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雪击退众人,以女娲石之法力锁城,凄凄惶惶回到城中。
大厅之内没有人,林落雪伤感已极,静静坐下。身体仍旧觉得疲惫,侧躺在地上,手中女娲石莹莹放光,林落雪眼角不断涌出泪水。
又是许久。她真的累了,轻轻合上眼睛,半梦半醒,直到母亲来到她的身边。
林倩双膝跪地,将林落雪的头放在自己膝上,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中无限怜惜。
林落雪微微睁眼,言道,“娘,好累”
林倩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娘陪着你”
林落雪再次闭上了眼睛,此时的神情看来很是心安。
二人就这样说话。
林落雪道,“我当初为何要离家呢,为何要去找父亲呢?那时的日子虽也苦了些,可就那样坚持着也便过去了,总不会到如今这番境地”
林倩笑着说女儿,“你糊涂了,雪儿?”
林落雪半晌不说话。
林倩安慰道,“当初的你是那样的不开心,娘虽舍不得你离开,但只要你高兴,你做什么娘都是支持的,何况当初不是你主动做的决定,事情逼你到那个份上,你也是没有办法。”
林落雪长叹一声,言道,“现在又该如何呢?”
林倩问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你又能做到什么?”
林落雪回道,“制服萧子风,继任玄玉城掌门,向天下人昭示真相,还我和叶家父女清白”
林倩则道,“想做就去做”
林落雪则回道,“我不敢,我不能”
魔君不会让她这么做,现在的林落雪无人相信,也没有帮手,她还要照顾母亲和青姨,青姨现在更在魔君手里。她动弹不得。
时魔君已在城中,林落雪并不知道。魔君看着落雪一举一动,既想着继续利用她同时又心疼她。
等林母离开,魔君来见落雪。
落雪道,“放了青姨吧,她只是个普通人,我娘也只是普通人,不要在为难他们”
魔君道,“可你不是普通人,现在你拥有着女娲石,你是人间法力最强的人。你还会掌管玄玉城,还会与我为敌。落雪,我不想让你当我的敌人,你应该是我的人”
林落雪皱眉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你和无名一直在设计我?”
魔君道,“女娲石是圣物,能让人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我要你帮我得到。现在你得到了就应该给我,往后这人间就是我们的”
林落雪摇摇头道,“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可叹我不听师傅和慕云的话,总相信你是好的,对你抱有期望,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你置我于如此险境,现在居然还想逼着我帮你”
魔君言道,“我一向待你真心,当年一别,遗憾不已。我为你封江万尺,为你留雪境,我等着你回来,我雷霆行事,杀掉那些讨厌的人,我想将这整个人间给你,可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要辜负我?”
林落雪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愿意在说话。
魔君也不在说话,笑了笑,转身离去。
一会儿,屋中走出去两个人,紧随魔君而去。眼前景象让林落雪既愤怒又绝望。
母亲林倩被他们带走了。
城中彷徨数日,林落雪最终决定去找慕云,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也是唯一会帮自己的人。为避免连累慕云,只能悄悄相见。
林落雪驱动同心隐功法,慕云得到召唤前来相见。
林落雪先道,“那日的事...?”
话未说出已被慕云打断,慕云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
林落雪心中感觉温暖,也跟着笑了笑。
慕云继续道,“辛师伯都相信你了,我自然更要相信你”
落雪则遗憾道,“我以为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呢”
慕云则笑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相信你是正道之人是基于事实判断,虽然太晚了些,但作为玄玉城弟子,我已经站明了立场。落雪,身份归身份,我是我,这么久以来至少行动上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今后也是。我会帮你证明清白,玄玉城掌门之位你愿意做我便陪你,你不愿意,我也舍了这里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好吗?”
林落雪感动落泪,一时无语。
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玄玉城的掌门你来做吧,相信你会做好的”
慕云疑惑。
林落雪只是笑笑,言道,“慕云,你虽不是师傅的徒儿,但师傅授业于你,又格外的看重你。你嫉恶如仇,往后玄玉城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更好的。你有母亲,有玄玉城众师兄师弟,这些应当比你的仇恨更重要。”言罢,款步离去。
林落雪去见魔君,言道,“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帮你征服人间。请你放了我母亲和青姨”
魔君自然不信,问道。“让我怎样相信你?”
林落雪早猜到会如此,回道,“设坛昭示众人,我会告诉所有人我一直在帮你,我会告诉他们师傅确实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我,是我用邪术控制了师傅,如此再无可辩,你可以放心了”
魔君欣然同意。
坛前又是一阵乱战,林落雪两不相帮,静静看着这一切,直到众人停手。在魔君处这几日,林落雪早已找到母亲和青姨并做了安排。
魔君要林落雪说话。
林落雪款款站起,将女娲石置于身前,众人立刻便安静。
落雪道,“我是雪灵,是女娲娘娘昔日用女娲石所铸之灵,与女娲石天然有着感应,所以才能得到女娲石。江湖传言,说我害死师傅和玄玉城众长老,此言不实,各位尊长实为萧子风所害。落雪人微言轻,今日之语在场之人恐不会相信,但话留此处,来日可辨真伪”
林落雪看了眼魔君,见魔君的眼神冷冷的,显然已经生气。再看慕云,很替自己担心。
林落雪继续道,“当日师傅言将玄玉城掌门之位传给我却是真话,但话并没有说完。我母亲林倩被魔君困在这里,我做不得主,师傅虽疼惜我但也担心万一,师傅跟我说,我若有不测,可将玄玉城掌门之位传于慕云”
众人听罢哗然,尤其萧子风怒不可遏。
林落雪不等他们反应,急忙离开按计划行事。
在魔君处几日,林落雪表现尚可,魔君便相信了她,安排母女见面。林落雪告诉母亲几日后装病,由青儿带着去看病,到时虽有魔君之人监看,但人毕竟很少。前方乱作一团,魔君会被缠住,以落雪现在之法力和女娲石之力完全可以抽身先走。
一切按计划走,林落雪就要离开,却不想事情坏在羽穿身上。
得知青儿被捉,羽穿十分担心,那是他曾经的救命恩人。也是因为想起旧事,羽穿的神智才渐渐恢复些,想起一直以来对林落雪所作所为,心中生出愧意。
羽穿一直在担心他的青儿姑姑,曾几次去魔界试探,终有一次见到了青儿和林母。青儿担心问他和落雪一直以来过得怎么样。小穿一一说明。
林倩原只听落雪避重就轻说过些事,如今听到这些心疼女儿,直掉眼泪。
那时林落雪和林母已经说好了计划。羽穿担心问青儿你们怎么办,青儿便将这些计划都告诉了小穿。
羽穿却不放心道,“不知落雪能否安全离开那里”
林倩和青儿听着十分担心,二人都要求去看林落雪,羽穿便答应了他们。
那日,青儿扶着林倩去看病,魔界中人监视,小穿赶到救下二人,带着二人往林落雪处来。
林落雪本要趁乱离开此地去救母亲和青姨,见羽穿带二人前来,先是高兴二人得救,瞬间便想到他们已身处险境。而已自己一人之力终是难护。
落雪急忙赶到二人身边揽过二人,又冲着羽穿点了点头。羽穿低头似有愧意,一会儿才抬头也对落雪点了点头。
场上果真更加混乱。
萧子风毕竟江湖行走多年,又是正派之人的身份,振臂一挥道,“休要听魔女胡言,她就是魔女,是害死辛师兄的凶手,事情岂容她狡辩。如今女娲石在她手里,看样子她是要走,怎能让仙界圣物被她抢走,各位英雄请拦住他”
魔君听林落雪说了那些话,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解,想着林落雪怎敢如此大胆,不顾她母亲的性命。如今见林倩青儿皆在落雪身边,心中恍然大悟,明白落雪是在骗自己,心中早已计划离开。
可看到三人在侧,魔君笑着自语道,“落雪怎这样糊涂,带他们到这里哪里还能再走掉”,言罢就袭击落雪,想从落雪身边抢过林倩和青儿,林落雪急急阻挡才没有让魔君得逞。
慕云见状,高声冲众人喊道,“你们看到了,落雪和魔君誓不两立,落雪更不可能把女娲石给他。她不是魔女,她是我们的人”
只见萧子风狠狠瞪了眼慕云,说道,“凭你和她的关系如今这样维护她也是正常,可是莫忘了正邪不两立,辛师兄于你有授业之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石,你怎么能背弃师长,替魔女说话”
慕云怒道,“萧师叔,那日众人看得清楚,掌门辛师伯是自尽而亡”
萧子风则言道,“你又怎知就是如此,你道法低微,怎明白这其中道理。辛师兄是被人控制,早已神志不清了”
慕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不理他去帮助落雪。
却听萧子风远远喊道,“慕云,莫不是你也利欲熏心,你听信那妖女得话,听那妖女说要将掌门之位给你,所以你便向着她说话,要讨她的好”
时慕云已到林落雪身旁,此话林落雪也听见。林落雪听着不快,皱了皱眉,慕云更觉得此言是奇耻大辱。对身旁落雪言道,“想不到萧师叔竟是这样的心肠”
落雪冷淡回道,“你还叫他师叔?”
慕云点了点头,专心对敌。
萧子风后退一步,再次跟众人言道,“林落雪是正是邪以后再辨,现在当务之急要从她手里夺下女娲石,那是玄玉城镇城之宝,决不允许有任何闪失。若将来证明林落雪却是正道玄玉城仍旧可以教给她,此时却是不行”
这些话众弟子和所有正道人士都同意,纷纷上前夺石。林落雪本来只和魔君斗,此时便有些应接不暇,慕云想帮助落雪抵挡正派人士,林落雪将慕云隔开,对慕云言道,“你保护我母亲和青姨”。
慕云知道落雪是为了自己好,便答应下来。
魔君见状,知道事情已不可收拾,林落雪是铁了心不会再跟自己。如此自己也不想再跟落雪周旋,直接抢石。
萧子风更是吩咐众人,言道,“抓林落雪的娘,逼她交出女娲石”
杨锐,羽穿,慕云都是一惊。这实在不是正派人士该做的事。众人中有人犹豫也只是一瞬间,马上就去抢女娲石。
无论正邪,所有人都袭击林落雪,林落雪绝望了。
羽穿和慕云护着林倩和青儿,后来连杨锐也加入进去。无名奉魔君之名捉林母,表面和护着林母的慕云等人相斗,实际上却是扯开那些攻击他们的人。
此时的萧子风和魔君到是合在了一处,一起攻击林落雪。林落雪法力不弱,又有女娲石护身,如果是他们中任何一个,林落雪或者可以应付。如今轮番打斗太久,林落雪渐渐不支。失神之下,被萧子风一掌击至吐血,魔君隔开萧子风,将林落雪推至一旁,这是他最后一点耐心和恻隐之心。
魔君道,“如果刚开始时我就告诉你实话,告诉你我的苦境,或许你会认同我,会帮我。我们不至于走到这步”
林落雪强摁着心口,缓缓抬头,言道,“苦........世人皆苦.......有谁不苦呢?”言罢,两行清泪簌簌流下。
落雪自觉今日会命丧于此,一时伤心。林倩和青儿一直远远看着落雪,此时担心极了却没有任何办法救她。慕云也看在眼里,眼泪早已留下,他尽力护着林母往林落雪那边挪动。
魔君言道,“世人非苦,世人皆恶”,魔君愤愤,继续道,“当年我也是寻常少年,我有一副较好的容貌,有才学,文武双全,我科举应试,自问凭着我的努力可以在人间鲜衣怒马,快活一生。可是有人嫉恨我,那些平日里装得跟我很好的人在我茶水中下药,毁了我的前程。如此还不够,他们毁我容貌,废我武功,让我成了个废人。
我在世上遭人白眼,被人厌弃,所幸天不绝我,有高人救了我并治好了我,潜心修炼才到现在。落雪,当年九阳被大神后羿射落天界,九阳之力被我吸收使我功力大增,这是老天在助我。可是那毕竟是仙力,这么多年我仍旧感觉无法将他们全部融入我的身体。我只有靠女娲石,女娲石可以帮我,你也可以帮我”
林落雪一时无语。
魔君轻轻抚摸落雪额头,拭掉她额上的汗,柔声道,“落雪,雪儿,我一直记得你当年的模样,你抚着我的额头安慰我,你跟我说让我不要难过。我跟你说人心里的真相,你说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懂。但现在你该明白了,在人间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事,你的心还没有冷吗?”
林落雪仍旧无话。
落雪看着地面想事,突然她抬起头来看向慕云,慕云离自己已经不远。
林落雪推开魔君,摇摇晃晃起来至慕云身边,母亲林倩一把抱住了她。此刻魔君却没有阻拦,一直在原地等着落雪做决定。
时慕云等人都在身边,林落雪心内顿觉安心。
慕云先开口道,“跟我回玄玉城吧,你爹在那里,玄玉城里也有很多疗伤秘术,你不会有事的。”
林落雪摇了摇头。
慕云又道,“女娲石一并带回玄玉城,我们都跟萧师叔回去,但女娲石我们自己收着。回城之后请师傅帮忙查探真相,我想以女娲石修补观心镜,我们会看到真相的,到时让萧师叔再无话可说。此时乱战该结束了,玄玉城死伤太多人了”
落雪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
慕云伤感道,“落雪,你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玄玉城时你顾全大局,一向为别人着想,以公为先,可现在为什么这么倔强呢?”
林落雪凄然道,“何为公,你口中我所谓的公不就是成全你们的私吗,成全你们的私便是对的,顺从我自己的心便是错的?”她抑制着泪水不愿再看慕云,低头继续道,“我累了,之前尽如人意,这次只想顺我自己的心”
慕云一时无话,半晌才道,“你真固执”
林落雪笑了一笑,问道,“慕云,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吵架吗?我让你放下仇恨,你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你还让我和魔君彻底断绝关系”
慕云道,“记得,你拒绝了我。你说我不能让你忘记过去,你说人生不是故事,两情相悦彼此便是对方唯一是故事里的事,你的眼里还有其他人,世上很多事也不是非此即彼。所以你不能答应我”
落雪点了点头,“既向往正道,为何不和魔君脱离关系,这是你问我的,你让我杀了他,销毁和他的一切,证明自己的立场。我做不到啊。我不想有什么立场,只想珍惜生命中路过的每一个人,我和他也有过开心的记忆,那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不能杀了自己。但是现在,慕云,我悔了....我想答应你了”
慕云听落雪说话不祥,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既疑惑又心疼,叫了一声“雪儿.......”
落雪会心一笑,眼泪留下。
此时无名也在身旁,林落雪对无名道,“娘是你的了,照顾好她”,又对慕云言道,“记着,不要恨”。言罢用尽内力,跃向天空。
女娲石光华流淌,笼罩下方。那些被女娲石所晕染的人渐渐冷静下来,刚刚还杀红了眼,此时冷静下来,心里各自疑惑,抬头看向笼罩在光晕中的林落雪,那手上的女娲石正在发光,心中都明白了几分。
落雪力竭落下,慕云急忙抱住,二人相互依偎着,落雪的头就在慕云耳边,落雪再往耳边移了移,轻声道,“朗朗青天,昭昭日月,真相总会大白,我会一直等着的”,慕云已低低哭了起来,听落雪又言道,“我知你与那魔君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仇终有得报之时,但我仍旧希望你心中不要存恨,来日抬头望天,希望你看到的天空是彩色而非阴霾.........”
林落雪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含笑递上女娲石,手到半空颓然落了下去。
女娲石在地上滚了几滚,仍旧留在落雪手边。慕云没有去捡,只抱着落雪,抱得紧紧的,如小孩子般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众人痛心却是无奈。
林倩流着泪,默默走向落雪那里。青儿哭着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言道,“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过来?”
羽穿红着眼睛默默不语,无名低声泣道,“还记得当年来玄玉城学武是为了什么吗?”
羽穿愣了许久,终于倒地,痛苦不止。
其间唯有魔君仍旧是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情绪,缓步离去。
林母带落雪回家,时林书得知情况,匆匆回家。
玄玉城还是归萧子风所有,虽然林落雪说了要将掌门之位给慕云,但因林落雪的话信者不多,且萧子风是长辈,只能让萧子风代理玄玉城掌门,女娲石为慕云所有,慕云没有准备给萧子风,萧子风虽想要但也不好再说。
代理掌门的萧子风下了第一个任务,全城弟子攻击魔教,为死去弟子报仇,如此一战又是几月。魔君心情失落,只是简单应对。
玄玉城的人却渐渐发现萧子风越来越有问题,勤练武功自是没错,可是对弟子们的训练堪称折磨。连杨锐和武阳都有些受不了。羽穿对萧子风生恨,回城之后只是打发时间,偶尔和无名一处,并不上心习武,萧子风也对他不在意。
萧子风重点折磨的人是慕云。
慕云心知不能再退,有时也会反抗,萧子风便让人将慕云关了起来。
杨锐偶尔去看慕云,二人说起杨妍儿的事都觉有问题,又问过武阳,武阳如实说了自己和妍儿的事,几人心惊。
林落雪已死,武阳恨意已消,常看着他为妍儿做的百鸟裙回忆往事,心里伤感。一件件便想了起来,武阳也开始怀疑萧子风。
二人也被萧子风关起,女娲石被萧子风收起,玄玉城中凡对此事有质疑者皆被萧子风惩罚,或逐出门庭,或关押遭受酷刑,说他们有邪心,有弟子因此而死。
玄玉城以不似往日,如今又是一番天地。
那日魔君淡淡离开,心里确是五内俱焚。
无名已不在玄玉城,此时跟着魔君。
已过数月,无名对神色疲惫的魔君道,“从没有见过你这样”
魔君则道,“我最伤心的时候是几百年前,自那以后对世间人和事都没有感觉,可是落雪的离去让我心里空了一块儿”,说着抬眼望向无名,眼睛里都是沧桑,问道,“落雪当真不该是这世上的人吗?”
无名心想,落雪只是不属于你而已。
话却不能说,只是摇头。魔君也只有叹气。
林落雪当日是为救人,用自己法力放出女娲石中所有法力制止那些杀红了眼的人,也想用此方法通知女娲娘娘,让她再管人间事。
因其本已重伤,毕竟只是肉身凡胎,因此耗尽法力而亡,想要做的事却是做成了。
林家将林落雪安葬。落雪之灵飘荡世间几月,终被女娲娘娘发现收起。
仙界,女娲娘娘问道,“有何打算?”
落雪笑笑,“人间是非需要辨明”
女娲娘娘道,“当年是我造了你,聚雪为灵,抟土赋形。帮后羿射日你造福人间,可是没想到因此生出这许多事来。人间那么多事既是因你而起,那便要由你结束,从此以后留在人间吧”
落雪点头,又疑问道,“可是我没有了身体”
女娲笑笑,带她去仙阁,看到了昔日女娲娘娘为她用泥土所赋之形。
林落雪心里掠过暖意。
女娲娘娘道,“当日你被九阳晒散,因九阳已被后羿射去,此事已经结束。我以为这石头汇聚的灵散归天地了,便不在管。只是这形体实在舍不得毁去,就此留着了。没想到会有今日。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领命吧”
落雪点点头。
附身而活,心里一阵恍惚。只等那些人间的记忆贯通身体,落雪才睁开眼睛。
再回人间,林落雪先去找魔君。魔君欣喜,带她入雪境。
言道,“这样的你才是当年的你,这样的景才是当年的景”
林落雪撤去雪境,对魔君道,“我始终不可能理解你,也不想理解你。只请你以后不要为恶,我们从此不会为敌,也再不相见”,言罢抬步便走,轻坦一声。
魔君很是伤感,此时离去的落雪确是当年雪儿,但雪儿当年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温暖的感觉却是不见了,多了些决然和冷漠。
林落雪闯玄玉城,以自身法力催动观心镜,观心镜中现出真相,众弟子终于明白萧子风才是坏人。
萧子风拿着女娲石投奔魔君,要和魔君联合一处对抗林落雪等人。他们根本不是林落雪的对手,女娲石是有灵性的,争斗之时林落雪轻轻一挥便将女娲石拿在手里。慕云将萧子风杀死,林落雪将魔君困了起来,她终归不忍杀他。
魔君被带往玄玉城关押,慕云则继位为掌门。
杨锐匆匆收了萧子风遗体,葬于乱坟,杨锐则留在玄玉城潜心修炼。他总是想到过去的事,想到过去的快乐,想到过去的悲伤。想到快乐之事,他会约慕云出来一起说话回忆,两人都很高兴,想到悲伤的事,则一人默默无言。他常拿着一根长鞭,那长鞭是师傅萧子风当年惩罚他的,悲伤了他就拿着长鞭去乱坟处鞭坟,鞭声响亮,里面都是怨恨。
武阳常去妍儿处诉说他们在一起时的往事,妍儿生前和他在一起他并未觉得快乐,如今心事放下,再想过去之事,一点点都是快乐。想到高兴处他总要仰头喝酒,浑浊的泪便从眼角处留下,江湖上便多了一个浪荡男儿。
林落雪用女娲石帮助无名彻底疗好了身体,无名则和小穿浪迹天涯。
落雪一直和父亲母亲在一起,日子安闲清静。
一次外出,见身着道衣的慕云正在布施,弯着腰往几个乞钱的小孩碗里放银子。林落雪看了他许久,慕云抬头才看到落雪,二人没有近前,只是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