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密道。
“我才不管为什么在一所倒闭的私立学校里,会有密道这种不符时代的东西存在。如果你觉得我会畏缩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安彬用打火机的火来照明在密道中走着。他一边用指尖将眼睛架抬了抬,一边向不知所在的允雄说着冰冷尖锐的话语。
“光天化日,我就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案。我与夜魔那个胆小鬼不同,我因为喜欢挑战极限,所以才选择在白天作案,尤其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所以并不代表着,我就怕黑了。”
来到一间密室,安彬闻到了一阵的恶臭,接着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非常的柔软,他将打火机放低。看清楚了,他所踩到的是一具干尸。他借助打火机的光线探查了一下周围,又发现了几具干尸。
从这些尸体身上的制服来看,她们曾经是这所私立学校的女生。
“你别藏了。”安彬对允雄喊道,“看到这些尸体,连我都感到了愤怒。世上,像你这样的人渣还是存在的。”
躲在黑暗中的角落的允雄无声地嗤笑着。
“浪费了。如果她们还活着,一定能换不少钱。”安彬补充了一句。
允雄听了一愣,在心中叫骂着,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允雄顿时对安彬充满了鄙夷。他有很多钱,也正因为钱多到花不完,才感到了空虚。所以才需要发泄。这个密室是他造的。至于那些女生,如果是校长的召唤,即便是私下的,天真的她们是不敢不去的。
允雄得意洋洋地露出笑着,跟只能靠绑架来谋取金钱的安彬不同,他才是符合社会需求的人。人类的未来掌握在谁手里?不管嘴上说得再为光明,只有现实才是不争的事实,社会是掌握在像他这样的人手中。
我掌握着金钱,允雄沉浸其中,我掌握着社会,优越感多到不能自拔。
这个时候,唯一的光线突然消失了。是安彬关掉了打火机。
绝对的黑暗,尤其是知道黑暗中还潜藏着危险的时候,允雄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他非常想大声叫唤着。
这里是我的地盘,允雄不断安慰着自己。
然后,允雄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安彬的悄声细语:
你也享受够了,该去找阎王爷报到了。
轻松解决掉了允雄后,安彬从密道返回到图书室。当他从密道内往图书室探出身子的瞬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袋因为无法处理当前的讯息而当机。
就像做了个梦一样,安彬嘟囔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夜魔栽了吗?
下一刻,几只手枪整齐划一地唰唰唰地指向了他。
“投降。”安彬举起双手说道。
楼顶之上,常仁与薛二成对角站立。夜的风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你就是常仁?”
“你就是薛二?”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薛二放出了全身的气势,咄咄逼人般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压迫力;如若有普通人在薛二身边的话,就会有着呼吸困难的感觉。于他相反的,常仁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气息,对薛二的咄咄逼人完全不为所动,有恃无恐的样子,犹如暴风雨洗礼后依然顽强的一叶扁舟。
薛二看不出常仁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里,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一二了吧。你时运不济。没有好好调查流的背景,误把他给召集到这里。”薛二说道。正是流通知了薛二。
“我的疏忽。我以为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
“流不做警察很多年了。知道不,要当一名警察是要背负着很大的风险的。终日与罪犯博弈,输了就是死,赢的话就进入下一场不知生死的博弈。我们,非常容易被怨恨而遭到报复。流的家人,就在某一天,全部被杀害。”
“不关我事。”常仁说道,就算是默默无闻的悲剧英雄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他也生不出任何的同情心。
“确实不关你什么事。”薛二说,“我只想知道连养育你多年的院长都要杀的你,的下限在哪里。”
“知道了又怎样?”
“不怎样。”薛二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询问着,“可以吸咽?”
“你的自由。”
“的确是我的自由。但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的胆子很小的,即便是你这样罪大恶极的罪犯,我也会小心翼翼地不做出让人讨厌的举动。因为遭人怨恨的感觉,实在很糟糕。”
常仁上下打量着薛二。
虽然穿着警服,却一点都不得体,那身警服更像是随便套在身上的。他的手指间夹着根香烟,等待着常仁做出回应。薛二本人说自己的胆子小,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哪里胆小了。那句话与其说是自嘲,还不如说是开玩笑。
“风是从你那边吹过来的。”常仁摘下了无脸面具。
“你讨厌烟?”薛二问道。
常仁保持沉默。
“还是说,我倘若现在在这里吸烟,你就会对我产生厌恶感?”
常仁依然保持着沉默。
“真是的,你连基本的交际都不会吗?”薛二无奈地收回了香烟,发出了豪迈的笑声:“你在紧张吗?这里被我的人包围地水泄不通。我还安排了狙击手。你能猜到狙击手在哪里瞄着你的脑袋吗?”
“少虚张声势了。”
“我是在虚张声势吗?”薛二不断地提出问题,企图看出常仁的动摇。
情感,任何时候都是人性最大的弱点。只要拥有情感,任何人都不会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我们来个交易。”薛二突然提议说。
“和警察?”常仁问。
“不,是私人。我不是墨守成规之人,警局里人都知道,我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我对警察这个人民保姆并没有太大的执着。”
“怎样的交易?”常仁问道。
“一切,你所知道的真相,时空裂缝那边奇怪的世界,存在于空气中的魔力,你真正的目的……世间的真理。”
“情报吗?你真是狮子大开口。”
“相对的,我这次就放你离开。”
是应该说深明大义呢,还是高瞻远瞩?常仁眯起了眼来。说了解一个人,那只是建立在客观判断之下的,当时当日。人时刻都在变化,造成人的转变的因素,无处不在。
“作为一个交易来说,完全不成等价关系。”常仁摊开手说道,“这里已经被你们警察完全包围,特别是隐藏的狙击手。加上你,我确实没有逃离的自信。但是,你也没有能成功逮捕我的自信。彼此都是五五之数。”
特别是,就算被逮捕了,也不能保证监狱能够关得住常仁。这是薛二所无可奈何的地方。上面的事情他很清楚,上面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他也能猜个大概。
“那么,就说说你真正的目的吧。”薛二企图利用对方的紧张,获取最大的盈利。常仁真正的目的,这才是薛二想要知道的。
“你未免也太狡猾了。我的目的?你等同于向飞禽索要翅膀一样,没有了翅膀的鸟儿还是鸟吗?”
被薛二知道了自己的目的,自身的行动就会被对方牢牢地掌握在了手心里。从此由主动转为被动,这可不是常仁所期待的。
“好吧。”薛二想了一下,调笑着说道,“把放你离开这个条件,看成一个固定的价值。我相信你能够客观地估算其价值所在。就由你来‘出价’。说出你可以透露的情报。这样又如何?”
“你这家伙……”常仁咬紧了牙关。
“我知道了。”常仁放弃了般说道,“看来试图进行等价交易的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今天就认栽了。你才是赢家,正如历史是由赢家来书写一样。这场交易的价值关系,也是由你来定位。”
“哪里哪里。”薛二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客气地道,“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一点那么而已。加上,立新市是我的地盘。”
薛二特意在“地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出自己可以透露的情报吗?常仁细细咀嚼着薛二说的这句话。
“你是什么人,时空裂缝又是怎么回事?”薛二直接切入了话题。
常仁答说,“我是什么人,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可以把我看成受人操纵的傀儡。”
“傀儡?”
“用以派遣到地球,开启神域与地球的连接通道的部队。这个通道就是时空裂缝。”
“哈?这么说来,你不过是用过就可以随意丢弃的小人物?”薛二又是鄙夷又是惴惴不安。
常仁听了,不爽地说道:“你说得真过分!虽然也没错。”
“也就是外星人入侵?也没有飞碟什么的,还是说异世界入侵吧。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对我的母星做什么?绝非是进行友善的交流吧。”
“重构。对地球充入魔力,在物理法则中挤入魔法法则。构成一个新的的魔法世界。时机一到,神域的军队将以势不可挡之势在地球横冲直撞,这就是世界末日。至于人类的下场,不是灭绝就算沦为奴隶。”
这是战争,世界与世界之间。
“神域么。”薛二继续问道,“你的那个神域到底有多厉害?”
“不可告知事项。”
“你们对地球了解多少?”
“不可告知事项。”
……
接下来无论薛二问道什么,常仁回答他的全部都是不可告知事项。并不是已经没有任何情报可以告知的了,只是薛二提出的问题渐渐直达关键点,皆是常仁无法回答的,甚至是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的。
“差不多了,拖太久会遭人怀疑的,你私人。”常仁说道。
“不是我私人。”薛二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已经不是我私人可以左右的了。”
来自异世界的入侵?虽然在见识到时空裂缝的一刹那,薛二就将自己的世界观进行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转变。但是,这样超乎常理的事件,果然还是难以接受。
薛二忽然放出了自己的气势,他的压迫力让脚下的整座建筑都在轻微鸣泣。
“你是傀儡,我已经知道了。不管你的行动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要付出代价。真想打一场!”一个月的辛苦锻炼,让薛二迫不及待地想发泄得来的魔力。
常仁笑了:“人的表情会暴露一个人的心理。人类明知如此,还是表现出丰富多彩的表情。院长告诉我:这就是人。”
常仁说罢自然向后倒下,从楼顶掉落。
在常仁消失在薛二视野中的那个瞬间,薛二就俯身摆出了起跑的姿势。
“你到底是人还是傀儡?”薛二爆呵一声,左脚踏碎混凝土地面,如离玄之箭飞奔而出。从常仁掉落的地点跳了下去。
通过对魔力的融合,薛二现在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半个超人了。
十三层的建筑物,薛二就这般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在掉落中,在比眨眼还要短得多的多的时间内,他与常仁四目相对。
常仁是贴在墙壁上的,他的脚下分别踏着两根一半嵌入墙体的钢针。钢针露出有半尺之长。
薛二立马做出了反应,他一只手抓住了窗外平台,硬生生止住了下坠之势。抬头望向头顶之上的常仁。
常仁右手握拳,他在手缝里夹住了两根一尺长的钢针,向下投掷。常仁没有太强的身体素质,他挥动手臂的姿势被薛二的眼睛清楚地捕捉到。
薛二疑惑了一下,到此为止,他还没能判断出常仁的手段。他抬起了另一只手,想靠着预判,徒手接住常仁投下的钢针。
可是事与愿违,钢针在离手的一刹那,倏然消失不见了。不是因为突然加速到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而是真的,凭空消失了。
薛二在愣神的那一刻,被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所惊醒。他的手臂莫名其妙地被两根钢针所洞穿,。
看着还穿插在手臂上的钢针,他越来越疑惑了,常仁让他越来越看不清,就像隔着一层无法捅破的纸。常仁没有杀他的意愿。不然就凭这一下出其不意的攻击,就能置他于死地。
“更想知道了。”薛二冲着常仁叫道:“你的目的,你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才是薛二最先提出的问题。
“你的话,应该能猜到。”常仁在说话的功夫,他脚下作为支撑的两根钢针凭空消失了,在下一刻就在常仁的手中出现。他就通过将钢针传送嵌入墙壁作为立足的支点,反复几次就跳到了地面上。
薛二看得明白,估计是传送性质的空间属性,物体的瞬间移动。他放开了抓住窗外平台的手,直接落在地面上。他在万有引力之下所产生的惯力,将铺地面上的石板踩成碎片。
“差不多该告诉我往那边跑了吧?”常仁与薛二面对面地说道。
“那边。”薛二指了一个方向。他带来的携枪警察有三十余人,狙击手一名。位置的安排是有他一手指定的,在来之前,就故意在包围圈制造了一个薄弱点。
在常仁离开之前,薛二说道:“你记住,下一次,我会杀了你。”这只是说来自欺欺人的而已。
“不会有下一次了。”常仁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几声枪响在黑夜里尤为刺耳,薛二伫立在原地看着常仁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不知道他做出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他是要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还是站在其它的立场来面对世界的巨变呢?
薛二的助手从后面匆匆赶了过来:“薛队,你的手臂受伤了?”
“小邓。”薛二叹息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