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焦逸的吩咐，我跟进天展公司这条线。
进了天展公司，我发现我很适合做销售，起码可以保证那些色鬼老板不会见色起意，旁生枝节，因为舒天成看了我一眼后，就没再看第二眼。
“舒总，据我所知，您对我们设计的方案还是很满意的，是不是价格方面您不太满意啊？这个我们还是有的商量的，毕竟强强联手，互惠互利嘛，为了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
说实话，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昨夜绞尽脑汁的结果。从没幻想过今天会一举成功，在没有找到缺口之前，软磨硬泡是我确定的唯一方针，因为我有其他销售人员没有的独家美德：脸皮厚。
“我和你们焦总已经说过了，不是钱的问题，什么降价啦回扣啊，你以为我是街边的小摊贩啊。回去和你们焦总说，我的条件能答应，咱就谈，不能答应，一切免谈。”舒天成不耐烦地挥手。
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且还不是腊肠、斑点之类的名狗，顶多只是个农村看家护院的中华田园犬。
“什么条件啊？”我故作不知，我不信那么恶心的条件他能说得出口。
“有必要让你知道吗？回去问你们焦总，行还是不行，你们只有三天时间，WT公司也等着我和谈呢！”
“焦总出差了！这事，我回去得报告给温总，您不知道吧，我们有两个副总监。”
我开始胡诌，反正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捞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岂不枉费焦逸对我的一番信任。
“你——是温辛的人？”舒天成勉为其难地看了我一眼。
“嗯。”我拼命点头。
他认识温辛？好像还很熟？
“他让你来的？怎么不早说！你们温总监又给我带什么高招来了？现在焦逸不露面了，我接下来怎么办？你们不会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舒天成跷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发泄着一肚子的牢骚。
我敏感地在他的字里行间捕捉着信息，“又给我带什么高招来了”，难道他出尔反尔，要杜纯献身的事，也是温辛出的高招？想到这儿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温总……也想和您签约。”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温辛暗地里使阴的最终目的，他总不至于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吧？现在业绩就相当于总监的宝座，温辛又不是修行得道的高僧，他不抢反倒不正常，只是这招儿未免太阴损了！
“这点我早料到了，只是……要看他的附赠品是什么了。”舒天成眼珠转了转，是成年人都懂他眼底的含义。
他要的不是钱，是女人，而我绝对不符合他的口味和标准。我感到既庆幸又恶心。
“我回去一定毫无保留地传达，您放心，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我一脸的谄笑，直笑到肌肉僵疼，用手捏来捏去也找不到原来的表情。
来天展，我不能说空手而归，收获了一身鸡皮疙瘩，走了一路，掉了一路。
又见军绿色的车，抬眼看见焦逸从公司大楼里大踏步走了出来。
“焦……总。”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音色变得很女人，很柔弱，难道这是我的原始声音在无意中被开发了出来？
跟屁虫似的杜纯很快消灭了我的幻想，原来是她我先我一步，我粗哑无华的音色被她淹没了而已！
“焦总，您为什么把天展的事交给庄姜来做？”杜纯柔柔的声音中夹着弱弱的指责，强势的撒娇，可怜巴巴的委屈，再看那粉嫩的小脸，梨花带雨，不艳自娇，我若是男人，恐怕也醉了几分。
我并非有强烈的偷窥欲，只是她话中有我这个当事人，我偷听几句也不算过分吧。
焦逸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阶段，她比你更适合。”
我权当他是对杜纯很无奈而说的，心中不免沾沾自喜，暗自认同他的评价十分客观。
“您偏心眼，她……她凭什么坐享其成？焦总，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她……她还指不定是不是跟您一条心呢。我看见她和温总交往很密切……”
我刚刚落下去的鸡皮疙瘩重新冒了出来，一身的寒意，原来职场里到处都是倾轧和诋毁，不管有的没的都会从别人嘴里一溜小跑而出。
“坐享其成？让她上，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你认为她有多大的本事能拿下天展。”焦逸皱着眉封住了杜纯满嘴跑火车的话。
我不得不承认焦逸说的是实话，我没貌没权没背景没经验，有的只是莽夫之勇，凭什么拿下天展？让我上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这样一个职场老手怎么可能把宝压在我的身上。
理是这个理，但这样的话不是对我说的，不是在众人面前说的，我就成了一枚被他利用的笨棋子，一枚即便将来成功了也不会在功劳簿上留名的傻蛋棋子。
俗话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只不过破涕为笑的是杜纯，千疮百孔的是我。
军绿色的车子绝尘而去，我大咧咧地拦住了杜纯的去路。
“喂，小妞，焦总跟你说了什么临别赠言？”我笑嘻嘻地撞了她肩膀一下，如果不是剧情需要，我恨不得一下把她撞到南泥湾去。
“临别赠言？”杜纯的小脸变了变色。
我料定凭她的智商，绝对猜不透我接下去的剧情走向。
“你不是要去别的部门了吗？”我以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我从小就总结出来了，戳人戳他的痛处才解恨，不痛不痒的，都是瞎耽误功夫！让杜纯离开焦逸就是她最大的痛点！虽然我属于无中生有，这样的谣言很快就会被揭穿，但不反击绝对不是我庄美女的战术。
“你胡说什么？”杜纯果然像被扎了屁股的刺猬一样。
“焦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自己的嘴巴，“没事，没事，我走了。”
我确信我只要把握住“焦逸”“离开”这两个关键词，剧情就一定会朝着我预定的方向发展，果不其然。
“焦总和你说什么了？”杜纯揪住我的衣服不放。
我拼命摇头，一副失言后的不知所措。“没什么，就是让我替你送合同给舒天成。”我扬了扬手里的合同。
“我又不是没长腿，为什么让你送？”杜纯的眼神异常犀利。
“焦总说挺简单的事被你整复杂了。为什么去攻关都选美女啊？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事你不会不明白吧？上司当然喜欢和自己一条心的，更喜欢能帮上自己的。你……帮得上他吗？”
看着杜纯逐渐变暗的小脸，我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但我不认为自己无关痛痒的谎言比她背后捅人刀子更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