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富庶是除了荆州之外最让诸侯们羡慕的地方。而如今,这两地都成了龙飞的地盘。脚踏益州,横跨荆州,看我将军铁马,谁敢在前浮夸?问,苍茫江山,谁主沉浮,自当雄主独霸!站在成都城中最高的属衙顶楼之上,俯瞰整个成都城,豪气顿生。
徐庶提议将皇帝刘协迁往成都,这一点龙飞极为赞成。夹下虽好,却身处前沿,纵然是曹操不敢如何。倘若有一天曹操派人潜入宛城,不说劫持,若是将这个刘协宰了,对龙飞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再者,夹下的皇帝已经成年,各种思想开始迸发,若是不将他彻底圈进起来,有一天闹出事来也是不妥。
这成都地处腹地,只要拿下汉中,刘协就算是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龙飞坐镇襄阳,益州就像自己的后院,尽管刘协这个顽皮的孩子折腾。思量已定,龙飞立刻派人给陈群、荀攸等人送信。这些都是聪明人,见龙飞来信就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虽然说刘协一天基本上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别的事情管不了,也不敢管。但是早朝还是要上的,每天一大早,内侍将刘协从被窝里拉出来,抬着睡眼朦胧的他走进大殿。场面和洛阳、长安的时候一样,唯一缺少的是旁边那胖墩墩的身影董卓。
群臣山呼万岁。刘协斜靠在龙椅上继续睡觉。天下之大,各种事情纷繁复杂,各种情况也是各式各样,每天上朝的话题总是有的,哪里的百姓没了耕牛,哪里的庄稼今年丰产;哪里的河道又进行了拓宽,那里的水渠进行了修缮。大家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完了也就完了。就好像一场表演,大家恰如其分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就是为了让那坐在上面的皇帝觉得自己还是个皇帝。
今天早朝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不太好,识趣的大臣们都闭口不言,只有那些没看明白状况的还在对夹下城外树林着火的事情议论纷纷。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夹下城内城外总是怪事连连,不是失火,就是走水,还有一些百姓的耕牛被山上的野兽拉了去,就连皇宫中的水井前几天也断了水。
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人私下里议论,觉得龙飞吞并益州,实力大增,完全可以撇开傀儡皇帝自己单干,这些事情都是老天的示警。也有人说,与其养活傀儡皇帝,倒不如赶他下台为好,龙飞统治没有什么不好。当然,说这种话的必定还是少数。
内侍一嗓子:“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将所有人惊醒。
大学士沮授站出来道:“陛下,今日夹下各种怪事连连,前有皇宫之中水井干枯,今又有城外树林起火,种种灾祸已经说明,这夹下的王气渐没,陛下不可再在这里居住了!”
侍中杨扉乃是前太尉杨彪的孙子,小伙子今年二十多岁,长得五官端正,鼻直口方,说话声音洪亮。缺少的是祖父为人的圆滑,做事有些直率,且不计后果,动不动就以杨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为筹码与人呛火。
杨扉听得出来,沮授话中的意思有迁都之意。沮授刚刚说完,杨扉便站出来道:“这里的确不适合陛下居住,堂堂大汉天子岂能住在这种小小县城,如今洛阳已被曹公修缮,四方百姓也以归家,往日风采历历在目,我倒是觉得还都洛阳是最好的选择。”
此言一出,那些与杨扉关系较好的朝臣全都替他捏了把汗。迁都肯定是要迁的,迁去哪里龙飞已经有了定论。攻下成都已经数月,而龙飞迟迟不归不就是告诉他们,他要迁都成都。
御史中丞皇甫休急忙拉了拉杨扉的衣角。皇甫休拜师皇甫嵩的孙子,应为祖上余威,一直跟着朝廷。听见杨扉说出这么没有轻重的话,担心龙飞报复。杨扉似乎并不理,还是将自己的想要说出来的话说了:“我依然坚持迁都洛阳,益州乃是不毛之地,百姓凶恶,迁都于此,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杨扉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他的身边还跟这些志同道合的盟友。司空荀攸看着杨扉:“谁不知洛阳被曹贼控制,如果迁都洛阳,陛下岂不就要落入曹贼手中?如果你梦说服曹贼让出洛阳,我便说服大将军迁都洛阳!”
“天下都是大汉的天下,何况二位皇妃还是曹操的女儿,陛下归洛阳,曹操派兵保护不足为奇!”杨扉看着荀彧接着道:“反倒是大将军将陛下迁往成都让人起疑,大将军是真为了陛下好,还是另有所图?”
司徒陈群扫视了众人一眼,大部分朝臣被他这么一看急忙低下了头。只有杨扉硬邦邦的站着。陈群一笑:“大将军为大汉为陛下出生如此,尔等竟然还妄自菲薄,若是大军回来,定然饶不了你们!”
杨扉呵呵一笑:“既然大将军自称大汉忠臣,保护陛下的职责责无旁贷,如今夹下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大将军岂是一句迁都就能完结的?我倒觉得大将军这是有意为之!”
杨扉也算一个能说会道的,将洛阳与成都的利害分析的极为透彻,就是一句话,要迁都可以,但是必须去洛阳。
左边文臣之中,最下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呼的站起身。这小伙子也就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文士的衣服,既没有官帽也没有官服。腰里竟然还插着半截短剑。
小伙子瞪了杨扉一眼:“就算是有意为之,你梦如何?现在听我说,同意迁都成都的站在左边,不同意的站右边!”
上至三公,下到九卿,这朝堂之上有一个算一个,被小伙子这么一吼,谁也不敢废话,急忙起身,朝着左右斟酌一下,然后站到自己觉得安全的一方。很快结果一目了然,左边的朝臣明显要比右边的多。而且不止一倍。右边孤零零的只有杨扉一人。就连与杨扉一项投缘的皇甫休也都站到了左边。
小伙子看了杨扉一眼:“杨大人,如此局势你说你是何苦呢?如果你爷爷杨彪在,他也一定站左边,你信吗?”
杨扉看着左边的这一群朝臣,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等乃是朝臣,既然难以达成一致,就请陛下决断!”
“好!”小伙子扭头看向宝座。
内侍急忙将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刘协推了两把,刘协打了一个机灵慌忙做起来,扭头问道:“散朝了?”
小伙子冲着刘协一抱拳:“陛下,大学士沮授提议,夹下进来怪事连连,王气没落,已经不适合陛下居住,希望迁都成都,而侍中杨扉觉得应该迁都洛阳,认为洛阳乃是前都,大家的意见相左,臣斗胆让朝臣们做了一个选择,左边的是赞成迁都成都的朝臣,右边的是赞成迁都洛阳的,臣等决断不下,请陛下裁决!”
刘协摸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连连点头,朝着堂下看了一眼,问道:“龙爱卿以为该迁往何处?”
这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龙飞长子龙昇,自那年和龙飞赌气要建立了自己的娃娃军,被龙飞数落了一同之后,将这些襄阳城中的“官二代”彻底打散,分派各地进行锻炼。龙昇作为将来龙飞的继承者,被派到夹下朝堂来。目前任职黄门侍郎,官位虽然不大,说话却是一言九鼎。而且龙昇做事颇有龙飞风范,雷厉风行,出手精准。
龙昇看了杨扉一眼:“朝臣们议论不下,臣从中调解,还是请陛下决断为妥!”
刘协有些犯难。自从来到夹下,什么事情自己真正做过主?这件事如此搞,不就是向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听话,如果选错了皇帝到头都是小事,主要的是命还在不在?刘协看着堂下众人,完全一边倒,心中明白了一些。杨扉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可自己能怎么办?
刘协犹豫半天,突然问身旁的内侍:“你说,这成都和洛阳那个好?”
内侍一惊,也很为难。看了看龙昇,又看看杨扉,一咬牙:“陛下,我以为成都较好!洛阳已经荒废多年,虽然曹操也进行了修缮,可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样子,成都就不一样了,没有经历过战乱,益州百姓富足天下尽知,听闻益州州牧府比起原来的洛阳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怏怏大汉只有成都最适合陛下!”
刘协似乎得到了****,点点头装作满意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就……”
“陛下!”杨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我大汉四百年,历经两朝几十个陛下,如今龙飞狼子野心已现,陛下去成都无疑羊入虎口,恳请陛下三思!”说吧,脑袋碰地,磕的是头破血流。
杨扉所言,刘协岂能不知,可他又能如何?便装作没有看见,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觉得成都合适,即日起就准备迁都,特任命大将军龙飞总理迁都事宜,尔等都要紧密配合不得有误!”
“诺!”群臣中虽然有违心者。然而这种时候他们又能如何,龙飞远在成都一纸书信就能敲定的事情,谁还敢多说一个不字。再也没有人理会杨扉,这一天的朝议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