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最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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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快乐(1)

令人最快乐的瞬间,就是在两个人诉说着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

任何人均不知道的秘密与乐趣时。

第二天,我捧着宿醉的脑袋给那个人打电话,想约个地点去还钱,对方手机却一直不在服务区,之后又联系了很多次,仍然没有办法打通,还钱的事情只能先搁置。

给MG发了简历,毕竟在金融圈子已经混了五年多,虽然公司的性质完全不同,可对方需要什么样的人,我能根据招聘启事,猜个八九不离十。打造了一份不会个人能力超过职位要求,也不会职位要求超过个人能力的完美简历,顺利拿到面试。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职位,仍旧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竞争令人吃惊的激烈,大半个月后,我才得到职位。

第一天去上班时,我在晚上几乎通宵失眠的情况下,早晨六点就醒了。洗澡、弄头发、挑衣服,在镜子前一照再照,唯恐哪个细节出差错。等进了办公室才想起嘲笑自己,这么大一个公司,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为我想见他就能见到吗?果然,一周过去,我算着各种时间下班,愣是没有撞见过他。如果不是办公室的窃窃私语中还有他的身影,我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和他在一个公司,看来只是一个公司还不行,还得想办法在同一个部门。一面在MG度日如年,一面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冬天过后就是春天,都一个公司了,一个部门的时间还会远吗?

虽然近距离接触无望,不过,在我上碧落下黄泉的搜索精神下,发动无数人肉搜索引擎,终于“百度”出了他出国后用的一个MSN账号,立即加上,几乎二十四小时刷屏,他的头像却永远是灰色的,我开始怀疑这个账号还能用吗?

工作空闲的时候,我假想了无数种我们相遇的方式:

比如,某天,某个午饭时间。

餐厅很挤,只有我身旁有空位,他和我坐到一起,我们至少可以有半个小时面对面的交谈,交谈中,他发现我是个很有内在美的人,留意到了我。多幸福的相遇!

或者,某天,某个下班时间。

下着大雨,他若带伞了,我就没带伞,他若没带伞,我就带伞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和他共用一把伞。下雨天等计程车总是很困难,所以我们就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共撑小伞聊天。多浪漫的相遇!

今天加班,离开的时候,等电梯的人只有我一个。我身体很疲惫,思想却很狂野。幻想着也许他仍在加班,我们可以电梯偶遇,虽然没有下雨,不过电梯可以出故障的,最好困在里面一整夜,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可以发生。我满脑袋的美梦,眼睛幸福地闪耀着哇咔咔的桃心。

电梯门打开了,我和电梯里的人视线相碰的一瞬,都愣住了,我吃惊下忘记了我需要进电梯,只呆呆地看着对方,幸亏他反应快,挡了一下门,已经要合上的电梯门才又打开。

“你怎么在这里?”我立即发问,又觉得太不礼貌,赶紧加了一句,“我打电话给你还钱了的,你的手机一直不通,说是不在服务区。”

他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得意扬扬地说:“我现在在这里上班。”话出口才反应过来有问题,立即很心虚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找朋友?经常来?偶尔来?一般不来?”内心期盼的答案是:“永远不来”。

“我也在这里工作。”

他很简单的回答,我却觉得整个电梯在旋转,发了会儿呆,才突然想起我还欠他钱,一边掏钱给他,一边脑子里左右盘算。

“那个,那个,其实那天我告诉你我在W工作是在骗你,我没有在那里工作,我也不叫Freya,我叫Armanda,你就当做那天什么都没听见过如何?我请你吃饭……”

电梯停住,好像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我没有心思理会,只满脑门子想着如何封住此人的口,否则让公司听到风声,我肯定立即被炒鱿鱼,并且从此被烙下“骗子”的印记,北京的金融圈子恐怕就不用再混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篡改简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大公司捏造虚假履历,后果更加恐怖。

我手里捏着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他,慌乱无措地说着话:“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行,鱼翅、燕窝、鲍鱼,就是把我炖了都行,只要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手向我的两百元钞票伸来,我正要松手,却看见他的手直直越过我的手,和另一只手握在了一起。

一个熟悉到梦回萦绕的声音响起:“刚回来?”

“下午的飞机。”

“辛苦了!”

“哪里,哪里。”

我的脑袋一瞬间空白了,我刚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呆呆地捏着两百元,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觉得自己的手在发颤,也许下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掐死自己。

他在收回手的同时,终于顺道从我手里拿过了钱,而我仍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电梯里很诡异地沉默着。我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我身侧站着,而我竟然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所有浪漫不浪漫的搭讪,我全忘记了,我只知道我刚才又在说蠢话,而他正好听到了。

这世上除了小学课堂,哪里来的心灵美的人才是最美的人?即使最狗血的童话故事灰姑娘中,仙蒂瑞拉也要南瓜车、公主裙、水晶鞋,道具齐全了,才能让王子注意到她,你试一试让灰姑娘穿着她的灰衣服、提着脏扫帚去见王子,看王子会不会留意到她。可见,即使童话世界,都知道外在的虚华是多么重要,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向他展示的总是我狼狈不堪的一面?

无数次,我期盼着他能留意到我,能记住我,可这一刻,我又开始祈祷他没有看见我,压根儿无视我,最好彻底失忆。神啊!请给我一个恰当得体的初遇吧!

“叮”!

电梯到底了,宋翊第一个走出电梯,我下意识地跨出电梯,跟着他的脚步紧追着,走出玻璃门,被街灯一映,人又立即清醒,停住脚步。

大楼外,夜色深沉,华灯已上,好一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我只能目送着他的身影在五彩霓虹中远去。

回头处,某个人也已经快要消失,我立即踩着高跟鞋狂追:“喂,喂!站住,站住!”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眉头攒在一起,在过往车灯忽明忽暗的映照下,显得几分凌厉。我有些呆,张了张嘴,鼓了鼓勇气才敢说:“你可不可以不要……”

他不耐烦地说:“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OK?”

我赶紧点头:“OK!OK!”

他盯着我不吭声,我反应过来,立即沉默地远离他,迅速向地铁站的方向飘去,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加班过九点,的士费用报销。”

我醍醐灌顶,立即回头,笑说:“谢……”看他瞪着我,又立即转过头,板着脸孔,专心找计程车,不认识,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回到家里,麻辣烫的头像亮着,我立即诉苦。

“我惨了!被公司里的一个人抓到小辫子了。”

“什么事情?”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毕竟改简历的主意是她出的,所有伪证也是她找的,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我不想用一个也许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后果去让她产生内疚感。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外乎办公室里那点破事呗!”

“切!活该!谁叫你去那破公司。”

MG是破公司?麻辣烫的选择性盲视果然彪悍无敌。

“你在干什么?”

“听摇滚。”

“你和你妈又吵架了?”

“……”

“又是为了男人?”

“……”

“实在不行,你就答应她一次,相亲又不会死人,你对朋友很忍让的,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娘却总是寸步不让?”

“我家的事情,你少发话!我有没有问过你究竟为什么去那家破公司做虾兵蟹将?我有没有问过你暗恋的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长什么样子,身高有没有180cm……”

在麻辣烫的机关炮下,我彻底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

我的事情不是不肯告诉她,而是不敢告诉她,她的脾气难以琢磨,万一哪天她小宇宙突然爆发,冲到宋翊面前,一拍桌子,揪住对方衣领,怒吼道:“我家小妹看中你了,你到底从是不从?撂个话!”那我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唉!想到宋翊,心情又开始低落,为什么我美丽动人知性美婉约美的一面总是落不到他眼里?

“我去洗澡睡觉了。”

麻辣烫心情不好,也不想多说,只发了一个祝我好梦的图片。

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还是不踏实,翻来翻去半晌,又打开了电脑,没有登录QQ,登录了MSN。宋翊的头像竟然是亮的,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这个事实。真的是亮的,不是我的幻觉!

心跳加速,头发晕,手发抖,颤颤巍巍打了个“你好”,觉得很怪,删除,想了想,又打了个“你好”,再删除,最后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屏住呼吸等待,没想到对方立即给了回复:“你好,很久没有登录,很多人光看账号已经记不起真名,请问,你是……”

“啊!”

我从椅子上跳起,举着双手,一边大叫,一边绕着屋子狂奔一圈:“我是一个菠萝,萝萝萝萝……”

“萝”声还没完,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刻,又立即坐回桌前,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打字,好半天才终于敲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也是清华经管的,比你低两届,我和袁大头的女朋友,他现在的老婆很熟。”实际上,我和她只是住在一层楼里,彼此知道对方而已。

“?”

我盯着这个笑脸的符号,研究了好一会儿,看不出这个符号背后的含义,不过,他应该不排斥和我说话吧?

我脑袋里搜索着信息库,他会对什么话题有兴趣?想过无数话题,却怕万一说错了的后果,前后犹豫着,不知不觉就半个小时没说话了。沉默时间越长,越说不出来话,我痛苦地用头去撞显示器,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蠢?

突然,“滴滴”几声响,一句问话跳上屏幕。

“你对北京熟悉吗?知道什么地方的餐馆味道比较好?”

吃喝玩乐可是我和麻辣烫的特长,我立即一口气介绍了一串味道好的饭馆,具体哪道菜做得好,什么时间去最好,都详细地告诉了他。

“谢谢!北京这几年变化很大,一切还在适应中。”

“不客气,很乐于为师兄效劳。”我赶紧趁机拉近关系。

他又回应了我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脸符号让我想起了他的笑容,灿烂阳光,温暖积极。他在篮球场上投进了球时,会这样笑;和朋友打招呼时,会这样笑;走进课堂时,会这样笑;上台领奖时,也总会这样笑。我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好一会儿后,才字斟句酌地问:“我能找你聊天吗?”发出去后,又赶紧补上一句话,“我有很多金融方面的问题想请教。”还是不妥,再补充,“我知道你很忙,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只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正觉得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回复到了:“当然可以,不过请教不敢当,彼此讨论吧。其实,我并不忙,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空闲。”

“怎么会?北京应该还有不少同学和老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