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汐也闻声赶来:“没有看到血迹,也没有看到拖痕,应该刚才没有任何尸体经过。看起来也没有运送尸体的痕迹。这一定有什么蹊跷,或者又是什么有趣的障眼法。案件到这里真不是一个扑朔迷离可以概括的。这一定,这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究竟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着这一切?可以让这幢房子里的每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而不留下任何一点线索。”
很快……电灯一闪一闪的……电灯灭了之后却再也没有恢复供电。别墅自然也就失去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甚至就连能够启动直升机的电力供应都已经不存在了,直接连最后一个可以让他们离开孤岛的机会也剥夺了,看来凶手是要一步一步把他们困在孤岛上。
葛森和慕辰汐相视对方:“看来我们不能等到天亮了!立即继续审讯,所有人必须集中起来!我们集中保护!”
葛森希望继续审讯每一个人,希望从毫无证据和只言片语中间找到能够找出凶手的钥匙。没有被审讯的人是林艺迪,已经死去的李天翔,还有谷嘉华、张萍、余晨新、余晨轩和覃乐。当然还有失踪多时的贾一宁。贾一宁失踪已经超过了一夜,葛森按照自己多年来警察职务的经验累积和读书体验,大致判断贾一宁已经去世了。很有可能他也被谋害了,这是犯罪学家施罗德·齐乐的犯罪学理论。然而这个理论几乎没有错误,除非——贾一平就是凶手,而这一切失踪都是贾一宁掩饰真相的手段。但是唯一让葛森大惑不解的就是为什么长达四十分钟的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任何痕迹呢?甚至连一个可以藏匿老鼠的地方都没有。
葛森第一个传唤的是林艺迪,林艺迪是与德麟银行集团多年来有合作关系的地产集团的年轻漂亮的董事长。虽然已经年逾三十,仍然是女生中间身材的佼佼者,********,肤白貌美。大学毕业后她与同学合资开了一个小的地产公司,短短不到五年,就成为了汉都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成为德麟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在C国的历史上几乎是没有奇迹的。所以葛森一直认为林艺迪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而这并不在于林艺迪长得什么样。
林艺迪有一种葛森说不出来的气质,这种气质并不流于表面,而是在最深层次给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林艺迪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浮夸的表情和其他同学进来时候的阿谀奉承,深怕葛森将自己联系到连环谋杀时候的表情。这一点是葛森非常看重也是最看好的,葛森认为这是君子之心坦荡荡也。
审讯的依旧是葛森和顾以桐。而乔黛泠和慕辰汐则是审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谷嘉华。这样可以减少侦讯的时间,对审讯的帮助是很大的,而且非常有利于警方,特别是有利于葛森和慕辰汐的反败为胜,从被动获取证据到对侦破案件的主动。
谷嘉华是一位正值而立之年,留着胡须的软件工程师,这让人很容易想起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一身的素色西服,与他的形象非常搭配。他皮肤白皙而且因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而显得神采奕奕,富有几分书卷气。
林艺迪摆弄了一下头发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笑着看了一下同时走进另外一个房间接受审讯的谷嘉华。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两人的审讯几乎是同时开始的。
葛森问林艺迪:“你现在是什么职业?”
林艺迪看了看葛森:“房地产公司董事长。”
慕辰汐问谷嘉华:“姓名和年龄,职业?”
谷嘉华扶扶眼镜:“谷嘉华,31岁,汉都AAA软件集团的软件工程师。我在这个职位上供职已经超过五年了。”
葛森点点头:“认识这几个死者吗?你们这几年有联系吗?”
林艺迪点点头:“你知道的,我和杨德麟一家子搞房地产开发。我和德麟集团是2003年开始合作的,我们已经一起搞了几个楼盘。当然了,今天晚上聚会的同学和我一直都有联系,大多数是生意往来,私交很好的也有一些。死者里赵熙月我不认识,这位法医我是第一次见。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和警察打交道。我一直没有联系你,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位法医,其他的我都了解一些。你知道李天翔这个人的,是汉都着名的设计师,他自己也有一个设计工作室。他和我与德麟银行的关系就是,德麟银行负责贷款和社会宣传,我负责选址和盖楼然后卖楼,李天翔是建筑设计师,就负责设计这些建筑。”
葛森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记下了一些东西。相比之下审讯的时候,葛森偏向于更喜欢使用录音笔。
慕辰汐问谷嘉华:“这几次案子的死者,你都认识吗?这些同学最近有没有联系?”
谷嘉华点点头:“这些人我不完全认识。死掉的那个法医小姐我不认识。其他的我都认识,不过这几年没有什么联系。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软件工程师。和银行的、地产的都很少接触。更是接触不到余晨新、余晨轩这样的名人和律师。绝大多数时候我都生活在软件工程师这个并不大的圈子里。这次是张颖荻专程找到了我。葛森也帮了忙,你知道的,他在警署工作,消息灵通,社交范围也广。我是被他俩邀请来的。至于同学现在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我还没来得及进行了解……这些悲剧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所以我也没理出头绪……”
慕辰汐笑着在纸上记下了什么,然后点点头。
葛森笑着看了看林艺迪:“贾一宁失踪的时候,也就是管家杨凯峰被毒酒毒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林艺迪笑着点点头:“你在怀疑我?”
葛森笑着摆摆手:“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别墅没有死角,大家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一个人在门窗紧锁的房间里神秘地消失或者死亡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在到处都有人的房间里,而且没有任何痕迹。关键之处在于门窗都是锁死的,不可能有人可以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怀疑,要不然是被杀了,要不然是在自己的掩护下或者是别人的掩护下藏匿了起来,给我们展开了一个精心的骗局。但是这一切的条件是这个房子存在密道,要不然这一切基本上是无计可施的。”
林艺迪若有所思:“我是听李天翔说过类似的话。”
葛森关切地抬起头:“什么话?”
林艺迪回答说:“我只是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房子的结构很奇怪,似乎包藏了什么东西。但是他说,有一部分结构是在山崖边悬空建造的,也有可能是由于支撑建筑物牢固或者依据地势建立的某种地基的类型。”
葛森所说:“那也就是说……这栋别墅,真的有古怪的地方。那也就是说真的可能有密道或者是施工因为地势原因留下的空间和暗道。看来,果然有点门道了。你帮了我大忙了……”
很快审讯就结束了,林艺迪和谷嘉华几乎同时走出大门。林艺迪看了谷嘉华一眼,这个眼神很快被一旁虽然很胖,但是有着鹰一般眼神的葛森一眼锁定。葛森微微一笑,这个眼神虽然看似平常,但是告诉葛森,多年不见的同学之间,可能有着谜一样的关系网。林艺迪和谷嘉华的关系也可能非比寻常。也或许有很多东西,葛森自己没有掌握。
接下来要审讯的是毛瑞琪和张萍。这两个人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毛瑞琪是一个左手残疾的神秘博士,这个人的高学位和他的神秘身份一直是大家这次聚会背后谈论的目标。而张萍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作为所有心理学系同学的导师,这个张萍身上有太多的神秘感。慕辰汐有一种预感,这个预感是葛森或许也会冥冥之中有的,那就是张萍可能看穿了背后的一切。
葛森还记得自己与张萍的一次对话,无论如何这次对话都是心灵深处最令人难忘的一次对话。葛森和张萍虽然都是暗处,但是导师的心理攻势,让葛森感觉这次对话是在非常明亮的地方,甚至睁不开眼睛。葛森知道,这是催眠。而导师真正要做的不是魔术师的读心术,更不是那些浮夸的所谓心理学者的读心术,而是真正的,与众不同的,葛森坐在那里,瘫坐在椅子上。葛森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法隐藏,而这种内心的感觉并不是被俘获,而是那种完全无处可藏,那就像是这次连环谋杀的案件一样,给人一种无力感,甚至是完全控制不住脉搏的感觉。所以,葛森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张萍可能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毛瑞琪是一个奇怪的人,瘦高个儿,身穿深蓝色燕尾服,左手打着奇怪的石膏。这是常见的传统的石膏捆绑方式。但是在葛森看来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什么地方非常奇怪葛森也说不出来。审讯张萍的时间格外的短,因为张萍这个年纪颇大的老师已经对整件事情没有任何犯罪动机。但是慕辰汐预感,张萍可能比此时此刻的葛森和慕辰汐知道的多些什么,哪怕是多一些直觉。而在张萍后面审讯的人是覃乐,审讯覃乐的工作是慕辰汐和乔黛泠二人负责的。
覃乐一动不动,瘫坐在椅子上。覃乐不比葛森的同学,毫无心理攻防基础。面对警察这样正式的审讯,不管什么人,也不会非常舒服。相比之下同时在另个一房间的毛瑞琪,就要显得镇定自若得多,一动不动。葛森尚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背景,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灵巧应付审讯的反应。葛森作为一个有五六年从业经验的高级警务人员,所使用的心理招数本来就不是轻易可破解和防范的。葛森静静地看着他。葛森笑着说:“你我都知道,自我封闭是自欺欺人,你我都无法真正隔绝自己的听觉和视觉。大家受到的都是相同的训练,你何必在我面前使用这样的招数呢?”
毛瑞琪不说话,还是淡淡地看着葛森。这一点是一个很明显的招式,看谁先动怒,先动怒的那一方,失去了冷静就输了,失去了冷静就失去了控制力。葛森自然知道毛瑞琪的手段。葛森也通过深呼吸在调节自己呼吸的频率。当心跳和呼吸达到一定比例的时候,当然无法完全符合这个规律,只要是无限接近的时候,人会达到一个稳定的情绪状态。
葛森很快就结束了谈话。顾以桐不解地看着葛森。葛森等待毛瑞琪走出大门,微笑着看了看顾以桐:“刚才我们俩使用的招数是自我封闭。这个时期的训练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我们谁先动怒,谁就打破了平衡,失去了主动,也失去了整个谈话中间的正常轨迹。这是心理学非常重要的方法。所以我选择及时停止了对话。这样对我有利,而他很惊讶我快速地结束谈话。所以他就陷入了心理攻防的被动。”
顾以桐点点头:“老师果然是老师,名不虚传。”
葛森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不过是心理攻防那几套。基础课而已。美女别一个劲儿夸我,我会高兴出哮喘的。”
顾以桐笑了一下,然后出门叫下一位。葛森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他觉得有一丝无力和含糊。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却找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这些人都是心理学上的佼佼者,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学识和几乎克隆的学术训练。心理攻防就那么几套,自己担心很难对付眼前这几位。很快,审讯就在不安定的气氛中草草收场了。慕辰汐认为这是一场闹剧。而葛森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葛森已经隐隐地感觉,一切都即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