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落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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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守意(3)

世间有无神仙,林落雪不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她早已听过无数次,在父亲留下的旧书里也有些神仙志怪的记载,可也只是记载而已,并未见任何人显灵。

凡间众人生老病死不由自己,功名利禄望而不得。以致许多人厌弃凡尘,渴望修仙永存,做逍遥人。

林落雪在书房翻动着那些旧书。书页都有些发黄。那是父亲很久之前看得书。书中图像怪异,有些字更是不认识。落雪摇了摇头,随手扔在桌上。书的周围扬起尘土。

书房已许久不打扫。这里平时没有人进。林落雪的母亲告诉林落雪不要进这个房间。林落雪向来听话,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进来过。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因为好奇进来,被母亲知道后拽了出去。

再次进来,书房跟小时候自己所见几乎一样。冷清刻板,书柜上一排排都是书。林落雪摆了摆手,扬起的灰尘飘到了口鼻尖,她挥舞开那些灰尘,到了房间门口。

母亲和青姨都出去了,她趁他们不在进来看看。怕母亲生气,林落雪一直克制。从未在母亲跟前提父亲的事,也不提书房,不提读书。这次忍耐不住好奇心,是因为几月前见到玄玉城弟子慕云。

白色披风载着慕云在空中飞来飞去,披风上居然可以灌注法力,可以束缚人。而慕云更可以控制披风。玄玉城中比慕云更厉害的人肯定还有。这样看来修仙之说倒不是完全的混说。父亲去了玄玉城修炼本是事实,只是情况到底如何。父亲真的能放下在人间的一切吗。母亲,自己,还有他一直想要的人间功名,出人头地。

玄玉城的人真的没有任何烦恼吗?那自己的烦恼是否可以让玄玉城的人帮忙除去。我究竟是什么人,雪花与我到底是何关系?

“吱呀”大门响动的声音。林落雪听罢赶紧开门走出了书房。刚合上书房的门,就看到青姨。手中提着篮子,篮子里是平日里吃的蔬菜。

青姨盯着林落雪看了会儿,林落雪也怔怔的,青姨道:“。还好是我看到,要是你娘看到该生气了”

林落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前几步,拉着青姨的胳膊道:“青姨,你别跟我娘说”

“一次不说可以,要再这样,那我就得说了。”,青姨拽开林落雪拉着她的手,严肃道:“雪儿,这是为了你好。像你爹一样读书读得蒙了心,只顾着功名前程,眼里都没有你娘了。现在倒好,功名前程也不要了,抛妻弃女做什么逍遥神仙。那些神神鬼鬼的书更害人。依我的意思,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识的几个字,能辨是非,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才好呢”

青姨边说边看林落雪的神态,见落雪不说话,含笑问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落雪摇了摇头,回道:“我怎敢说青姨对错呢?我只是偶尔想念父亲,想知道父亲在修仙的地方过得怎么样?”

若是在平时,在青姨和娘的劝说下她一定会收了心,再不想这些。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她见过慕云后,她开始相信了世间真有高人,也真有修仙之地。如果父亲真的在那里,落雪真想见父亲一面,也更想让父亲和母亲团聚。那件带有法力的披风和身怀灵术的慕云也让她好奇。

“修仙?哪有修仙的地方,你爹疯了,你也入魔了吗?”青姨听落雪说起修仙之地,断然回道,“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看来该告诉你娘了?”

“不要说,我不想了,只有小时候进过,长大后这真的是第一次进书房。那些书我也看不懂。我不会胡思乱想的”,落雪急忙向青姨解释,心“砰,砰”直跳。

落雪说的是实话。自与慕云见过面后,她确实老想玄玉城,想父亲,也想那些神奇的法术。可只是想想。这个院子里只有她,青姨和母亲生活,日子清苦却也开心,落雪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林落雪极力央求青姨,青姨才答应不说。她去了厨房,落雪也回了自己房间。

院子里飘散开饭食的香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林落雪在自己房间门前,吸取着传过来的香味,心情大好。刚刚的紧张也消除几分。

阳光明媚,照在院子里的绿色植物上。植物叶子在微风中摇摆点着头,一切看来都那么好。

现在是盛夏,距离与慕云见面已过去半年。少年的样子已经开始模糊。只有那件白色披风和少年控制他的手势随着落雪的回想越来越清楚。

客厅吃饭,林落雪拿着筷子随意捡了几样菜放到自己的碗里,菜就着米饭,林落雪低头只顾着吃,却不敢看前方。她的正对面坐着母亲,侧面则是青姨。青姨时不时看下落雪,微笑的样子。母亲则是懒懒的。母亲的手边放着一个深色的袋子,袋子里装着圆圆滚滚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临近吃完,母亲唤了青姨,随即将袋子推了过去,说道:“这是五十两银子,够我们用一阵子了。你取出一些来用,剩下的存起”

林落雪一脸的不明白。青姨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母亲。脸现疑惑。她觉得不该把这样的事放在这里说,银子的事落雪从来不知道。母亲也很少将家里的事跟她说。

见青儿看着自己,落雪的娘笑了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该告诉落雪了。数年前,曾有人来咱们家乞讨,我给了他饭食。如今几年间这人过得好了,是想报恩。所以每年就会给咱家递来银子。光靠我和你青姨针织刺绣,终归清苦了些。所以报恩人给的银子我们偶尔会用。我和你青姨再辛苦都没事,可是不能委屈了你。”

母亲看着落雪,一旁的青姨也冲着落雪点头。落雪看了看银子回道:“这人也有心了”

林落雪的母亲摇了摇头,有些伤感,说道:“他是有心,我却对他没有任何印象。这么多年我施舍过的人多了,真不知道是哪个人还恩。这个人从未出现,每次只是派自己的弟子来送。那弟子仙风道骨的模样,看着非同凡人。我只觉得奇怪”

落雪听母亲说道仙风道骨,非同凡人。心中一怔,呆在那里。

“怎么了?”母亲问道。

落雪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一旁的青姨见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好了,饭都凉了,快吃吧”

晌午,青姨和母亲都休息了。林落雪睡不着,想着母亲说的话,再次想到了慕云。那个人终究是模糊了,可他的白色披风和法术还是清楚得很,搅的落雪难以安宁。

推开屋门看着外面,阳光下的叶子被晒得有些蔫了。落雪边看便叹了口气。胳膊屋子里有动静,那是母亲的屋子。想来母亲还未睡着。

落雪到母亲房间,心中有些恍惚,怕母亲生气。落雪的母亲见落雪进来,开心笑道:“雪儿来了,怎么不睡觉?”,边说边拉着落雪坐在了自己身边。

“娘,你怪我爹当年离开你吗?”,林落雪问道。“仙风道骨,非同凡人。你这样形容那些不和常人一样的人,跟青姨的说法不一样。我原本以为你会生气的,怪力乱神,神神鬼鬼的事你从来不相信,甚至你不让我去父亲的书房。娘,到底你怎么看父亲的事?”

落雪的母亲愣了一会儿,神色有些伤感,抚着落雪的头发,柔声道:“少年人总是志向千里,让你接触那些东西,你是不是会和你爹一样离开娘,若如此我不拦你,可是舍不得你”

“娘,你很早就这么想了吗?”林落雪惊了一下,诧异道:“这么说你是认同那些神仙的事的,也不怪怨爹出走?”

“不怪”,落雪母亲答道。她的样子有些沉重,继续道:“只是不舍”。

见母亲这个样子,落雪心中只觉难受。落雪母亲看落雪的样子不开心,微笑着安慰落雪道:“我和你爹两情相悦,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能一生相伴当然好,可人变事变,我也无可奈何。但我真的无怨”

见母亲微笑,落雪点了点头。

“如果我能带爹回来呢?”,临出门前,落雪问道。

“他若愿意回来,自会回来。怎能强迫?”,落雪母亲含笑看着落雪,“不必强迫。雪儿,当年你出生,稳婆以为你活不成,是我坚持你会回来。你终于回来了,漫天飞雪,我与你母女相视而笑,一切事情命中皆有注定,你也不需要为难你爹”

母亲的眼里眼神躲闪,林落雪明白,母亲在压制自己的痛苦,同时也在留自己。话未明说,但话中语气是不希望自己离开。

落雪叹了口气,缓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