忿怨,恰然自乐。

王门岂运满腹经纶,欲报效国家,将自己的一套经世安邦之策,付诸实现。

王门岂运的这种抱负因太平军起义的爆发而更趋强烈了。起义军入湘后,曾国藩奉清廷之命帮办湖南团练,组织湘军与起义军为敌,王门岂运曾多次上书言事,得到了曾的重视。后虽因身系独子,未能从军,但从此与那湘军将帅保持了密切的关系。在太平天国存在期间,他曾三度至曾国藩驻地探视,并参与谋划。据王门岂运晚年的弟子杨度后来追述,当时王氏“击剑学纵横,游说诸侯成割据,东南带甲为连横。曾、胡却顾咸相谢”,而王氏却“笑起披衣下”。说的是王门岂运曾游说曾国藩、胡林翼与太平军“连横”反清。王、杨师徒交情甚密,且当时王尚健在,故其说宜有据。计其进言当在1855年冬王到武昌曾军探望时。但曾国想把王看作是狂放不羁的文士,虽诗歌唱酬,优礼至甚,而于其意见,殊少采纳,却也是事实。如1856年初王作书与曾,促其建议撤团防、废捐、清理田赋,以减轻对人民的压榨;防止人民投奔和响应太平军,曾就没有接受。故王对曾,也始终只以后辈和朋友自居,未尝甘为僚属。

王门岂运为人慷慨激昂,向以霸才自居。他在1855年劝曾国藩自立不成,1860年再入曾府,仍喋喋而谈,其意也是“彼可取而代之”的意思;但曾国藩却正襟危坐,以食指蘸杯中茶汁,在几上点点划划。不多时,曾起立更衣,王门岂运便站起窃视几上,只见上面依稀有个“妄”字。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此时的曾国藩正准备北上“剿捻”。一见王门岂运到来,极为高兴,但因有了前的次“劝进”,曾国藩自然有所警惕。但王门岂运这次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与曾国藩讨论学问。他对曾国藩说:“公之文,从韩愈以追西汉。逆而难,若自诸葛、魏武帝以入东汉,则顺而易。”曾国藩起初听得津津有味,并频频点头。的确,学习辞章从唐代韩愈,上溯西汉,逆而难,如果自曹操入东汉,就较容易,也顺理成章。但到后来,曾国藩还是听出了王门岂运的弦外之音。原来还是让他做曹操!但曾国藩这次倒也平静,故作不知。王门岂运自知他的帝王之术再无实现的机会,颇为沮丧,只得悻悻而归。

三次纵横计不就,王门岂运对曾国藩的看法大为改变。说曾国想再次出山已“变节为巽顺”,虽功成名就,但“避事”不敢担当。直到晚年,王门岂运已经历了清亡、袁世凯复辟败亡等重大的历史事变,才对曾国藩当初不自立为帝的看法有了改变。据说民国后,珍藏着曾国藩“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一联的朱老夫子,曾专门去拜访这位当年行纵横计的王门岂运,并拿出曾联求王写跋语。王门岂运大为惊叹说:“难道真有这个联吗?涤丈襟怀,今日以前,我只知文正之所以为文正,左老三(指宗棠)之所以为左老三。”沉思片刻,即欣然命笔,另书一联曰:“花鸟总知春浩荡,霸才悔过,对曾国藩恪守名份的行为赞叹不已,说明曾国藩的忠诚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把权实战:瘦子对胖子说:“不!”

曾国藩的做法证实,人要成功,无所谓“懦”与“勇”,关键在于把握好“懦”与“勇”的时时,该“勇”的时候“勇”,该“懦”的时候“懦”,而“勇”与“懦”并不一定需要以众人的标准为标准。大家都敢做的事,并不能说你勇,而大家都不敢而又该作的事你敢,才能叫做“勇”。曾国藩说:

人禀阳刚之气最厚者,其达于事理必有不可掩之伟论,其见于仪度必有不可犯之英风。

他还说:“樊哙之鸿门披帷拔剑割彘,与夫霸上还军之请,病中排闼之谏,皆阳刚之气之所为也。未有阳刚之气而能大有立于世者,有志之君子,养之无害可耳。”显然,在这里,曾国藩是把这种“阳刚”当做一种“大勇”来谈论的。

清朝的政治风气,在嘉庆道光以后日见泄沓萎靡,人才亦日见寥落。这与皇帝的好尚及执政者之逢迎谄谀,都有密切的关系。《暝庵杂识》中曾有一条说:

曹振镛晚年恩遇益隆,声名俱泰。做了很长时间的大学士却平安如初。他的一个门生请教原故,曹答曰:无他,但磕头,少说话耳。”当时流传颇广的《一剪梅》形容官场积习云:

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其二云: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其三云:八方无事岁年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赞襄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其四曰: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身后更无穷,不谥文忠,也谥文恭。

曹文正即曹振镛,是道光一朝最得皇帝倚信的宰相。曹振镛之琐鄙无能,养成了道光一朝政治风气之柔靡泄沓。

在这一世风下,曾国藩却能反其道而行之,众相柔靡之时,他却敢迎风独立,挺身而出,为其以后声名及发达创造了一个机会。

目睹时局危急而政风颓靡,遂因皇帝下诏求言而勇敢地先后上了几道条陈时务的奏疏。

在这些奏疏中,他指出****政治的最大弊病,莫如皇帝自智自雄,视天下臣民如无物。其最后所至,必将是“直言日觉其可憎,妄谀日觉其可亲,流弊将靡所底止。”这些话却不是自矜才智的皇帝所乐意听闻的。而且在积威之下,大多数的人为了自保功名富贵,也决不肯把这种逆耳之言向皇帝直说,以免皇帝一旦发怒,自己将顿罹不测之祸。即以当时的情形来说,除了曾国藩,也不曾有人上过这样激切伉直的谏疏。所以后人说他有古大臣“伉直之风”。曾国藩的风骨,在这里可以充分看出。

曾国藩之必能成就日后的事业,于此亦可窥见其端倪。金梁所撰的《四朝佚闻》说:曾国藩因上圣德疏为文宗所特知,谕祁隽藻曰:“敢言必能负重。故其后遂倚以平乱。”

由此说来,曾国藩在上疏中固然表现了他的耿耿忠忱,而咸丰皇帝也在此疏中看出了曾国藩之有担当、有抱负,可委以重任。此一奏疏在曾国藩个人前途以至清皇朝的前途居有何等的重要性,也就可以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