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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血奋战南双泉(6)

天马山像个大元宝,中间低,两端高,南北向横躺在那里。它的南面,沿临蒙公路连接着垛庄、孟良崮,那里是我军主力围歼蒋军整编第七十四师的主战场;东而山后是阻击部队纵队的指挥所,纵队指挥员在那里运筹帷幄,指挥着纵队指战员从各个方向阻击敌军援兵。天马山阻击战是纵队阻击战的一个组成部分,蒋军整编第二十五师和第六十五师的部队就在这座小山的前面。敌二十五师师长黄百韬等人,在******和陈诚的督促下拼死想挤过去救援整编第七十四师。然而,解围谈何容易,国民党军队受到我阻援部队的顽强抗击,每前进一步都要以蒋军官兵的尸体铺路。

天马山阻击战打得异常激烈,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正面的敌人集结了一个多旅的兵力向我军某阵地进攻,而我军此时的守卫部队只有一个连和另一个重机枪排。兵力对比敌人占有绝对优势。然而,正是这不足两个连的兵力,横刀立马守卫在这里,挡住了敌军的疯狂进攻。

天马山的两侧山头上,一端是华东野战军一纵队某部的七连和二连一个重机排,另一端山头上守着的是二连的二、三两个排。敌人集中兵力从二连二、三排阵地方向向上攻。二排位于阵地的最前端,15日的主要战斗就发生在这里。

下午2时许,敌人又一次完成了进攻的战斗准备。一阵密集的炮火过后,蒋军大约两个连的兵力越过了离天马山山脚600米的沙河,一个营在对岸准备着,作为预备队时刻准备投人战斗。

二排阵地前面有个破碉堡,是前段时间我军把敌人赶出这里时敌人留下来的。碉堡的顶盖已经没有了,墙壁也塌了一大块,只有朝山上的一面还基本完好。四班三挺机枪就布置在那里。四班长把三挺机枪分成了三个组,每组有三个人。班长张华章带—组在右侧,二、三组在他们的左侧。稍后一点,是五班和六班的阵地。

敌人的炮火延伸射击以后,战士们从掩蔽位置迅速回到射击阵位上。这时,敌人已经前进到离他们不足2叻米的地方。战士们从射击孔看出去,满山沟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敌人。距离很近了,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的督战队。督战队走在后边,不停地叫喊着,逼迫着前面的士兵向前冲锋。掷弹筒、六O小炮炮弹的爆炸,打得碉堡周围的山石乱飞;轻重机枪子弹呼呼响,时而发出刺耳的怪叫,落在不知远处的什么地方。

敌人没有发现我军有人守在这个破碉堡里,蠢蠢蠕动着向山上爬。张班长瞪大双眼盯着敌人,60米、50米、40米……敌人越来越近,只有20多米了,张班长和战士们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敌人的面孔。一个敌军指挥官手里拿着一面小红旗指来指去,像是在调动他的士兵进攻。

“打!”张班长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这样一个字。随着他的命令,他自己瞄准拿小红旗的指挥官率先开了火。他清楚地看见,子弹准确地打进了敌军指挥官的胸膛,那名军官惨叫着倒了下去。射手们咬紧牙关,双手紧紧地握住机枪,瞄准敌人狠狠地把子弹扫过去。前面的敌人纷纷倒下,后面的赶紧趴下躲避机枪子弹。张班长做了个手势,战士们随即停止了射击。几分钟后,敌人抬起头四处秆看,见没什么动静,又纷纷开始向山上爬。刚走没几步,一阵更加猛烈的弹雨射了过来,敌人顶不住了,向后退去。

就这样,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

时隔不久,敌人又组织起第二次猛烈的攻击。

这一次,敌人有备而来,六只掷弹筒集中火力对着四班占领的那个破碉堡射击。射孔被敌人的火力封住了,战士们根本没办法射击。张班长拽着机枪从后面的破洞里爬出去,找好地形伏下来,盯着敌人的步兵猛打,一口气发射了700多发子弹,打得枪筒都发红了。另一组的吴公才学着班长的做法,跳出机枪阵地到外面散兵坑里打击敌人。一颗子弹飞过来,他的头部挂彩了,卢生倍过来替他包扎,张友法马上跳过去抓起机枪射击,一面打一面还没忘了安慰吴公才:“和敌人打仗,流血也是光荣的。”他打完一梭子弹,挺身换弹匣时肩上也挂了花,卢生倍一边给他包扎,他一边射击着。又一颗子弹打来,击中了他的头部,子弹擦着头皮打过去,一片头发随着血肉飞向远处。这次伤得可不轻。卢生倍给他包扎好,说:“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张友法回答:“不要紧,我还能坚持,我亲眼看着被我打倒的敌人有几十个,就是牺牲了也值了,够本了。”

机枪子弹打完了,敌人越来越近。张班长他们每人准备了四五颗手榴弹,准备和敌人拼。吴公才挂彩后也没有下去,这时怕大家手榴弹不够用,一声不响地走到后面去了。大家以为他后退了,可一会儿,他又从后面爬上来,肩上扛着两箱机枪子弹,右手里还抓着三颗手榴弹。张班长他们压上子弹,以更加猛烈的火力射向敌人。

这次敌人没有后退,顶着张班长他们的弹雨还在疯狂地进攻。敌人的子弹、炮弹打得战士兵们身边的沙石直往上飞。看着敌人越来越近,阵地要守不住了,张班长命令大家边打边后退,向五班和六班的阵地靠拢。

五班的解放战土周祖叶(莱芜战役从国民党军队解放过来参军的)见敌人取三面包围的态势冲上来,便对着大家喊:“左中右分开来打,决不能叫敌人上来。”六班立过功的宿北战役解放战士张亚甲一直在用步枪射击,这时觉得步枪打得不过瘾,拎着几颗手榴弹走到四斑跟前来打,打完手榴弹又抢过一名机枪手手里的机枪,端起机枪叫喊着挺身站立着向敌人扫射。硝烟中,他挺立的身姿显得格外的雄伟、坚强。

六班长仇化云耳朵给炮弹震聋了,脸上被硝烟熏得活像个黑脸包公,只有两个眼睛和一口牙齿泛着白。他瞄准敌人沉着地射击着,边射击还边叫大家注意节省弹药。他自己使用一枝缴获的汤姆式枪,像是给敌人点名一样,一枪一个响,不急不慌地打着。一会儿,四班的一名机枪手中弹被抬下去了,他拿过机枪来接着打,打完两梭子弹。觉得机枪用子弹太多,又换回他的汤姆式枪来打,可还感觉得不太舒服,最后捡起旁边的一枝步枪来打。这回一枪一个,他觉得每颗子弹都用得物有所值了。

尽管战土们以最猛烈的火力、最准确的射击进行了顽强抗击,但还是因为敌人数量太大、火力太猛,一时难以击退。眼看敌人越来越近,战士们快要支持不住了。关键时刻,副连长带着三排的两个机枪组赶了上来。战士们抖擞精神,把更加密集的子弹射向敌人。敌人开始向后退去,刚走几步,督战队的枪响了,他们又掉头向山上进攻。负责火线抢救的担架队民兵,这时看战士们打得艰苦,情况危急,也放下拥架投入了战斗。

敌人终于被压下去了,阵地前留下了敌人的一大片尸体。

这时,二排阵地上没有负伤的战士只有二三个人了,副连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现在已经到了消灭七十四师的紧要关头,只要能再打退敌人的一次进攻,我军主力就可以打下孟良崮,全歼七十四帅。”战士们坚定地说:“副连长放心吧,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不会让敌人从这里逃过去!”

敌人发起了新的进攻,战士们怀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定信念,不停地把子弹射向牧人,把手榴弹投向敌人阵地。

当敌人冲到阵地前十几米远时,战士们没有后退,甚至没有人说点什么,只是一边射击一边上好了刺刀,准备和敌人肉搏。正在这时,一阵更密集的弹雨从战士们身后射过来,面前的敌人纷纷倒下,敌人再次后退了。原来,旅首长见敌人攻得凶猛,自己手里又没了预备队,当友邻一支部队经过这里时,就拦了下来,请求他们就地投入阻击敌二二十五师的战斗。增援二排的兵力正是友邻的一个排,足足有30多人。

新锐力量投入战斗,解了二排的危急,战士们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激战,终于可以挺起身子喘口气了。这时,西边天空出现一片晚霞,时间已近黄昏。

孟良崮方向,我军部队还在进行猛烈的攻击,从天马山可以清楚地听到传来的阵阵炮声。

战士们忘记了伤痛和长时间战斗的劳累,一边准备抗击敌人的再次进攻,一边谈笑着七十四师行将被消灭的话题。头部负伤的张友法平躺在地,这时突然侧起身子大骂,说:“******真******不是个东西。”大家正想知道他欲说什么,他却不言语了。吴公才忍不住,就问他。张友法愤愤不平地说:“******不好好反省自己,派人拿走我的一片头发,只想着破坏我军的英雄形象。”大家一听,哈哈哈地都笑了。

此后的时间里,二十五师又发动了数次进攻,都被我英勇的阻击战士打退回去。16日下午,七十四师彻底被歼灭了。胜利的消息传来,天马山上群情振奋。然而,战斗并没有结束。******尚不知七十四师全军覆没,仍指令正面二十五师、六十五师拼命进攻。直至下午5时,敌人得知七十四师覆灭,害怕步七十四师后尘,被我军分割歼灭,才仓皇退去。

八、浴血奋战南双泉

1947年5月14日,蒋军整编第七十四师陷入我军包围之后,在******和陈诚的督命下,桂系蒋军第七师一七一旅,在八架飞机、六辆坦克的支援掩护下,向华东野战军某部阵地发起攻击。受阻后,又于15日以十辆坦克为前导,向南双泉曹埠庄、线解放军阵地进犯。某团奉命在南双泉一线阻击这股敌人。

一阵猛烈的炮火过后,大批蒋军跟随庄坦克后面冲了上来,我军指战员奋勇抗击,发挥了手中武器的最大威力。但是,我军没有能有效击毁敌人坦克的武器,敌军坦克冲上了我军阵地。位于西南方向的三营九连阵地被敌人坦克截断了,跟随坦克冲击的敌军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情况万分危急!

“四连、五连出击!”二营营长果断地发出了命令。

战士们闻声跃起,翻过大堤向敌人扑去。四连三排长刚出阵地,迎面一梭子机枪子弹打来,他不幸重伤倒了下去。紧接着,三排副排长也中弹负伤了。连长方玉亭两眼冒火,铁青着脸发出了命令:“九班长,你带着部队冲上去!”

九班长许柏华眼见排长、排副都倒下了,心如刀剐,怒火上窜,为了负伤和死去的战友们,也为了阻住敌人,全歼蒋军七十四师,他大声喊道:“战友倒下了,我们要不要报仇?”战士们齐声应着:“杀!杀!杀!……”

“机枪班掩护,八、九班跟我上!”许柏华发出命令,说完便第一个朝敌人扑去。

战士们大喊着“给排长报仇”冲向敌人。这一刻,悲痛化成了无穷的力量,战士们边冲边向敌人射击,面前的敌人纷纷倒下,没死的完全被我军战士的英勇精神吓住了,扔下武器掉头就跑,再也不管受伤的同伙和前面的坦克车了。三搏战士在许柏华的带领下,紧紧地追赶敌人,边跑边把复仇的子弹向敌人射过去,他们忘记了距离,忘记了危险,一下子就冲到了敌人腹地。

这时,与三排一起冲锋的一排因伤亡过大没能跟上来,后面的二排也被敌人的火网封住了。冲入敌人腹地的三排孤军深入,陷入了敌人的包围。许柏华想:“情况不好,自己牺牲没关系,不能把这一个排带丢啊。”他知道这时不能后退,否则敌人迫着打只能招致更大的损失。他略一思索,便指挥同志们迅速就近选择有利地形伏下,并准备好手榴弹。他自己也伏下身子,深吸一口充满了硝烟味的空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不断地盘算着,打仗光靠狠是不够的,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顶住敌人的进攻,拖延时间,等待后面的同志们冲上来。想到战士们冲锋时带的弹药不多,他赶紧让同志们趁着敌人还没有开始进攻,就近收拾敌人扔下的武器弹药,准备抗击敌人的进攻。与此同时,他根据地形情况,进一步调整了战士们的位置,使大家更便于阻击敌人……

一会儿,敌人上来了,见我军人数不多,边往跟前逼近边叫嚷着:“捉活的,捉活的……”

许柏华沉默着,战土们在等待着。敌人靠近了,许柏华抬起枪就是一梭子,战土们紧随着也开了火。前面的几个敌人应声倒下,剩下的敌人又急忙退了回去。

敌人见许柏华他们拼死抵抗,不再靠近了,远远的把炮弹,子弹倾泻过来。勇士们周围弹片碎石乱飞,整个山头被震得乱颤,机枪子弹、冲锋枪子弹像泼水一样地泼过来,打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许柏华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大家沉着,再坚持一下天就要黑下来了,那时候就可以想办法了。”想到这里,他大声对战友们说:“注意隐蔽,天就要黑了!”不用做更多的解释,战士们准都知道天黑意味着什么。我军最善于夜间作战,而蒋军最害怕的正是黑夜。儿班战士梁朝清平日里和班长关系最好,这时见情况危急,为帮助班长鼓舞土气,抢着应道:“班长,你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坚持下去!”

击退敌人的第二、第三次进攻后,与许柏华一起战斗的战士只剩下十几个人了,而且大部分都或轻或重地挂了花。太阳像有意和战士们过不去一样,缓缓地缓缓地西行,可就是不肯落下去。

终于,天渐渐昏暗了。许柏传华举目远望,透过浓烟烈火,看到了落日映出的半边红云。敌人此时似乎也知道了战士们的意图,所以连续发动了几次更猛烈的攻击。然而一次次都被英勇的战士们击退了,坡地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敌人的尸体。当敌人最后一次反扑过来时,战士们的手榴弹、子弹都打光了,许柏华的右腿、头部也已经被弹片打伤,三四十个敌人冲到了战士们的跟前。

“跟敌人刺刀见红!”许柏华用最严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战士们一跃而起,挺着刺刀向敌人冲去,和敌人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

许柏华带头向前,一连放倒了三个敌人,当他正向第四个敌人刺去的时候,另一个敌人从侧面扑了上来。千钧一发的时刻,在他身边战斗的梁朝清,撇开正和自己对阵的敌人向扑过来的敌人迎过去。许柏华得救了,可是小战士梁朝清却倒下去了。许班长怒火中烧,刺倒对手后顾不得掉转刺刀,横着枪就向刺倒梁朝清的敌人砸去。敌人的脑袋被砸碎了,红的白的都流了出来,倒下去一命呜呼了。由于用力过猛,许班长手里的枪也碎了,他随手捡起敌人的武器,又冲向后面的敌人。

敌人终于被打退了,很多同志壮烈地牺牲了,许班长也被砍伤了左肩,刺破了左手食指。

天终于完全黑下来了,许柏华带领几名幸存下来的战士向后方大部队所在位置摸去。一路上,许柏华想着牺牲了的战友们,心情十分沉重。杂草间,一只萤火虫飞过。许柏华想;“小小的萤火虫也期望着安详的夜晚呀!战友们不就是为了让每个人都生活得安详幸福而牺牲的吗?!”想到这里,他抬起了低着的头,对大家说:“同志们,战友们倒下了,可是我们还活着。他们是为了全国人民的解放而献身的,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以更勇敢的行动投入战斗,以实际行动为所有牺牲了的战友们报仇!”

第二天,我们的部队向敌人发起了最后进攻,许柏华他们也投入了彻底消灭张灵甫的战斗。在我英勇的解放军猛烈攻击下,敌人溃逃了,嚎叫着倒下去了,被彻底歼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