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卧榻前坐下，对着那一张大床发呆。未用多时，两个小丫头回来了。
饭食准备的很是丰富，热菜冷碟加起来足有十几样之多，外带一蛊滋补汤水。对着这样满满的一桌饭食佳肴，我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热汤，饭菜一点儿没吃。
两个小丫头知道我有心事，也不打扰我，安安静静的用完了饭，将碗筷收拾下去。
一如平日，我沐浴过后，披着件衣服，坐在窗前阅书。只是，今日却有些心不在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书页仍停在原处，没翻动一下。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二更了。小环已经是第三遍劝我早些歇息了，合起了手里的书册，不再坚持了。或许我真的是想多了。
小莲一早铺好了被褥，放好了软枕，只待我躺下，替我掖好了被角。转身去吹熄了烛火，将将合起屋门时，外面便传来一阵男女调笑的嬉闹声。
我猛的从榻上坐起身，吩咐小莲重新点亮火烛。未及片刻，凌乱的脚步便近至门外。将将合起的门，被从外面推开。夜锦搂着两名白衣女子，笑闹着入了门里。在他身后，随即跟进了十几名年青美貌的女子，也同样是一身白色纱衣。
让我惊诧的是，一早上便失去了踪影的碧玉和翠玉，就在这十几人当中。微垂着头，好似完全不认识我一般。
夜锦笑眯眯的唤了声：“师傅，可是要入睡了？徒儿怕你清冷了，特意带着她们过来陪你。”
我未置一词，他也不加理会，搂着怀里的两名女子上了那张大床上。
小环小莲小步的退挪到卧榻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放小了声的道：“圣者主子——”
当下，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我已经了然于胸。心中虽是无比愤怒，面上却未露出来，静静的吩咐两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
“有事我自会叫你们，出去吧。”两人年纪尚小，一些不堪的画面，还是让她们不见的好。
两人虽是担心，却不能违背我的意思，终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大床上的夜锦已经褪下了外衫，冲着站在屋中的那十几名白衣女子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吧。”那些女子默默的退了出去，最后一人将屋门合上。再未有动静，想是站在了门外，并未走远。
我起身下榻，坐到窗前，重拾那未看完的书册。集中精神陷入字里行间，尽量忽略大床上传来的肆意的调笑声。很快，嬉笑闹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令人脸红的低喘娇吟。
呻吟浪语一声声传来，夜锦粗吼喘息着，断断续续的唤着：“师傅——师傅——”我恨不能堵住耳朵，阻止这样的不堪之语入耳。
终于放弃书册，敛住心神，静心凝气。
那高亢的浪语，临尾音处陡然变的尖锐，然后就悄无声息了。像是只思春的猫，正叫的唤实，突然被拧断了脖子。紧跟着，又是另一道女声尖叫：“啊——”没有丝毫的情欲，而是饱含着惊恐，骇然的惨呼。
我再也无法忍住，回过头去，正看见一尺白纱凌空飞来，缠住了奔逃出大床一丈多远的女子脖颈上，将她拖回了床上。而另一名躺在夜锦身下的女子，已经完全不动了，脖子上也有勒紧了白纱。
夜锦将那拖回去的女子按到了身下。手上的白纱也渐渐勒紧，那女子被勒的眼睛翻白直往外吐舌头。
“不要杀她——”
我的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夜锦对着我，手上一个错劲，就听见了劲骨折断的脆响。那一刹那，他竟然身躯一震，低吼了声：“师傅——”抖了抖，就倒在了女子身上喘息着。
面对这不堪的一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我亲手带事的孩子，竟然会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我又是愤怒又是失望，冲将过去，在他抬头的一刹那，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怒气上涌，竟无法成言。
当下，挥出的手就被捉住了。夜锦按着我的手，强迫着一遍一遍的扶摸着他的脸。**得逞后的脸上红晕未退，一双眸子更是亮的出奇，猛然张开嘴，咬住我的手指，一根根的舔噬，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叹息：“师傅，师傅——”
“你——你给我放手——”又羞又怒，浑身气的发抖，狠命从他手里挣脱。他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怔怔的看着我良久，突然咧嘴一乐：“师傅，她们俩个死了，我再去叫两个进来，你说好不好？”
我怒视着他，狠不能就此把他盯死。
他全然不加理会，冲着门外喊道：“碧玉翠玉，你们俩个进来。”
我猛然醒悟，先前的那一幕，只算是他的牛刀小拭，真正的重头戏，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了。
碧玉和翠玉推开门走了进来，想必刚才的惨叫她们已经听见，再看见大床上那两具不动的尸体，脸色更加变的惨白。尽管已经抖的快要散了架了，却不敢退离半步。
“你们两个把衣服都脱了，上去躺好。”夜锦的话就是催命符，两人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冲着夜锦直磕头：“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
夜锦声音一冷：“你们俩个是知道我脾气的，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两人颤颤微微爬了起来，就往前走。
“碧玉，翠玉，你们——”
“不用说了，圣者，我们认命。至少在我们死后，家里人会被好好安置。谁叫我们命苦，我们认了。”长串儿的眼泪从碧玉脸上滑落，那哀凄的神情，让人悲痛。
我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悲痛生生咽了回去，对夜锦说道：“夜儿，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真希望从不曾见到过你。”转身返回床榻，平身躺下，闭目敛神，再也不闻不看。
是夜，碧玉和翠玉也相继死于那张大床之上。从那日之后，夜锦每晚必来，也总会有年青貌美的女子同行。同样会有人在最后的头头命丧他手。也是从那夜起，我开始不吃不喝不语。小环小莲吓哭的不行，苦劝不听我，便将此事告诉了夜锦。夜锦亲自端来饭食，强行迫我吃下。每夜更加变本加利的在我面前上演那不堪的一幕。我已经麻木，先前的愤怒和失望，尽数被压在了心层最底。