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长袍,但仍同穿一身一级上将军服般地发号施令:“长江防线分为两大战区,湖口以西由白崇禧指挥,湖口以东由你指挥。”******指了一下汤恩伯。
汤恩伯答道:“是!”
******对汤恩伯说:“京沪杭地区的作战方针是:以长江防线为外围,以沪杭三角地带为重点,以淞沪为核心,采取持久防御方针,最后坚守淞沪,与台湾相呼应。”
“是,我明白!”汤恩伯答。
“你的江防计划就不必告诉健生了。”******说。
顾祝同说:“总裁英明,守凇沪比守整个长江容易得多,我们有优势的海空军从台湾支援淞沪,和共产党长期周旋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我们守住淞沪,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有可能打起来,那时美国将会大量对我们援助,我们就可以进行反攻。”何应钦面带喜色。
******说:“我们的估计不能太乐观,不过麦克阿瑟曾经表示,只要我们再支持一年,美国一定会全力来援助,因为目前美国正在国内做动员工作。”
3月下旬,汤恩伯在南京召集军长以上人员举行江防会议。
何应钦首先宣读了******的亲笔信,大意是说:我已离开,中央尚有二百万军队,这是党国的基石,希妥为爱护。何应钦读完信后,又说:“总统虽已离开,但仍在惦念我们,大家应当好好努力。第三次世界大战必然爆发,美国会继续援助我们,京沪地区必须保持!”
顾祝同接着说:“我们只要守住长江就有办法。你们都是军校学生,希望大家努力工作,消灭共产党,才有光明前途。”
汤恩伯说:“外面都在传言和平,这些都不可靠,我们是军人,决不要轻信和平,应当加紧备战。长江自古是天险,我们又有强大的后备力量,对确保江南,具有坚强信心。我们不但要对****所说的4月份渡江有准备,而且要做好反攻的准备。如果他们4月份不来,我们就有可能于5月份渡江反攻!”
国民党的三大要员轮番给军长、司令们打气。他们说了一通后,汤恩伯刘众人说:“各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第—绥靖区司令官丁治磐首先接过话题,他说:“长江天险,并有许多坚固的要塞,****要想强渡长江,只有葬身鱼腹,步孙传芳失败之后尘。假如****要在江阴渡江,一定能达到我们歼灭敌人的目的就是****渡过江南一二十万人,那也起不了作用,因为我们有强大的空军和海军,可以在长江遮断其后续渡江部队,并在战斗发生后一小时左右就可以将我们集结在京沪杭各交通要点的装各优良的部队,利用所有的铁路、公路以及水道迅速运至主要战场,在飞机、兵舰、铁甲车、战车协同下运用‘火海战术’,将其迅速歼灭。”
汤恩伯说:“我们一定要守住长江,才能扭转局势。长江虽然是天险,但要是没有善于指挥的指挥官和精干的部队,还是不行。口马善走,蒙古马性烈,要没有善于骑术的人,就不能发挥这些马的长处;长江江面再宽,水流再急,如无精兵固守,也是枉然。今天对我们来说,是生死的关键,守江各部队,决不能麻痹大意,这个任务交给丁司令官,交给顾军长、王军长……等,我是放心的;”
首都卫戍总司令张耀明说:“我们军队之所以打败仗,其原因不在于将领指挥无方。我们在座的各位将领,哪一位不比****的将领见多识广。共军中的将领有许多没有文化,不识几个大字,他们能打败我们,主要是因为我们下级官兵们不争气。”。
“现在兵难带啊!”一些军长、司令们发起牢骚。
张耀明又说:“总统在没有离开我们之前,曾对我们训示说:‘我们官兵之所以打败仗,是太不注意军容风纪,部队军容不整,像叫化子一样,换防的部队在南京大街上挑着稻草走,到处拉的是马粪,这样叫外国人看不起我们,以后换防的部队,不许通过城内。我们的官兵太不争气了,要是这样下去,打不过共产党,将来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司令,你说的这些算什么,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呢!我们军队有逃兵,有叛军,还有共产党的地下党!”
说起这些,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尽的难题,可以无休止地谈论下去。
顾祝同见此情形,就说:“这些问题我们以后会慢慢解决的,现在大家还是谈谈江防的对策。”
装甲兵司令是安徽无为人,他说:“我家乡来人告诉我,****收集了很多夜壶,说是预备摆在船上,放入灯油灯草点灯照明,以备渡江之用。”他的话音未落,听者已是哄堂大笑。
海军司令桂永清说:“不可轻视,敌人诡计多端,必须加以防范。我们海军倒不怕他有灯,怕的是他偷渡。”
国防部次长秦德纯说:“长江自古天险,曹操,符坚都渡不过来,何况共产党,除非他是天兵天将。”
联勤副总司令张秉钧说:“我们先研究一下,沿江守备的兵力究竟怎样。依我所知,现在每师人数平均不到五千人,以三分之一作直接配备,即在江边散开,直接用火力阻止****在江上活动,其人数不过1500人,再除去连营预备队,则真正警卫在江边的每师还不够1000人。这样怎能守得住?”
张耀明担心长江守不住,南京很快会面临解放军的直接攻击,所以他说:“还是采取全部直接配备的好,不要留预备队,全师都散开在江边,加强工事设施,抗击****渡江。”
汤恩伯根本就不管南京能不能守住,******对他说,南京是李宗仁的天下,让他垮掉,所以他根本不想为守南京赔上他的精锐。汤恩伯说:“在非重点方向可采取直接配备,因为这些地方兵力少而防守的正面又宽,但在重点方向,像南京,可采取间接配备,控制强大的预备队,乘敌军半渡而歼其主力。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把敌人的主攻方向弄清楚。”
顾况同说:“先判断一下敌人主攻方向是否在瓜州、扬中方面。”
第二厅厅长侯腾说:“依据各种情报,敌人的主攻方向是在瓜州、扬中方面。”
第三厅厅长蔡主治说:“根据敌人行动征候,其主渡方向应在获港,换句话说在南京上流而不在南京下流。因为获取港渡江容易,而渡江之后可以从繁昌、宣城直下长兴、嘉兴,将我军的主力席卷到常、嘉、沪三角地区。这样,于敌人有利,对我们是最痛苦的。而且我主力被困于常、嘉、沪后,所有江西、浙江的大门都敞开了,可以任敌纵横。我决不同意这样指导。不如控制主力于芜湖、宣城、郎溪,尔后随战况退守浙赣铁路沿线,才能逐次抵抗,使敌不能一举深入,还能配合华中白祟禧部作一次最后胜负的决战。”
此时,汤恩伯手中共有21个军和一些保安、警察部队,有海军2个舰队、空军三个大队,总兵力共计六七十万。不过,这些部队一般素质较低,能作战者甚少。21个正规军中,战斗力较强的仅有4、20、28、52、55、58、68、75等8个军,其他一些军均在过去的作战中受到重创,有的甚至是被全歼后又重新组建的部队,士气低落,战斗力较弱,不堪一击。
汤恩伯知道他的部队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太过相信长江天险,所以个个都认为守住长江是没有问题的。会议讨论了一天,最后汤恩伯说:“下面我宣布江防作战计划:淞沪警备司令部!”
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陈大庆从座位上一下子弹起,汤恩伯对他说:“你部的防区为白茆口、昆山、青浦、嘉兴、嘉善、浦东之线,以有力一部守备金山卫、奉贤、南汇,特别警戒上海市区。”
“是!”陈大庆应了一声坐下。
“第一绥靖区,”丁治磐应声而起,“你部防区为白茆口至镇江与南京间的桥头镇,应确保福山、江阴、镇江等各据点。当敌由镇江、南京段正面渡江时,应以机动部队突击歼灭之;如不奏效,则由镇江沿公路及铁路逐次抵抗,退至上海,加强淞沪防御。”
“是!”
“第6兵团,”李延年站起,“确保浦镇、浦口之安全,使南京不受放炮火威胁。”
接下来,首都卫戍司令部司令张耀明,第七绥靖区司令张世希,第八兵团司令刘汝明,第十七兵团司令侯镜如,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林遵等人,一个个站起,接受了汤恩伯下达的任务。
123军军长顾锡九会后回到常州,加紧进行江防准备。
顾锡九隶属第一绥靖区丁治磐的节制,可他自认是总长顾祝同的堂弟,并没有把丁司令放在眼里。一次,他听说丁治磐在仪征出了洋相,竟高兴了好几天。
那次,丁治磐视察仪征,由于这里是前线,所以家家闭户,景象很荒凉。丁治磐到时,当地的国民党军并未发动人来欢迎,丁的随从就低声暗示第4军副军长说:“我们司令官平时爱与老百姓谈话,你叫守备部队找些人来见见司令官。”
副军长立即叫人办理此事。过了一会儿,首先找来了五个老头当街迎接,按照预先招呼好的说了一套恭维话,什么“主席关心人民疾苦,爱民如子”,“驻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等等。丁治磐此时还兼任江苏省主席,一听老百姓这样说,他与陪同视察的军长王作华听了均甚得意。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行,至城门附近的街口,那里又集合了一群妇孺和老头,大约有六七十人,他们高喊着欢迎口号。丁治磐频频摆手,回答说:“你们辛苦了。驻在你们这里的军队好吗?”
起先,谁也不敢作声,停了一会儿,一个老太婆开口说:“那个茅棚里住的老总把我的棉被拿走了。”
接着,许多人抢着说:“我家的门板给老总搬走了”,“我家的锅给老总拿走了,还有两只鸡也抓走了”。一时诉苦纷纷,有的还一边说着一边哭泣,弄得丁治磐无法下台。
丁治磐尴尬地说:“老婆婆不要哭了,我叫王军长查明,把东西还给你们。”然后对王军长说,“还没打仗你们就乱搞,赶快查清楚给他们赔偿!”
顾锡九讨厌丁治磐挡了他的“仁途”。1948年底。顾祝同命令江苏省主席丁治磐兼任第一绥靖区司令官,让其堂弟顾锡九作副司令,其目的是想要丁挂个名,好让顾锡九取而代之。没想到丁治磐不愿放弃到手的职权,顾锡九无可奈何,但心中却常常忌恨他的这位顶头上司。
顾锡九不满意一个空头无实权的副司令之职,他要求顾祝同把江苏保安第1旅改编为182师,把保安第2旅改编为308师,这样拼凑起6个团。顾锡九此时借口他已经有了部队,又要求顾祝同“恩赐”他—个123军的番号。
顾祝同让他的堂弟如愿以偿,可是当顾锡九接到123军军长头衔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被“大才小用”,因此。赖在南京迟迟不到部队任职。
此事很快被汤恩伯知道了。汤恩伯当师长时,顾曾在其手下当营长,两人还有一段交情,所以汤恩伯没有采取命令的态度对待顾,而是亲临顾锡九家中,劝顾“不要计较个人得失”,“先把军部成立好,物色一个代理人,以后成立上海外围兵团司令部。”
顾锡九认为汤已许诺他—个兵团司令的职务,于是兴高采烈,回到常熟,重整旗鼓,收容残部。他把苏北逃往江南如皋、东台等县的保安团队,拨补182师和308师,又于1949年2月把徐继太的暂时纵队改编为334师,把陈邦豪的暂时纵队改编为暂7师,命孙信符收容江北各县和江南常熟、太仓等县地方团队,改编为暂8师。这样,从表面上看,123军已经有5个师了。顾锡九让这5个师分驻苏州、昆山、太仓、常熟县境,开始整训,执行起了江防任务。
3月28日,顾锡九在常熟召开作战会议。他对5个师的师长、副师长、参谋长们说:“共产党没有什么可怕,国民党在东北、华北、淮海各战场不是被共产党打垮的,而是我们自己不争气,如军与军之间,兵团与兵团之间,互相闹成见,不团结,大家互相看笑话,这样就给共产党造下了机会,我们弄得不堪收拾,怪谁呢?本军有5个师,还有地方团队,只要大家团结一致,万众一心,共产党再能也飞不过长江。”
顾锡九指着南京到上海的地图问大家:“你们判断一下,共产党军队可能由哪些地方偷渡长江。”
参谋长张钟秀说:“江阴是长江进出口之咽喉,一旦失守,南京等地兵舰失去作用,京沪人心就会大乱,所以我认为江阴是共产党必争的渡江点。”
颐锡九说:“共产党和我们搞了这么多年,没有公开地攻击过一个坚固的阵地,都是从人所不注意的地方来搞你。江阴要塞工事坚固,东有我们123军,西有51军,后方交通便利,你们不要把共产党估计太高了,我不同意这一方案。”
师长陈邦豪认为:“****很可能会在丹阳附近渡江,因为这里江面不宽,沙洲少,最适合民船活动。****在这里登陆成功后,可进入山岗地形,便于活动;而我军则交通不便,补给困难。”
顾锡九同意这—方案,他认为这一方案理由充足,就对张钟秀说:“按照这—方案,参谋长整理一份计划报汤总部。”
这天晚上,顾锡九请各位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到他的公馆吃饭。顾已将他的女人和家小送往台湾,但这并没有使晚宴逊色,因为顾为此而请了十多个娇艳的女人。
顾锡九等一帮人吃了跳,跳了吃,一直乱七八糟地闹到深夜2点多种。
十一、******亲拟《京沪杭作战纲要》,刘伯承下达《渡江战术注意事项》
1949年3月下旬,总前委进驻蚌埠南郊孙家圩子。26日,总前委会议在这大半是上墙茅舍的村庄里召开,一些兵团司令员也列席了这次会议。
******主持会议,他首先说:“陈老总、谭震林同志和我这次去西柏坡参加七届二中全会,主席和军委领导对渡江问题特关心,和我们谈了很长时间。从今天起,我们用几天的时间来研究一下渡江作战的—些具体问题。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长江与黄河不同,长江的港汊很多,特别是三野正面的京浦以东,泰州至海门段,两岸附近有很多内河可以直通长江,故入江的出口较多。虽然蒋匪近来对北岸港口实行堵塞,但仍有许多港汊可以利用,惟因长江两岸水网多,非架设及增修桥梁,部队不易通过,对部队展开运动阻碍大。所以渡江作战,对向江边运动及登陆作战,必须具体详尽地组织侦察,以利于部队行动。
由于天然的水流冲击,和人为的为了增加土地面积等方面影响,长江的江岸情况变化很大,江岸常常迁移。五万分之一地图上的某些地段的江岸,实际上已经移动较大。如南通狼山原距江.岸数里,现在则江水已冲至山麓。
长江内有许多沙洲,面积大小不等,大者上面均有许多居民,筑有房屋,有林木,此等沙洲多沙质。沙洲可利用作为渡江作战的跳板,但这样做也有不利的一面,因为不得不进行两次渡江。此外,长江两岸土壤比较松软,不便于炮兵阵地的设置,,因此,大炮发射中因土质所造成的困难(如因土质松软,发射后影响炮位变动等),须在战前训练中研究克服解决,以便提高作战技能。
过去,二野、三野都进行过渡黄河作战,但黄河是“面恶心善”,长江则是“面善心恶”。南京以东,江水的流速大,同时江水因月亮对地球的吸引关系,每天涨落两次。农历初一、十五为高潮,初八、二十三为低潮。潮涨潮落,直接影响船只入江和登岸靠岸。
长江的船民有许多希奇古怪的风俗习惯。比如说,船帆不得叫帆,而要叫船篷;吃饭后不得将筷子平放于饭碗上,而应另放桌上;乘船发生危险时不得胡言乱说,不得丝毫紊乱,以免影响人心。长江中有“****”,大的可将小船撞翻,船民们禁止枪打,不得惹祸;盛饭不能叫盛饭,而要称装饭,舵手要叫老大或掌柜的。
经过一番研究后,******说:“长江有长江的特点啊,我们这一回碰上了许多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