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战斗稍停,似乎是双方正在就人质问题进行谈判,但是只消停了一会的功夫,战斗又突然激烈了起来,喊杀声不断,寨外箭如飞蟥,而寨墙内顿时一片慌乱。也许是王在亲自指挥作战。
他可真够狠的,寨子里有被困的自己人,还有他的女儿,要是我,不敢下这样的进攻命令。
我不知道我爹以及画她们又是怎么落入了这些人的手里,战争对于女人来说更加残酷,这帮****,见鲸肉都这么不要命,看到如花似玉的三个女人,还不知道打了什么如意的算盘。
我拼了命地挥剑砍树,又不放心里面,时不时地跳上姬将军身处的石台上,往里面看。
不一会,那首领便有些气急败坏地带了几个浑身是血的亲信跑了回来。
只见他直接冲这边的木屋而来,半路上,那个少妇也冲出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听姬将军骂了句什么,一支箭又射了出去。又一个人死在屋前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们已然发现了这边有人,似乎那首领十分急切,在鼓动人冲进屋去,但两具尸体在面前,人们都试探着不敢上前。
姬将军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对我道,“你快!我快……没箭了!”边说,接连又放出了两箭!
我知道形势紧迫,没命地砍树,木屑纷飞!终于,树根被砍进去多一半,像只张开的白嘴。
我放下剑,把身子伏在树干上,去推,没有动。姬将军也从上边跳下来帮我。
我们共同发力,大树“吱呀”一声,冲着石墙倒了下去。随着寨内人的惊叫,这株树的巨大树冠搭在石墙上,其实,这深渊的宽度,只需要在中间倒一次脚。
我们两人同时落入了石岭之上,没做停留,跳到了院里。
此时寨子里面的人狼奔豕突,一排弩箭越过石墙准确地射入人员最密集的地方,许多人惨叫着,或倒地毙命,或爬着寻找隐蔽。
我对姬将军喊了一声,“你去打开寨门,我来解救他们。”姬将军应了一声,挥刀向前边冲杀过去。我看到他的箭壶之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支羽箭。
那人突然见到由寨外跳进来两个人。吃惊非小,而地上已躺了七、八个中箭的人,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时间没容得我多想,那首领与昨天第一次露面时的倨傲比起来,如今显得十分的狼狈。
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支箭,一瘸一拐地想跑,被我拦住去路。他回头看看前寨,姬将军已冲散守卫,扯落吊桥,更多的我们的人蜂拥进寨。
贼首领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除了那少妇,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大叫一声,忍住屁股上的剧痛,不失灵敏地跳将起来,冲我就是一刀。
我一剑把他的刀砍落,他看看手里的刀把,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许多我们的人围了上来,那位少妇也从地上爬起,紧紧地抱着他的左臂,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他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女人,最后一次呲着牙舞动着胳膊冲向我,被我踹在地上,立刻有几个人冲上去,把他紧紧地摁住。我命令手下人将那贼寨主夫妇(我的猜测)关进了松木房子。
他们把这两人押进去以后,立刻就跑出来,告诉我们一个惊掉大牙的消息。
房子里没有人!
我飞快地跑进木房子,房内的墙上挂满了麻绳串起来的鱼干,整整挂满了一面墙。一条顶门杠子横扔在地下,地上一张宽大的没腿木床,那刚刚被关进来的男女坐在上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有东西。
这时,田王大步流星地带着姬将军和孟将军他们走了过来。终于又一次指挥了一场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全新的内容,他显得精神焕发。
而我却满脸的沮丧。我爹、我媳妇都不见了。谁处在我的情况下心情也不会好。
从他们躲进这间房子,到我冲进去,其实,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地方,就算是我伏下身子去砍树那会,姬将军也不错眼珠地盯着。
唯一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盯着的时候,就是他我一起推倒树的那么一会儿,这么一会,难道就有人将他们又劫走了?
姬将军将身伏于那几具中箭的尸首跟前,看了一眼,就对我们说:“这事有蹊跷。”他说,“田纵,你可知我刚才总共放了多少支箭?”
我心不在焉地说:“总共四支。”
他说,“是呀,但是你看,现今地上躺了八个人,而这里有四支箭,与我用的不同。”说着,他从一处尸身上拨下来一支,递了过来。
细看地上尸体的中箭部位,也能看出,这绝不是姬将军一人所为,还有一些什么人在暗处相助,救走了画她们?
田王拿起来看了一看,很惊奇地说道:“这箭怎么如此眼熟?”
他把箭看了看:“这种箭是大秦的制做方法,箭杆细长,箭镞也细小。如果没说错的话,姬达的箭长为两尺三,你们看这几支,是不是足足有三尺长?”
见我神情萎靡,田王不解,一问,也疑惑地说,“方才,我闻报,说画儿她们已然获救,所以才能无所顾及,大胆进攻。难道不是你和姬达所为?”
获救?这从何说起?正自自疑惑,只见苏将军已从寨外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的,不正是田画和小月他们!
我赶紧走上前去,拉住画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和检查,还好,她没有受伤。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她悄声对我说,“没有事的啦”。
小月跑上来,拉住我的手,喊道,“田哥哥,还有我呢,我在这,我没事。”
田王吩咐:在寨内腾空一些房间,把凡是参与上船抢劫的人,统统看押在一起,等候发落。
这事很好办,各家屋里藏了鲸鱼肉的,一个也跑不了,结果,整个寨子里,只有五个人没有抢劫:
一个年老卧床的,两个正在吃奶的,一个看管吊桥的。
整个一个倾巢出动、全民皆贼,还有一个,就是那少妇,不过她应当算是间接抢劫。
也许,在这些人的眼里,抢别人的东西,就和上山摘果子是一样。也用不着脸红。
在讨论此地族众的这些习性的时候,孟将军说,“一只狼,在与兔谋食的时候,怎么会有羞耻感。”
小月接话道,“孟将军这样说,我倒糊涂,好像我们也不是人了似的。”田王说,“这些弯弯绕的问题,不必多想,只须记好一句话。”
我们齐声问道,“什么话?”
“谁不拿我们当人,我们就不拿谁当人。”
整个寨子被姬将军和孟将军安排人收拾打扫一番,那几具尸体直接扔到墙外的深渊里喂鱼,这大概就是不拿他们当人的第一次表现。
这里还不错,田王决定将这里当作临时的陆上栖身之处。各船分兵一半,来到石寨里,早晚操练。并安派我立即检查各处的防务。
一检查又发现了个让我惊掉下巴的事情:两个贼头儿跑了,木房子里空空如也。而门外边明明站了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